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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青絲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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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道友不與我同行?


  斬眉眉毛一挑,敏銳地察覺到了陳浮生話裏隱含的意思。


  “不錯。


  陳浮生點點頭,解釋道:“其實我這一次來訪扶桑,除了想要見識扶桑道法外,倒有大半是為這魔教而來。斬眉道友或許不知,我凝煞煉罡都是在海外度過,也曾參與過龍宮那次鬥法。與幾位太子公主結有幾分分交情,扶桑坐落海中,龍宮早就有所察覺扶桑隱有外侵之勢,隻是龍宮皆是水族精怪,上岸之後一身神通不過能保留三兩成,因而委托我代為探查,若是魔教真個一統,勢必會掃蕩琉球諸域,東海形勢也會隨之有所變化,因而我另有一重身份代為掩護,卻是不能同道友一道。


  “原來如此。


  斬眉點點頭,若有所思,通過對那兩名修士的問詢,如今對於海外修行界的情況並非一無所知。


  扶桑之內的修士最主要就是僧侶同本土供養鬼神的神道教。


  扶桑本土的神道教名之曰大和神道,以各種草木鳥獸為神祗,號稱八百萬鬼神,扶桑皇室一族便自稱為天上大日神的人間血脈遺澤。


  然而出了扶桑,在琉球卻是以龍宮禦宇為信仰,雖然也是神道之法,卻是東海龍宮的統轄,兩者針鋒相對。


  扶桑的人才,出產畢竟遠遠遜色中原,魔教一統之後,若想同道門一十三派,佛門四大名刹抗衡,單單以扶桑一地作為道場著實不足,以琉球諸島為跳板將海外群島徹底納入掌控也是兵法所需,由不得東海龍宮多加留心一二,陳浮生這番話看起來也合乎情理,隻是不知給了陳浮生何等好處讓他甘願冒此奇險。


  看著斬眉的表情,陳浮生卻是暗自好笑,這一番話隻不過是為了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搪塞斬眉罷了。


  龍族傳承上古,底蘊深厚無比,仗著壽元悠久,龍王級數的高人數目遠在佛道任何一家門派之上,魔教與佛道兩家抗衡已經需要費盡力氣,又怎麽平白無故多增加一個強敵。


  畢竟龍族修行與修士不同,他們可並不排斥魔教法門。


  至於爭奪琉球群島的說辭更是站不住腳。


  不出海,不知龍族勢力之眾。


  龍族統轄四海之水,疆域可謂無邊無際,哪裏會看得上區區幾座小島。


  更不必說他與龍宮那些龍子龍女的交情遠沒有深厚到這個地步。


  之前他關注扶桑是因為從明月口中得知這裏早被東方魔教徹底掌控,他身為魔教弟子難免有興趣想要多加了解幾分。


  現在他來這裏則是逼不得已。


  當日他與風萬裏、苗女阿蠻對上,雖然遮掩了一番,沒有暴露真實出身,但魔教弟子的身份還是顯露無疑。


  更不必說他之後將魔種清除,說是同魔教決裂也不為過。


  此時他的身份說不定早已被有心人宣揚出去,再也不能在中土修行界中立足。


  這也是他為什麽擺脫了風萬裏的殺道對自身心境的影響之後,根本沒有回轉九天劍派,而是直接選擇出海的緣故。


  回去之後,說不定還未開口辯解,就被一劍飛來取了性命。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自家的修行。


  他目前的情況比起之前還要險惡十倍百倍不止。


  他千算萬算沒有料到北冥逍遙訣修成的法力會與鯤鵬真血相互吸引。


  看起來他將天鵬九變與北冥逍遙訣兩種功法合而為一,使其圓滿無瑕,得了天大好處。


  但隨之而來的還有無窮危機。


  他甘願冒著同時得罪魔教與九天劍派的危險也要將魔種清除為得就是避免生死為人所控。


  可是沒想到精血入體的同時,風萬裏那顆煉入自家血脈中的六欲魔種也驟然發動起來,同自己體內那顆結合,比起以往還要來得強大,原本與天欲尊者中斷的聯係再一次建起,更加緊密。


