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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道侶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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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先生是打算出海前往大齊,膽氣好生雄壯。


  隨手攝了三人一船,陳浮生借口旁敲側擊幾句,雖然這私自出海乃是重罪,但幻庵早已被陳浮生顯露的法力折服,反而心中另外生起想法,也就不再隱瞞,將自家的來曆說了個清清楚楚,讓陳浮生聽了也忍不住暗自唏噓。


  扶桑棋院四家,幻庵乃是井上家前代掌門人,這幻庵棋力非凡,在扶桑奕林也是首屈一指,畢生夙願便是能夠壓服四家中的本因坊一頭,晉升名人,隻可惜生不逢時,挫敗於師徒三代之手,止步八段,雄心盡付東流。


  最後當他一局耳赤負於對方一名不過十八歲的少年之手後更是知曉難在扶桑大展宏圖,思忖弈道源於中國,有心西渡大海於中土神州開門立派。


  隻是沒想到好容易用重金武力利誘脅迫了船家出海,卻天不逢人願,偏偏遇上了這滔天風浪,若非遇上陳浮生難逃葬身魚腹的下場。


  “先生法力無邊,定是仙人無疑,還望憐我師徒二人一片赤誠,施展神通助老師前往扶桑。


  見陳浮生聽了麵色沒有變化,老人幻庵略微猶豫,身前那個大漢卻是俯身拜倒在海麵之上,連連叩頭,搶先說道。陳浮生出手救下兩人性命已是十分難得,又怎會在兩個無緣無故的凡人平白浪費時間,更不必說他還想要利用此人的身份做一番手腳,自然不可能輕易答應下來。


  聞聽此言,他隻是哈哈一笑,放出一道法力將那大漢隔空拂起,轉頭看向幻庵,笑道:“縱橫十九道,迷煞多少人,便是我同道好友中也有不少醉心於此。先生既有信心前往中華之國開宗立派,棋力自然了得,不若賜教一場,若是果有此力,貧道自然樂意成人之美。


  如果實力不夠,那自然是就此免談。


  聞聽此言,幻庵就是精神一振,棋之一道,太過考究奕者的天分與勤奮,實難有大成就,因而陳浮生在他心中雖然是不折不扣的仙佛之流,但憑借著數十年的苦功,自認不是沒有一戰之力,隻是他仍是謹慎問道:“我國規則異於中土,不知仙長……


  “入鄉隨俗,此局自然也是如此。


  陳浮生神色不改,淡淡說道,看著幻庵左右摸索想要找出奕具,可是他的隨身行囊早在之前就被風浪卷走,哪裏還能找到。


  陳浮生把手一指,虛空點畫,不過須臾,已是平靜如鏡的的海麵上已是現出十九對縱橫相交的直線,掬水在手,一潑一彈,再落下,已是化為兩堆大小形製毫厘不差的黑白棋子整齊擺放在有如水玉琢成的剔透棋盒之中。


  白子一百八十,黑子一百八十一。


  單手拈起一子,感受著那股沁人肌膚的森寒之氣,陳浮生細細觀察對方的路數。


  棋術若想有成,除去天分之外,日複一日地打譜推演更不可少,修士壽元悠久,與凡人相比有著近似無限的時間,在這方麵可謂天然占據得天獨厚的條件,可是落到陳浮生身上就自不同起來。


  自落生以來,他攏共不過活了二三十年,不過幻庵花在棋藝上的一半光陰。


  四藝之中,琴書二項極有天分,也有不俗造詣,但在棋畫上卻是興趣寥寥,比起對方全身投入來,不過淺嚐輒止。因而他說自己不過一知半解並非單純謙虛之言。


  不過他也絲毫不擔心會被對方輕而易舉擊潰,方圓之道最重計算。修士神魂強大,遠未曾修行的凡人憑借著無數場經驗就能彌補過來。


  最開始陳浮生落子還顯有些散亂,但二三十手過去,等他熟悉了幻庵棋風,局麵頓時一新,等到一百二十手落下,已是難解難分的膠著局麵,幻庵因碩說不出的震驚。


  雖然他因為這幾日的風浪顛簸,實力遜色平日一籌,但也遠非常人所及,陳浮生能夠與他鬥個不相上下,也是難以想象。


  畢竟他看得出來,幾乎每落一子,陳浮生的棋力都比之前要略微高明一些,相當於陳浮生把常人十年的苦修在這一局當中走完,實在難以想象,非但落子飛快,更是再無錯著。


  “怕是再應三四十手,等他再進一步,我就難免要露出敗象來。


  想到這裏,幻庵將手中棋子悄然放回棋盒,正色看向陳浮生:“不知以仙長的棋力在大齊之地能有多少敵手?


