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不可饒恕
棠伯在愣了片刻後,忽然瘋狂地大笑起來,“像……你和當初的沈夫人真的太像了。”
錢芊芊漠無表情,冰冷地看著棠伯。
“如果我媽媽知道你在她過世後,一直幫著白玥染瞞著我的身世……她會怎麽想。”
“白家大小姐,隻有玥兒一個。”棠伯道,“你算是哪裏跑來的野種。”
“嗬……這就是你所謂的忠心?”
視線的交鋒,一個溫懶卻堅定,另外一個渾濁亦冰冷。
冰冷的笑意仍舊淡淡掛在臉上,錢芊芊低下眸,她還是狠不下心……欺負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
她骨子裏有著湛涼的寒意,不服輸,倔強而美麗。
“你根本不懂,我膝下沒有孩子……玥兒是我從小養到大的孩子啊……”歎氣,“錯了?錯了又如何?她是白家的血脈沒有錯,我當親生女兒養育她長大沒有錯!”
錢芊芊道,“拍她的人,是演藝圈裏她的老對頭了……不過她一直忘了。她搶了人家的丈夫,後來靠著顧深爵的名頭把人家壓下去了。”
轉眸看向了棠伯,“牆倒眾人推。顧深爵秘書室也出了點問題,不過……似乎所有人針對的矛頭都是她?看來白玥染平時在上流社會積怨挺深的啊……現在是人是鬼都想踩她兩腳。”
唇角的笑容越來越瀲灩,“你說,如果顧太太第一個推她出去,會有多少人願意踩死她?”
“錢芊芊……你不能這樣做!如果……如果……夫人泉下知道,她不會原諒你的!”
“告訴我真相。”錢芊芊站起來,模樣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棠伯老奸巨猾的雙眼看了看錢芊芊,又坐了下去。
“如果我告訴你,你就可以刪掉視頻?”他有點難以接受的樣子,“你能夠放手,你說的那位太太,也能放手嗎?”
錢芊芊笑,“隻要放出一句她還在顧家名下,就沒有人敢碰她。”
棠伯愣了愣,默默閉上眼睛,思慮良久。
錢芊芊施施然回頭,“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聽說您離開顧先生之後,曾經有意訂婚白先生。”
為什麽這些人總是那麽難纏?
如果是白玥染和沈一璐,說到這個地步,就已經差不多了。
“棠先生,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那時候我已經正式和顧深爵提出了離婚,我想交往任何人都是我的自由——什麽年代了,女人嫁了人就不能離婚了嗎?”
冷笑道,“顧深爵還沒有說我什麽,為什麽你們這些外人那麽關心我們的夫妻生活。”
“不,錢小姐,我並沒有偏題。”他的聲音冰冷的好像一條蛇,眸子帶著嗜血無情的溫度,“錢小姐,那天來的人,很明顯,是顧氏的人。所以我很好奇,你和顧深爵到底到了什麽程度……”
錢芊芊感覺頭腦一下子懵了,呼吸不過來的樣子。
“顧深爵一直蓄意報複沈夫人,因為沈家曾經害的顧家家破人亡。”
錢芊芊靜靜看著棠伯。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她有點不大懂他說的話。
每一個字的聲音都是那麽清楚,可是含義卻完全理解不來。
“顧先生當初娶錢小姐,也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徹底報複白夫人,當然他中途該主意了,這似乎和錢小姐的個人魅力不無關係,不過,這位滿心報複的曾經的小少爺可沒有善罷甘休。知道太太怎麽變成植物人的嗎?是顧深爵……太太為什麽會死?哈,我毫不懷疑這件事情和顧先生有關係。”
她不相信……
她絕對不能相信。
“顧深爵怎麽可能傷害沈夫人,他知道那是我的媽媽啊……”
“錢小姐,我承認您的個人魅力非凡,但是,顧先生從始至終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複仇,您真的能比得過他複仇的欲-望嗎?”
錢芊芊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還在繼續說著,那些紮心的話讓她徹底麻木了。她的眼前一陣陣發黑,心跳的聲音也越來越激烈。
那些血腥的過往,壓在心頭,好像隨時要叫囂著衝出來。
她抓起桌子上的花瓶砸在了地上,刺耳的聲音讓她稍微聚攏了一些精神氣。
那雙明澈清淺的眼睛,逐漸變成黑色的,密不透風的深井。
“那天晚上來的一批人,是顧先生的手下無疑,也正是因為是顧先生,所以我們才不希望事情鬧大。畢竟顧先生雖然為了複仇派人殺掉了沈夫人,可是卻對白小姐一直不錯。我們大小姐又靠著顧先生,怎麽能夠輕易得罪呢。”
錢芊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聽完那些話的。
她冷硬地回答了什麽,和棠伯客套的道別,走到了病房外。
抱緊自己,在沒有人看見的角落,慢慢蹲下去。
心髒繃緊了一根弦,每一次跳動都拉扯著血肉模糊得痛著。
“嗬……”
滿麵淚澤,獨自吞咽著難過了不知道多久。
顧深爵……顧深爵……怎麽可能是你。
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麽纏著我,所以我堅定的認為,你還是喜歡我的吧。
原來——那麽費盡心機的追求,隻是為了有一天讓我的母親萬劫不複?
在媽媽死的最後一刻,她在想什麽呢?
濃濃的難過和自責襲上心頭,她無法想象,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媽媽有多麽的痛苦。
為什麽……這些人……
難道他們從來不懂得尊重生命嗎?難道,一個人的生死對他們來言,就如此不重要嗎?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壞人哈,每一個人都為了生存努力活著,憑什麽……為了自己的利益,去要了別人的命?
媽媽她那麽努力,那麽辛苦……那麽……
她忽然想起來曾經的那個下午,她坐在鋼琴前為沈夫人彈奏著鋼琴曲,她坐在沙發裏,合掌輕輕跟著節奏拍著。
安詳,寧靜,靈魂在音樂中平靜而喜悅。
媽媽,我的媽媽,對於你來言,就那麽,不可饒恕嗎?
頭一陣陣的發沉,翻來覆去的,亂七八糟的念頭。
她不想再回到顧宅,可是又無處可去,那一刻,想過要逃避,遠遠地走開。
她終於清醒得意識到,她始終,隻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