  這一次他不過開辟四識的佛門法力想要將之祛除就力有未逮了。


  雖然不知為何天欲尊者沒有發動,但對他而言和頭懸太阿並無什麽分別。


  他現在還要將大半的法力用來鎮壓蠢蠢欲動的人心殺道,實力可謂跌至穀底。


  如果想要找出將魔種、殺道這些東西從體內摘除幹淨的法門,自然要來這魔教的根本之地。


  更不必說自從阿蠻手中得了全套的大自在天子法,陳浮生就知道阿蠻口中所謂大自在天子法與極樂相思咒同源而生的關係並非虛言。


  以阿蠻在魔教中的地位,舍棄無數奇功妙法單選這兩門,除去她父親的緣故外,也是因為這兩部法訣證道的希望最大。


  於陳浮生而言,隻怕還在天鵬九變同北冥逍遙訣之上,畢竟曆代的北冥道人還是萬化門中覺醒了鯤鵬血脈的弟子從未對上,自然也就無人知曉其中關鍵。


  而極樂相思咒與大自在天子法這一條路卻是早已被魔教教主走通。


  能夠多一條證就元神的道路總是好事一件,他又因緣際會恰好將這兩種功法收集齊全,似乎冥冥之中注定他要修煉這門功法。


  兜兜轉轉,陳浮生最終還是不得不來著扶桑一次。


  看著斬眉法力一轉,原本煉罡絕頂的氣勢立刻收起,降落到入竅級數,陳浮生也忍不住嘖嘖稱奇,暗中佩服劍池的功法高明。


  雖然佛道兩家的修士大多擅長藏氣,但劍修卻偏偏不在此列,要知道劍修倚仗的就是那一股鋒銳之氣,不能將劍法修行得剛柔並濟陰陽相生的地步,極難收斂一身劍氣。


  斬眉劍法還未到這等地步,隻能說明她劍池中另有藏匿氣息的妙法。


  運起無窮願力往三人腦海中灌輸進幾個念頭,陳浮生把手一拋,看著斬眉放出一道光華卷起三人,陳浮生也不去理會她接下來打算如何行事,隻把背後雙翅一展,直接破開雲霧,一路蹈水而去。


  得了這兩人的回答,再加上明月曾經提到的某些信息,他心中對於如何潛入魔教大會,已經初步有了個大略的計劃,隻是在這之前還需印證一番就是。


  在這之前,他還需著手修煉從斬眉處得來的七式劍意。


  畢竟現在他隻能夠動用極樂相思咒與大自在天子法的修為,大半實力發揮不出來,能夠增加些手段最好不過。


  而且那七式劍意也與他之前所學有些相通之處。


  心念一動,陳浮生左手那根青絲直立而起,悠然升空。


  右手一張,兩道生生不息的劍氣在掌心方寸之間遊走盤旋,彼此交擊,每交擊數千次,這兩道劍氣就會暫時合一,於此同時就會有一道嶄新的奇異意境從中生出,彌漫開來。


  朝露,清霜。


  天地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


  那根青絲是當日明月偶發一線靈光須臾突破丹成之時被陳浮生借助兩人功法係出同源以相思紅線浸染了其中的靈機造就,有著一種青山不動,碧水一去不複還的意境在其中。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白霜亦是應時而生,轉瞬即逝。


  朝露清霜兩道劍意別出心裁,通過水係中的兩象變化也觸摸到了那股光陰歲月的真意。


  “就是現在。


  陳浮生雙瞳一變,綻放無量靈光,端詳這兩道劍氣許久,將其中的變化盡數記入心中。


  當兩道劍氣再次合一的刹那。陳浮生心底暗念一句,好似早有預料一般,右手一合,鼓起周身法力,將這一道劍氣拘禁鎮壓起來,再也不可分離。


  懸浮在左手腕的那道青絲忽然飛出,一抖一探,好似活物一般,竟爾直接將那一道嶄新劍氣吞入其中。


  “這一次恐怕就連那位明月師姐在此道上的領悟也遠不及我。


  青絲忽漲忽縮,顏色變幻數次,最後終於將那一道劍氣徹底煉化,徹底平複下來,原本這根青絲上有霜星點點,這一次得了朝露,清霜兩道劍意,原先的霜白盡去,盡數收斂起來,其上劍意有如流水,綿綿不絕。