  看到對方話裏有談和之意,陳浮生亦是把棋子投入棋盒,平靜說道:“我一心修行,對於奕術不過一知半解,與大齊棋道高手少有接觸,不過我也曾聽聞國運興,棋運興,大齊立國百年,國運正值鼎盛,名家國手輩出,實力自然遠在我之上。


  看到幻庵粗豪臉龐上的黯然之色,陳浮生突然把聲一提,清喝道:“老先生棋術其實在我之上,但棋法陰陽,道為經緯,方圓之間,暗含陰陽之辯,天地之理,應四時之變,合乎周天之數,乃是修道的無上法門,今人隻是拘泥於這棋盤廝殺之中,難免因小失大,若是幻庵先生能夠窺破此理,說不得就能以棋入道,一舉突破感應,成為我輩同道中人也未可知。


  “道友好精辟的見解,來訪扶桑,我黃龍理應一盡地主之誼才對。


  話音未落,茫茫碧海之中,就有一抹白色緩緩穿過霧氣出現在陳浮生眼前。


  年紀看來和陳浮生相仿,手持一根精製竹笛,身著一身月白長衫,緩步從水麵之上走來,比起陳浮生來還要來得更加縹緲出塵。


  無論是他說話的口音還是服飾都與幻庵和弟子不同,乃是徹徹底底的中原人士。


  看著此人現身,順手將幻庵師徒召回收起,陳浮生也不阻攔,隻是嘿然一笑。


  他雖然大半法力不能調用,但神念之力卻是沒有減弱半分,尤其是此人潛伏在水中,早就被修煉北冥逍遙訣有成的他感應得清清楚楚,一舉一動都瞞不過陳浮生去。


  自陳浮生與幻庵對局開始他便在水下另外布置了一道陣勢將方圓十裏盡數籠罩起來,打得什麽主意一望可知。


  方才陳浮生那一番話不過是老生常談,隨意說說而已當不得真,但在話語之間陳浮生卻是夾雜了一道劍意,直指此人,讓他知道已經被人窺破了行藏,再也掩飾不得。


  比起不得其門而入的幻庵來,此人明顯要高明許多,陳浮生悄然運起鯤鵬慧眼,隻見頭頂黑白二色相互糾纏,幻化成為一座小小棋盤,與水下的那道陣勢相互呼應,讓陳浮生也不禁暗自稱讚對方傳承的道法奇妙。


  不過雖然陳浮生目前修為不過凝煞,但一個不過煉罡初步的修士還不怎麽放在他眼中,見對方現身出來,陳浮生把身上法力一放,提聲道:“扶餘璋自百濟前來扶桑亦是奉掌門師姐之命回轉本門,我門中以極樂相思咒為傳承之要,道友久居扶桑不知可曾聽聞?


  陳浮生此言一出,黃龍臉色就是一變,急忙問道:“明月道友練就三千青絲,神通了得,就算在我教百年間入道的人物中也排得上字號,極樂一脈如今由她是執掌門戶,不知道友與她什麽關係?

  “正是貧道師姐。


  陳浮生把手一張,也有九根相思紅線升騰而起,暗自歎道:“我修為道心遠不如師姐,故而勉力也不過是放出九道紅線,倒是讓道友見笑了。


  自從將兩式劍意打入青絲之後,陳浮生對其掌控之力不知提升多少,自然可以將其收斂起來,重新化為相思紅線。


  這個黃龍不過初見,陳浮生自然不會在他麵前將實力盡數顯露出來,故而隻是放出了九根紅線表明自己的出身。


  然而這已經將對麵這個修士深深驚駭到了。


  陳浮生的這九根紅線練就的輕易,因而他也並不怎麽重視,然而單看美室也是凝煞級數都沒有練成,扶餘璋本人是極樂一脈的真傳,都沒有信心能否練成,退而求其次,收集了烏金同爛銀沙兩種材料準備祭煉本命法器就知道想要將極樂相思咒練出相思紅線來,有多麽困難。


