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真相
“王爺,王妃找到了,就在後院的水井邊上,您過去看看吧!”
嗚翰樂遲疑著,十分驚訝,他知道李風鸞這一次離開定然不會輕易回來,更可以說是永遠也不會再回來,為何又在後院發現?他敢肯定,李風鸞的身體早已經恢複,可她為何遲遲不走?不是一心要離開?難道他猜錯了?
絕對不會!
到了王府,他看到李風鸞依舊坐在院中的井邊,身邊來勸說的百香和李雲都在。他的腳步聲近了,兩個人才站起來。
他蹲下身,先握住了李風鸞的手,有些涼,好像還碰了一些土,手指上沾了很多灰塵,他拿著李風鸞手裏的手帕,一點點的擦幹淨,看到了她虎口處的一道血口子,微微蹙眉,有些擔憂的看著她,盡管心中想到了什麽,可還是沒說,“我們回房中吧,這裏有些涼。”
從前的那顆參天的樹已經被割斷,整塊地都被鋪蓋上了一層綠油油的花草,但這裏依舊有些陰冷,就算正值中午時分,這裏依舊冷的有些滲人。
嗚翰樂拉著她起身,朝著前院走。路上都在小心著,不時的回頭看著她的腳下,注意周圍的花草和地上的石子。
“小心!”偶爾,他會出聲提醒。
李風鸞好似沒聽到一般,依舊邁著步子往前走,被石頭絆住了,整個身子往地上摔。
嗚翰樂一身手,將她抱住,整個重心都撲在了自己懷中。
他張開雙臂將她抱住,撲進懷中的那一刻,還不忘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李風鸞雙腳離地,身子就開始往地上墜,嗚翰樂著急的用力將她提起來,雙臂收緊,再一轉身,竟打橫將他給抱住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走在身後的李雲和百香紛紛嚇了一跳,可等她們回過神來,嗚翰樂已經抱著李風鸞離開了。
入了房中,嗚翰樂將她放下,低頭瞧著查看她的鞋麵,剛才的確是在路上碰到了一塊碎石,可不想竟然這麽厲害,都將她的鞋麵剮開了。
他又輕蹙起眉頭來,無奈的歎息一聲說,“以後不要去了。”
李風鸞坐著沒動,臉上一點神情都沒有。目視前方之時,餘光卻在打量他的臉,他很疲倦,似乎一整夜未眠,周搖的死對他打擊一定很大,他,哭過了?
李風鸞心中如何盤算,可始終都還保持著裝病的樣子沒有動,任由他擺弄著自己的雙腳,整理自己的衣裙。
嗚翰樂覺得她的身上應該沒什麽大礙了,才鬆開她,坐在了茶幾的另一側。
彼時,他才打量起這個房間來,似乎有了微微的變動?
軟榻上的茶幾位子似乎也偏移了不少,上麵的茶盞也不見了,放水果的盤子空著,地上還有一些零散的腳印。有人收拾過了?還是有重要的客人來了?他將目光從地上收回來,叫來了看守這裏的影衛,從來都在屋頂上的影衛此時竟然在外麵遠處的高樹上,聽到他的叫喊聲走進來,拱手單膝跪地,一張臉滿是驚慌,“王爺,屬下知錯。”
“知錯什麽?”嗚翰樂反問他,一雙眉頭皺的更加的緊了。
“王爺,我……我剛才察覺到有人,所以出去看了看,不想轉眼都功夫王妃娘娘就不見了。”
嗚翰樂點點頭,目光鎖在影衛的頭頂上,再轉頭看向身邊的李風鸞身上,下意識的將目光落在了她的戶口上,那傷口是與人交手之後用內力震碎的地方,他豈能不知道,隻是李風鸞短時間外出,還與人交手,為何府中這麽多影衛缺都未發現,最後竟然在井水邊?
忽然,眼前一個光線閃跳,他瞬間明了,“叫人去井水裏麵看看。”
影衛怔了怔,領命而去。
坐著沒動的李風鸞心頭緊了一番,知道嗚翰樂發現了自己裝病,可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能有絲毫的暴露,就算那人現在改了身份,卻也不能掉以輕心,那人的目的此時不是她,是嗚翰樂。
為此,就算她知道嗚翰樂誤會了她,也不介意,相信他會明白。
嗚翰樂轉頭瞧著她,偶爾伸手擺弄一下她臉頰的碎發,偶爾捏著衣袖擦拭她額頭上的汗珠子,似乎在精心的裝扮自己喜歡的洋娃娃。
李風鸞不為所動,也不能為所動。
良久,嗚翰樂才停下來。此時,影衛已經回來,並且在井中發現了一個屍體。
嗚翰樂沒有震驚,有的隻是一片了然,點點頭,交代人去將屍體燒了,井水暫時停用,再沒有多說什麽。
房中再一次剩下了他們兩人,嗚翰樂還將門窗關好。
“風鸞,你想做什麽,可否給我一個提示,你這樣會叫我很擔心。”嗚翰樂背對著她站著,麵前是緊閉的窗戶。
“……”
可他的身後卻無人回答,房間之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知道你這樣做是為了我。”
李風鸞渾身一震,目光慢慢移向那個有些落寞的脊背。
“風鸞,你在懷疑什麽?”
