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迎壬
沒想到鬼司竟然是最後一個。
這個一直都優哉遊哉的蘇還真，此時不知道是昏迷還是睡著了，脆弱地靠在柱子上。道士將海燈一點點靠近他，能看出他的表情有些痛楚。
“看樣子他還在裏麵？”平平咽了咽口水，緊張地問白笑北。
“這還用說？”
想都不用想對方肯定會這樣回答，為什麽我還要問啊！平平簡直不甘心：“你，你說一句‘是’會死啊。”一聽見白笑北這個沒好氣的口氣，穀平平就想在背後揍他！不過想想也就算了，打不過就不說了，回頭還要反被酸一頓。
這樣看來，他們從破廟醒來多半就代表著已經出了幻境，平平這才放心了。
隻是好像蘇還真的表情還挺痛苦的，一直皺眉頭。白笑北檢查他全身，發現他的右手越握越緊。他將海燈換到了左手，把鬼司的手心摳開。不過蘇還真力氣大，他竟然隻能摳出一個小指縫大小，勉強看見裏麵的東西的程度，就再掰不開了。
穀平平也湊熱鬧過去，他手裏攥著的東西小小的，像是鑰匙。
白笑北心想這就是關節所在了，蘇還真的靈魂就被這個東西所困，無論他在幻境中看見的是什麽，他隻要不鬆手，就無法從幻境中走出來。這東西幻化的景象竟然是鬼司都無法看破的執著，可見他多麽在乎。
鬼司曾經也是一個死人，死後才成為鬼司，若不是有莫大的怨恨，他多半不會選擇成為鬼司，怨恨越大，越是留在地獄一直不去投胎。
“這把鑰匙說不定這就是他留下的原因了。”道士解釋了，又從地上找了石頭來撬他的手。
他的意思平平明白，看來，這臭鬼司平時雖然一副北津癱的樣子，實際心思肯定深不見底，不然也不會這麽“執著”，被困在裏麵不肯出來。平平向道士求意見：“他若是執念，那我們怎麽辦？”
她知道，按照白笑北的尿性肯定要先諷刺一圈再說。不商量就不商量，反正第一個衝破幻境的是她穀平平，不是臭道士！所以呢，自己肯定能幫助蘇還真跳出來的，她有這份自信。所以，她說完了之後立刻覺得又白問了，便幹脆站起來自己四處走走了
道士果真是沒注意到她，隻是自顧自在蘇還真身上摸索，應該是找東西。
平平一邊伸展四肢，一邊把破廟看了一圈兒，這裏真的太破舊了，時不時還有老鼠出現，吱吱吱叫一聲之後，再要看它它就嗖一下不見了，還怪嚇人的。順著老鼠逃竄的方向，她一抬頭，竟然是一個怪異的蛇頭魚身雕像。
平平趕緊叫道士：“白教授你快來看這個。”也是剛才沒有注意到，現在注意到了，竟然覺得全身汗毛樹立。
“不願意叫我教授就算了，叫得酸溜溜的。”道士來了就算了，一邊還酸道。
穀平平趁著黑翻了個白眼。我願意怎麽叫你就叫，你還挑剔呢。白笑北端著燈一步步靠近它，舉起燈來細細一看，這可不就是傳說中的奇獸“迎壬”，諧音“迎人”的奇獸嗎？此古獸象征的正是地獄，實際是地獄守門獸，當人看到了這個雕塑就走近了地獄的大門，所以可以“迎人”。
聽了白笑北的解釋，平平一個激靈：“你說這裏是地獄的大門。對哦，你之前說過這裏也是一個鬼穴，連接的不正是地獄嗎？”那剛才那幾番亦真亦幻的幻境都是在地獄邊上度過的，如果一晃神之後不小心出不來，不就意味著她就直接下去了嗎？
天，居然離死亡這樣近。平平手心已經都是汗水了。
一道瑩瑩的綠色光嗖一下從它的頭後麵竄出來出來，從頭上一路吱吱吱叫著往下躥，幾乎看都沒看清就跑到了平平的腳邊，她一下跳起來左右跳，偏偏瑩瑩綠光也沒頭腦地跟著她的腳亂竄，她不願意靠在白笑北身邊，故意反方向忍不住往旁邊跑，居然一跳就跳上了供桌。
可這一扭頭，卻看見了它腦袋後麵正好透了點兒頭白笑北手中海燈裏滲透過來的光，那居然是一個黃橙橙的破洞。
這個雕塑是空心的。
平平心裏激起了一個想法，笑了笑，反正這裏沒人管，她一把掄起桌子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重東西，直接砸向塑像。那其實是香爐的銅器一砸到塑像，塑像立刻應聲破碎開來，不少碎片都飛濺開來。
“喂。”白笑北來不及勸阻她莽撞的行為，隻有往後退了一步，側過頭稍稍捂了一下眼睛。就見一塊碎片剛好飛到了蘇還真身邊，巧的是碎片不深不淺地擦破了蘇還真的臉，他的血液登時滲透出來，順著臉頰流下，慢慢流到了他的手背上，流到了手心裏，看著看著，他手竟然就這樣鬆開了！
這一切太巧合，連白笑北都忍不住不可思議看著她，道一聲：“你！”
平平沒看清這些，她隻以為他怪罪自己太過莽撞，或是碎片撞到了白笑北的身上把他傷著了，挺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朝他鞠躬：“對不起哈，不過你是男人嘛這點兒小傷……”
白笑北打斷她，小聲道：“他醒了。”
不要！
蘇還真噌一下坐起來，雖然身體沒有變化，但在幻境中的那全身都被汗浸濕透了的感覺，還是被帶了出來。就差一點，就那麽差一點，他又要再一次死去了。幸好一切都在這時候停止，這才救了他一命。這感覺太糟，真是不想再經曆一次了。無意識地，他又握緊了右手。
一燈如豆，因為他不穩定的氣息吐上來，因而晃晃悠悠的，好像下一秒要滅了。蘇還真左右看看，是平平跑過來驚悚地看向他，還有白笑北，舉著燈好像在看他怎麽樣了。不會吧，他們還比他先醒過來。
他脫力地倒回去。
算了，誰又說鬼司一定要贏過人類呢。
蘇還真尚自歎氣，沒想到白笑北忽然捧起了他的手，將他的手細細地捧到了鼻尖處，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旁的女性見此，傻愣愣張著嘴根本合不攏：“你，你們倆這是要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