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所謂愛情
聖伯克大學，學者宿舍。
“林兄，我來找你喝酒。”
未見其人，已聞其聲。俞錦書猜林權會躲在宿舍看書，而結果證明他猜測的沒有錯。
林權放下書籍，沒有意外，仿佛理所當然道，“好。”
這一聲好字頓時讓俞錦書心中的苦悶消失大半，人難受的時候不需要寬慰，不需要大張旗鼓大費苦心地關心，陪著就足夠，可這很少人能做到。
自以為是地善心隻會讓自己心靈得到安慰，卻不能安慰另一顆需要安慰的心。
僅僅這一個“好”字讓林權在俞錦書心中的地位直線上升，他覺得來找林權喝酒是一個很正確的決定。
四瓶燒刀子，一盤熟食，一盤花生米。
接連三杯燒刀子下肚，從胃中傳來的火辣讓俞錦書大感痛快。他並不常喝酒，可現在這種天翻地覆的感覺正是他想要的。
“林兄不關心我為何喝酒？”
“俞兄若想說自然會說。”林權小心翼翼地吹著剛剛掉在地上的一顆花生米，不在意道，“況且，人之難過無非愛而不得，求而不得，除此兩樣，又會有什麽稀奇？”
俞錦書一怔，卻由不得不承認林權說的很有道理。他沉吟了下，“林兄，如果我想忘記一個人，有沒有什麽辦法？”
這個問題無異是向林權表明他在為情所困，林權心中閃過一股迷惑，根據他得到的消息，俞錦書並無對象。這頓時引起了林權的注意，但他麵上卻平靜道。
“我可以說出三千種辦法，但有用嗎？”
俞錦書很想讓林權說出三千種方法，但他明白，林權是對的，如果自己不想忘，任何辦法都沒有用。
“林兄總是看的這麽透徹。”
“無非透不透，隻是放不放得下的問題。生活總要繼續，我們不能困於原地。我雖然不知道俞兄為誰傷心，但想必是破鏡難重圓。既然如此，不妨將目光轉移到其他上麵，比如其他女孩子，比如事業上。”
俞錦書聞言不由感歎，林權果然如他的知己一般，他正是這樣做的。
“其他女子我不感興趣，我目前隻想做出一部部好電影。”
“這便對了，我想那女子自然也是希望俞兄能夠放下，開始自己的精彩人生。”林權語氣誠懇，“我再說句現實的話，如果俞兄事業有成，未嚐不能找到比這女子更好的姑娘。”
俞錦書搖頭，但他不準備向林權解釋。他對阿柳的感情已經不僅僅是感情，是悔恨痛苦遺憾愛意交織出的情感鎖。而這把鎖，沒有鑰匙，注定無解。他不可能忘記阿柳，也不可能開啟新感情。
“總之我現在唯一的快樂就是將心中的故事搬上熒幕，對於其他，我再無追求。”
林權頷首，裝作無意道，“俞兄也不必僅局限於拍攝影片，據我所知俞氏不僅有電影公司，還有院線公司。在我看來，院線公司才是重中之重，俞兄應該好好學習管理。”
“林兄說的不錯，目前父親也正在為我鋪路，希望我收購萬國院線在泰山院線樹立威信。”俞錦書沒有一點懷疑，此刻他的注意力還在眼前的酒，以及遠在天邊的阿柳身上。
林權故作驚訝，“萬國院線，我知道，那是一部專門放映西片的院線。據我所知，這部院線目前經營不善，俞兄你們可不要因為對方開價便宜就被上當騙了，須知便宜沒好貨！”
“便宜？可一點都不便宜，對方開價一百一十五萬，早超過了院線價值。”俞錦書似醉非醉，“不過還有一點林兄也說錯了，這萬國院線雖然日暮西山，但地理位置優越，店鋪本身就極具價值，接手之後隻要轉變影片方向，想必很快就能回本。”
說到這裏，俞錦書鬆了鬆領帶，“比起人生，我沒有林兄看的通透。但做生意，我可比林兄看得透。”
此話剛完，俞錦書就倒在了桌子上，分明是已經醉了……
林權扯過房中薄毯為俞錦書搭上，這才不急不慢地出了屋子。
常四就像幽靈一樣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立刻出現在了林權麵前。
林權麵色嚴肅，“阿四，你立刻通知老板前去和卡特談判，就說收購底價在一百一十萬，但適當高一點也可以，最重要的是要快，快到俞錦書都不知道消息是從我們這裏泄露。這樣，我才可以繼續呆在他身邊探知消息。”
常四點頭頷首，靜待下文。
“若老板成功拿下院線，讓老板保持低調，不要宣布是蘇氏拿下院線，更請卡特也保密！不然俞寒山一旦得知老板下場，就會誤以為是蘇氏下場，很容易打草驚蛇，容易影響我們謀取泰山院線。”
常四疑惑道，“小林哥，蘇燦還不知道我們準備謀取萬國院線，現在就要告訴他嗎？”
“告訴他！我們不可能永遠瞞著他，最重要的是這段時間我們都能看出他和以往的不同，我覺得他可以扛起來。”
“好，我這就去辦。”
“還有一件事，查下俞錦書是否有相戀的人，這個很可能對我們有大用！”
“明白。”
林權頷首，隨即麵無表情地走回屋子。他此刻不能離開，隻能寄希望於蘇燦不會掉鏈子。
屋內俞錦書眉頭時皺時緩，不知是否在夢裏還做著噩夢。林權其實是不能明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為情所困。
愛情其實就是一種慣性，兩個好不相識的人因為喜歡，就可以好無芥蒂地接納對方，不顧一切地對對方好。真的是這樣嗎？不過是眼中的愛情都這樣，人類具有盲從性，不自覺地模仿罷了。
而在西方神話中，上帝的本意是性，因為有性才有繁殖。人們把他弄得奢侈一點，就成了愛。
所謂愛情，更像笑話。
陽光透過窗子，頓生暖意。
林權翻開茶花女，他喜歡這樣的書，高尚，愛情，都將在人間腐朽。一百年前小仲馬在諷刺，但一百年後依舊這樣，這才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