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跪求
兩天後。
杜飛拖著一隻黑色的袋子進了嗚翰樂的院子,站在他跟前麵色有些不好,之前因為此人要逃走而動手,留在臉上的一塊青紫現在還看到清楚,他看了一眼坐在太師椅子上的嗚翰樂,哼了一聲,自己走到了他的身邊坐下,端著茶盞,仰頭喝了一下,說道,“人帶到了,快想辦法,此人很頑固,從前我隻在山中見過一次,不能有過任何交集,不想此人非常頑劣,怎麽說都不通,並且身上還有一些奇怪毒藥,幸好我百毒不侵,哎……”
他覺得一隻茶盞喝著沒有作用,最後又提著茶壺開始猛灌,咕嘟咕嘟的喝水的聲音就好像已經口渴了很久的野狗,狼狽不堪。
“此人叫什麽?”嗚翰樂低聲問。
黑色的袋子裏麵的人微微動了一下,估計是醒了。
“叫白斬,你來做吧,我去看看風鸞。”
杜飛還未起身,嗚翰樂的一道冷光射了過去,叫風鸞叫的這麽親密的人可都是她的親人,你杜飛算個什麽東西?
杜飛起身的身子微微僵住,陡然回身看了他一下,怒瞪著一雙眼睛,手中的刀劍就要出竅,彼時,李雲走了進來,看這情況有些不對,上前拉開了杜飛說,“你回來了,我帶你去出去走走,我給你準備好了房間休息呢,你,哎,別看了,王爺不好看,我們出去說。”
現在這個時候要是打起來,不知道情況會成什麽樣子,大家已經都焦頭爛額了,難道還要再火上加油。
杜飛被李雲連拉帶拽的拉了出去。
杜飛冷嗤一聲,徑直朝著外麵走。遠了院子,他緊跟李雲身後,好奇的問,“風鸞呢,帶我去見她,現在好了些沒有,你的那些藥丸是否關管用?”
李雲無奈的吐了口氣,搖頭說,“姐姐沒有好,不知道怎麽的還反倒嚴重了,並且姐姐現在你是見不到了?”
“為什麽?發生了什麽?哎呀,你倒是說了,急死人了。”
“喏,姐姐現在被藥桶封存了,不能打開,昨天才換過藥,下一次要五天後了,到時候你再看吧!”
“這……她就在裏麵嗎,那吃什麽,喝什麽?就用藥水泡著?這怎麽像極了我師父從前養的那些藥引子啊,哎,怎麽會這樣?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李雲有些楞楞的搖頭,看著杜飛好像想到了什麽,藥引子,對啊,好好的人要是還有口氣在,怎麽能被泡在裏麵呢,不吃不喝豈不是出事了?她的心陡然一顫,直接跑走了,留下杜飛在原地繼續瞎琢磨著,望著那邊被侍衛們圍攏的水泄不通的地方,低聲嘀咕,“真的沒事了?這樣管用嗎?”
李雲飛奔去嗚翰樂的院子,卻被門口的趙鐸給攔住了。
“王爺在裏麵說事情,現在進不去,你有事情過一會兒吧!”
李雲急的臉上都變了顏色,汗珠子順著她的臉頰往下落。站在門口墊腳往裏麵瞧,房門緊閉,裏麵一點聲音都沒有,不知道什麽情況,可剛才想到了一些事情,越想越是焦急,急的在原地團團轉。
彼時,亭子內的杜飛被水仙給攔住了。
杜飛看著他,想了想還是拱手,“公主。”
“我早就不是公主了,我們的國家已經不存在,並且……”她冷笑一聲,很是無力的說,“我也不想做什麽公主了,做一個普通平民還是不錯的。”
“公主,何必要說這麽喪氣的話呢,就算國家已經不在,您依舊是我們的公主,並且一直都是。”
“別說了那些了,現在不是說這些時候,白斬他……沒事吧?”
杜飛嗬嗬一笑,抓了抓自己的頭皮說,“倒是活著呢,就是斷了條腿,嗬嗬,要不然我也不能這麽快給背回來,隻是脾氣還是那麽大,我覺得懸。”
水仙也說,“我就說他不會答應的,我太了解他了,這個人是頭驢,趕著不走,非要打著倒退的人,實在是說不通,從前因為我父皇在還能聽進去一些,現在可是真的拽開了繩子不管不顧了。”
杜飛沒有吭聲,想到從前的事情,不禁也有些愴然的喘息,國都不在,從前的景象也隻能存在自己的記憶之中了,可就算是那些記憶也會慢慢的減少,最終變的一無所有。
兩個人沉默了起來,杜飛突然想到李風鸞的事情,不禁著急的說,“風鸞現在真的沒事了嗎?是不是這樣會叫她身上的疼痛起到緩解?”
水仙搖頭,“我也不知,王爺沒說,當日王爺將王妃娘娘抱出來的時候王妃娘娘已經快要昏死過去了,看起來情況非常不好,要房子還是王妃娘娘給我們的呢,相信是沒錯的吧!”