  彈指一點,青絲轉瞬成雪,原本流動宛然的劍意也頓時凝滯起來,轉為肅殺之氣,凍結天地萬物。


  這種冰寒可不僅僅是水係中冰霜變化,而是直指人心,凝結時光。


  當這青絲白雪兩相變化之際,取之而來的則是最為純粹的茫茫意境,好似一條時光長河,洗刷時間的一切痕跡,根本無從抵抗。


  那一根青絲畢竟非是陳浮生親身體悟凝成,而是竊取了明月丹成的靈機臨摹造就,因而其中的意境雖然高妙,但陳浮生施展起來還稍顯淺薄,比起他慣用的其他手段來要弱上不少。


  但是當這根青絲吞噬煉化了斬眉的兩式劍意之後,其中的意境也比之前要圓滿許多,雖然極樂相思咒依舊還是凝煞級數,但憑借著這一道劍意,隻要對方不是他或者風萬裏雲中子這等實力遠超境界的人物,陳浮生就有信心同任意煉罡級數的對手一較高下。


  “好,這一次在扶桑之地總算是有了些自保之力,不必再像之前那樣畏手畏腳。


  這根青絲亦虛亦實,本就是最精純的極樂相思咒法力意念所化,與識海息息相連,當其將劍氣徹底煉化之時,陳浮生識海中那朵由極樂相思咒所化的情火亦是猛然一漲,反哺回來無數莫名領悟。


  “咦,這等天氣怎麽還有人出海,既然今日讓我遇上,也是有緣,索性就救他一救。


  這一番練法足足花費了七八日的光陰方才大功告成,陳浮生心境大佳,收起青絲,抬頭四望,忍不住皺起眉來。


  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滾滾而來。


  然而在這大風急浪之中,卻有一葉小舟隨波漂流,船上三人盡皆麵如土色,不能自已。


  陳浮生見了,不禁微微詫異。


  扶桑自前朝起便奉行鎖港之策,除去少數使團朝貢之外,可以說幾乎與中原絕了來往,百姓更是嚴禁出海。


  當然他從那兩名修士口中得知這些決策實則出自魔教,凡人不過依命行事而已,可以說除去近海有些漁民之外,海上可謂清靜至極,而陳浮生因為要演練法術,所在之處距離海岸已然甚遠,尤其是船家曆來最懼風浪,怎麽會選擇在這等天氣出海?


  不過這些對陳浮生而言都算不上什麽。


  右手虛虛一按,就有一股無邊大力從虛無中生出,硬生生將波濤翻滾的海麵壓平。


  左手大袖一張,飛出一條彩繩,憑空一抖,化作兒臂粗細,係在船頭。


  然後這一艘小船就有如出弦之箭,破水而來,轉瞬落到陳浮生麵前。


  一船三人,一個手持船槳,作漁民裝扮無甚特殊之處,至於另外兩個就多少有些奇異。


  較年青的一個筋骨強健,血氣旺盛,顯然有著武藝在身,打磨身體,長者雖然一臉黑斑,臉膛紫黑,看上去猙獰凶惡,卻是目光炯炯,頭上更是隱約現出一股性靈之光,幻化成一張棋盤,好似讀書人養氣有成。


  看到這般詭譎事情,青年男子挺身站起,將老人護在身後,一派忠心耿耿。


  倒是老人看到陳浮生的法術就是眼睛一亮,原本身上的惶恐之色盡數收起,上下打量陳浮生一遍,方才用生硬的漢語道:“本上幻庵因碩謝過仙長救命之恩,不知仙長不吝賜以尊號,好教因碩旦夕感念。


  “本上家,這倒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聽本上二字,陳浮生心中就是一動,再看看老人發如僧侶,心中大致有底。


  據那兩名修士所言,東方魔教在這扶桑之地有著不下二三十家傳承,在凡俗間各有入門傳承,比如最為廣泛的劍道,其中就有一脈專門精研方圓之理,在分化出四大家,指掌扶桑奕林。


  其中井上家正是其中一支,那兩人已然是真正修士,自然不會提及幻庵因碩這個凡人。


  但陳浮生單憑對方頭上的清氣便看得出來對方在上的領悟斐然不低,如果再進一步,以藝入道,接觸到感應也並非沒有可能。


  而且來扶桑這幾日,他多少也知道扶桑效仿中原棋品九段製,七段之上便須落發以示六根清靜專心弈道。


  結合來看,對方在其中地位便可大致知曉,對於陳浮生而言,說不得就是混入魔教的一個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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