  黃龍所在的這一脈支與極樂一脈素來有些淵源交往,對於這些反而比陳浮生更加清楚。


  陳浮生原本顯露出來的法力波動不過凝煞級數,雖然對於陳浮生看破自己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太過重視,然而當陳浮生放出這九根紅線之後,胸中可謂翻江倒海,無數念頭湧動。


  “都說極樂一脈人才凋零,難以為繼,這一次大會怕是要被其他分支吞沒,可是先有明月丹成上品,眼下又突然出現了這個祭煉出相思紅線的扶餘璋,難不成極樂一脈要來一次中興不成?

  思及這裏,黃龍陡然想到偶然聽門中師兄弟談及到的一樁籌謀,態度頓時緩和下來,親近說道:“扶餘道友在凝煞級數居然就能將極樂相思咒修煉到由虛生實,相思凝線的地步,可謂不讓明月道友專美於前,實乃一等一的俊彥,等你我兩家結為姻親之後,少不得就是由道友執掌門戶。


  “這是什麽意思?

  黃龍這一番話說得沒有來由,讓陳浮生委實摸不著頭腦,正要開口細細追問,黃龍就已經給出解釋道:“黃龍有一位師叔天縱奇才,入門不過五十年就已經修煉到無物不成棋的境界,隻是他一心棋道,未曾與人結成道侶,直到年前偶遇明月道友,方才動了此心,請動門中長輩代為提親,到時候明月道友必然不能繼續執掌極樂一脈門戶,豈不是恰恰落到了道友身上?


  看到黃龍侃侃而談,陳浮生第一個念頭就是不信。


  他與明月沒有多少交際,但因為當日明月丹成之時兩人氣機相連,互下了魔種的緣故,他對於此女的心性可謂知根知底。


  她之前流連風塵不過是借此砥礪心誌之舉,論起向道之心來,堅定純粹,並不遜色於任何人。


  如今好容易借助丹成將過往氣數糾葛盡數剝離出去,正是勇猛精進,一往無前的時候,又怎麽可能與他人結為道侶。


  至於她是否打算以黃龍口中的那個小師叔為爐鼎,如天馬山知足禪師一般掠奪修為的想法在陳浮生心中不過轉瞬即逝,就蕩然無存。


  雖然陳浮生不知道黃龍口中的那個師叔具體境界多高,但就算無物不可為棋打個折扣,也是至少道基脫劫,甚至有一兩分溫養的可能。


  她與知足禪師境界相當,方才有此信心,但饒是如此,直到丹成之時,也未能將那份修為徹底煉化,反被陳浮生竊取了些許出去。


  境界相差一籌,在這種道心比拚中相差有如天地,更不必說同是出身魔教,對於這些陰損手段,就算沒有修煉過也多有耳聞,知曉如何提防,決計不會一時不察,一身修為付諸流水。


  可是偏偏黃龍卻是一臉確鑿篤定的模樣,如此來看,其中的緣由就十分值得推敲了。


  陳浮生知道這些牽扯極大,以對方的修為隻怕未必清楚,更加不會同剛剛結識的自己解說,因而也不去問,話題一轉道:“之前這場風浪想必也是道友的手筆,怪道我一路行來皆是風平浪靜,偏偏到了這裏就有大風大浪。


  嗬嗬一笑,黃龍把胸一挺,語氣頗帶了幾分不屑驕傲道:“棋院四大家本就是我們一脈用來遴選弟子特地營造出來,每一個嫡係弟子都有著標記在身,這個幻庵想要遁離出海,哪裏能夠瞞過我們的法術,隻是我們不便現身,所以才掀起了這場風浪作為障眼法,準備將其送回,不意居然會遇上道友這般人才,實在機緣巧合。


  說到這裏,黃龍把手一伸,做了個邀請姿態道:“道友第一次來扶桑,定有許多風土人情不熟悉,不若便同在下返回門中小住幾日,等到師叔同明月道友的事情談妥,隨我們師兄弟一道前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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