“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
杜飛盡管如此說,可依舊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李雲跑過去做什麽?”水仙看著那邊著急的李雲,好奇的嘀咕。
杜飛搖頭,背負著雙手瞧過去,吐了口氣,揉了一下一下臉上的疼痛,“我要去休息一刻鍾,實在太累了,等有了消息就立刻去告訴我。”
“好,去那邊找百香,她帶你去你的院子。”
杜飛一點頭,跨上了包裹,一路小跑著衝向了那邊的方向,水仙望著兩個人走遠也將目光收了回來,好奇的張望,李雲的臉上帶著很沉重的樣子,好像有些不好的事情一樣。
可現在,她最擔心的還是屋內的兩個人。
同是兩個脾氣暴躁的人,如果非要分一個高低的話,就要看誰能把誰打趴下了。
此時。
房間之內,嗚翰樂正坐在高座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半個身子都蜷縮在一起的白斬那裏,白斬被杜飛敲昏了,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等了等,他有些焦急的起身,將一碗涼茶潑在了他的身上,跟著就聽白斬悶哼一聲,慢慢轉醒。
他抬頭看著眼前的人,微微蹙眉,兩個人對視一番,仿佛時間就在這一刻靜止了。
嗚翰樂第一個想法,此人在哪裏見過。
白斬第一個想法,這個後生好生麵熟。
安靜了片刻,白斬從地上掙紮著起來,突然腿上一痛,才知道自己的腿是被杜飛那個臭小子給敲壞了,不然剛才的交手也不會那麽輕易的就被杜飛給擒住,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嗚翰樂,是此時中原大地之上最為厲害有名的將軍,此人手中握有百萬雄師,當是做皇帝的料,可偏生委身在那個無用的皇帝身邊做一個王爺,現在又好像為了一個女人來將自己招來,實在是被人看不起。
白斬冷嗤一聲,後撤幾步,就算腿上的傳來無比沉重的疼痛,還是忍耐著隻微微蹙眉。
“白斬?”
嗚翰樂低聲叫他。
“哼!嗚翰樂嗎?”
“嗬嗬,可以叫本王嗚翰樂。”
“怎麽?叫你在漠北的名字不開心可嗎?那叫你文什麽?嘖嘖,似乎你自己也忘記了吧?”
嗚翰樂低頭微笑著,一番平常的態度尤其的謙和,說道,“的確,險些忘記了我姓文。”
“嗬……難怪不肯做皇帝,卻隻想做一個被人差事的王爺。”
嗚翰樂哈哈大笑著,背對上雙手,看著眼前的白斬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心道,此人看年紀,死之前應該年紀比自己要小一些,可因為身份的特殊,他的身上承載著很多人難以承受的重任,一個入贅到帝王家的男人都是不得誌並且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的人。
據說此人在當年還是一個頂上的狀元,可他又是武將出身,家父是山中的一個江湖師門中的副掌門,母親的娘家是朝中的三品,這樣的出身叫他看破了江湖和朝廷各種勢力,也在兩邊都吃得開,可唯一走錯的一步便是入贅到了帝王家,或許當年他的確是因為與水仙有幾分感情,可時過進遷,沉睡百年之後的他,就隻想著逃離了,那些愛恨情仇,不如活著來的自在。
嗚翰樂想到此處就有些想笑,不禁想到,多年以後,如果再因為個別事情與李風鸞分道揚鑣了,是都也會像現在的白斬一樣呢?
或許會吧,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要緊的是救她才不會後悔。
沉默之中,白斬也在仔細的打量著他,想著多日來被杜飛追蹤,幾次交手,最後還是著了杜飛的道被抓到,現在終於見到了這個叱吒風雲的王爺,竟然一時間覺得有些敬佩起來,想當年自己也曾為了公主而不惜一切代價的從叛軍中將她救出來,為的就是愛情,可現在……
他有些失落的輕輕吐氣,現在倒不是不愛了,隻是覺得她都已經為了自己困了百年,難道還要捆著她嗎?不了吧,自己何德何能呢?
兩個人同時有些走神,這個房間裏麵就這樣的安靜了起來。
外麵的一個叫喊聲,驚的兩個人同時回神。
白斬有些詫異的的皺眉,回頭看著門窗,心理嘀咕,“公主也在?啊不,現在叫水仙了,她說不想做公主了。”
嗚翰樂此時輕笑一聲,對他說,“是她,你想去看看她嗎?”
白斬搖頭,“不,本已經沒有任何緣分,不要再糾纏不清了才是。”
嗚翰樂點點頭,轉身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對他說,“坐吧!”
白斬看了看兩邊的位子,最後囂張的背著手,忍受著腿上的劇痛竟然坐在了嗚翰樂的身側。
嗚翰樂的臉上毫無變化,倒是叫白斬有了幾分驚訝,他的眼睛一直揪著嗚翰樂的臉色不移開,最後無奈的輕笑了起來,說道,“王爺?”
嗚翰樂點點頭,“正是。”
“嗬嗬,你叫我來,現在不說正事嗎?”
嗚翰樂低垂著頭,沒有吭聲,他在琢磨著此人要如何安置,一個駙馬爺,從前也是一代英豪,是官場中叫人敬佩的人,不過時局動蕩,日月變遷,很多事情都變化了,他不在是駙馬爺,並且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長久,此人的心中是否還如從前一樣鎮定並且保存著仗義?
有求於人,並且是救他最在乎的人,嗚翰樂不敢輕易開口,生怕就將現在這個最大的希望給趕走了。
白斬安靜的瞧著他,自己倒了杯香茶,仰頭喝了一口,有些繃不住的先開口說,“功夫練就需要十年,我用武功內力救活她需要我三成的功力,也就是三年的時間都沒有了,你是否要拿出最重要的姿態給我,比如……”陡然湊近,他嗬嗬一笑,說道,“跪下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