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醉酒時適合告白
這是半條小吃街，除了半麵有各色小吃，另外半邊都是黑黢黢的，彼時街上人不算多，畢竟行人選擇的都是背過街去的另一條更為寬闊敞亮的。除了聊天和吆喝，倒沒什麽音樂。
痞子擦了一把嘴，暫時把還想再吃一碗麵的興頭壓住，將笛子橫在嘴邊。
輕快的樂聲響起的時候，人們都忍不住停下了手裏的筷子，伸頭看看是誰，可除了真的看到他的，其他人聽著聽著也就不在意吹的人是誰了，他們繼續吃著晚餐，在香氣四溢中能聽見悅耳無比自然是樂事，想著或許隻是誰手機外放的也說不一定，畢竟吹得實在是好，不像現場水平。
平平卻一直沒有抬頭，她是最近的觀眾，不抬頭似乎有些浪費了，但是一曲短曲終了，當痞子笑著問她如何的時候，注意到了她麵前桌子上的一些水漬，小小的，一滴一滴，在他注意的時候還從她隱藏著的臉上滴下。
那是她的淚珠。
“你沒事吧……”痞子擔心，忙放下竹笛過來查看，可她抬頭，滿臉的淚痕之下卻是微笑：“我能有什麽事。”
或許是淚眼，或許是因為喝了酒醉醺醺的，她有些看不清麵前的人，除了他也有一個小小的發髻，除了他模糊的輪廓，均勻而舒展，像是雨後初晴伸展開來的枝葉。
平平腦子開始翻來覆去地轉，想起自己應該是中午的時候忽然回到了家鄉，此時耳邊都是熟悉的方言，人們大肆聊天，她心情舒暢了很多，連麵前是誰也都不甚在乎了，笑嘻嘻地拍了一把那道士頭：“喂，再陪我喝一杯吧。”
平平抓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那可是60度的白酒，嗆得她滿臉通紅，喉頭和燒起來似的：“咳咳，辣！”
痞子很少見她這樣的失態，酒也沒有搶下，可她還揚手以方言要了一杯酒，痞子幸好聽得懂，忙對老板說：“對不住她喝多了，我們不要酒了。”
“你誰啊！憑什麽不要了？”平平不滿。這個男人的聲音很陌生，和總是纏著她的那個好聽的聲音有些區別。
“因為還有啊，你看，還有。”痞子忙把礦泉水瓶子塞到她手裏，拍拍她的肩膀。他幾乎從來沒有安撫過喝醉了的女孩子，如果是猴子和小鳳喝醉了，他大可以折磨他們到第二天都沒力氣罵自己，當然鈴鈴師姐是不會醉的，她都不能喝東西。她是頭一個。他的語氣小心翼翼，不敢輕慢她，但是他也想叫她別喝了，可平平卻在哭。
“你怎麽不勸我了。”耳邊清淨了，平平反而不滿。明明這個人剛才還小心翼翼地安慰她呢，怎麽現在不說了，她其實想偷笑，因為她很喜歡這樣，那個人總是趾高氣昂的，說些話也是難聽，終於知道好言相勸了，她忽然不笑翻怒：“知不知道我忍得很辛苦，有你這麽過分的人嗎？！”
痞子犯糊塗，怎麽又生氣了，他明明沒有過分啊，而且她忍什麽呢？可是很快，他就不犯糊塗了。因為她接著說的話讓他清楚意識到，再不明白，他就真的是個糊塗鬼了——
“你已經有了瑤嘉，瑤嘉要我發誓不會喜歡你……我發了誓了，你隻能和她在一起的……我怕我會做錯事情，我太不要臉了……我沒資格跟你在一起！我……恨你……你怎麽不說話了，你怎麽不說話了！你說啊！”
她翻來覆去，話語之間毫無聯係，旁邊桌有人側目，開始痞子還說兩句對不起，後來他不說了，隻是從包包裏拿出了手機，點了幾下之後放在桌子上，默默為她倒酒。
平平連哭帶笑，一邊把痞子給她續的摻了大半杯水的白酒喝下去，一邊咳嗽，感覺到不了鼻子裏出來的都是嗆人的辣味，她幾乎又哭出來，可她已經在哭，或者應該說她一直在哭。
“都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和瑤嘉本來很好的，可是，我從前對瑤嘉的錯還在，我從來不知道她還記得那件事情，她記得清楚，是我錯了，可是我那時候還小，我什麽都不知道，她誤會了……可是來不及了。但是你就是她的！我不能再奪走了，我不配……”
她是不是喝酒了。
好像有熟悉的聲音進入她耳內，但是小小的，還隔著類似電話之類傳遞過來的聲音，誒，他不是在麵前嗎？平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不高興，對麵的人“嗯”了一聲，好像又是在麵前的了。或許是聽錯了吧。該死，腦袋重，身體輕飄飄的，她試著搖晃了一下，差點兒就摔倒。
“誒平平！”痞子本來已經愣神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可視線所及之處瞄到她晃動身體，他著急喊了一聲。迅速閃身從他的座位挪到她身邊，一把接住她。
不準她再喝了！
又是那種聲音，哎，他好像更加不高興了，他不高興自己才高興！
已經喝醉了的女孩子大聲吼起來：“你憑什麽說我！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了。你以為你很帥嗎？為什麽會有人像你這樣每天都做出一個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就看不慣你的那個樣子，說句好聽的話會死嗎！你這樣我才不喜歡呢不喜歡，我再也不喜歡你了，看你還能得意多久？你知不知道啊，說話啊，色道士，臭鹹魚、爛老鼠，就是你白笑北！”
可是，我早就喜歡上你了。
淚水悄悄漫過她的麵龐，漸漸悄無聲息。
痞子一個激靈，是啊，就截止到剛才他都還偷偷抱有一絲幻想。平平說的那個人會不會是自己，可是他的妄想始終隻是妄想，他邳大河做得再多，在平平的心中估計都不會有師兄一根頭發絲重，她的眼神從來都如影隨形地在他身上，這麽說吧，她看著師兄的時候，脈搏都會額外清晰明快一些。
痞子，地址給我。
等他解決完了回過神，不知合適平平已經低著頭不說話了，均勻而悠長的呼吸聲在痞子的耳邊響起，一點點把暖流送至他的耳邊，癢癢的。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已經睡著了。她睡顏果然是如此可愛，雖然臉上還殘留有一些酒，但是其中混合的是她香氣，讓人忍不住多嗅嗅。
畢竟以後肯定是叫嫂子無疑了，或許今晚是自己最後一次看見她的睡顏了，癡漢一次也無妨吧。
痞子苦笑，將竹笛橫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