他知道嗎?
李風鸞微微蹙眉,藏在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捏在一起,眉頭中心的痕跡越來越深。
“風鸞,我知曉外麵的人是你所殺,你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可你卻不對說過隻言片語,是否也將我置於危險之中?”
李風鸞的心縮了幾分,她痛,很痛。
不等嗚翰樂再說什麽,從軟榻上下來,幾步走到他的身後,雙臂環繞,抱住了他的腰身。
嗚翰樂一怔,意料之中,可也在高興,臉上不自然的斂上一層笑容。
“王爺,你可知曉,你相信的人有時也正是要害你的人?”
嗚翰樂提了口氣在胸口,很悶,轉身一把將她抱在了懷中,帶著幾分責備,“就算如此,你我還是夫妻,你可以怨我,恨我,厭我,可你可有想過,我們還是夫妻,你是孩子的母親,我是孩子的父親?”
孩子?
她似乎忘記了孩子的事情?不,她沒有,她隻是忽略了嗚翰樂也是孩子的父親。
“王爺,我……”
嗚翰樂微微供著身子,下巴抵在他的額頭上,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低沉的聲音之中帶著幾分顫抖,“你這樣叫我如何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該何去何從?你怨我從未考慮過你的感受,你恨我從前對你的禁錮,可我在改,但我依舊是這裏的王爺,我放棄所有與你躲藏起來,是你想看到的嗎?既然不是,你為何不叫我參與到你的事情中來,憑你一己之力,你如何安好?你如果出了事,我又如何安心?風鸞,你什麽時候能夠想明白,我們是夫妻?”
嗚翰樂的話直戳她的胸口,就好像正用刀子無情的戳來了她的外皮,將裏麵的全部內髒展露出來。
“王爺,我,我隻是想你安全。”
她的話隻說了一半,她需要嗚翰樂安全,也不隻是安全,她要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朝中的事情,她要他做皇帝。
至於她,或許永遠都不會適應那個禁錮她的牢籠,她寧願背負罵名,也要離開是非之所。
可是她要在離開之前,徹底的叫他坐上寶座,這才是她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風鸞,你是否想過,我也隻希望你安全?”
嗚翰樂輕聲反問,手臂收緊,好似再一次重獲了新生一般的珍惜懷中的她,他何德何能能夠得到如此珍重的女人,從前是自己的疏忽,忽略了她全部的感受,可以後再也不會了。
“風鸞,告訴我,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你在懷疑誰?”
“王爺,你該猜的到。”
“……他已經死了,你還在懷疑?”
“不,死的不是他,他還活著。”李風鸞堅定的說。
嗚翰樂有些不敢相信,死的不是他,那會是誰?那是他多年的兄弟,他豈能認錯?可是李風鸞竟然如此篤定的回答,他就知道這裏麵一定是自己忽略了什麽,“是否那裏出了問題?”
“是,王爺,就因為你太過相信他,才會會出現問題,他為何突然死,為何要激怒依舊不懂事的文若生,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死?你可有想過?”
嗚翰樂收起神思,仔細的琢磨。自從他被文順軒封為宮中官職以來,他們聚少離多,多半時間都在暗中胡同書信,後來他帶領兵馬南征北戰,就算是書信也通的少,但絲毫不減少兩人感情,他自然對他從未有過疏漏之處,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風鸞,我……我從未發現。”
“王爺,你可有想過,他會這麽多年能夠在京都保持周家這麽大的基業不變,是否是真的因為他本事高還是手段好,多少朝中老臣都已經相繼離開,連根被拔,為何他卻一直完好無損,難道隻是因為皇上看不起他,覺得他隻是一個在青樓不見天日的浪蕩公子嗎?”
李風鸞的話提醒了他。
他渾身一僵。
的確,周搖能夠在偌大的京都全身而退不容易,並且保全了周家的全部家業,哪怕一塊土地都在,這麽多年犧牲最大的是陪在他身邊的杜茹夢,如不是他。
“王爺,你忽略了任何人都不應該忽略他。”
可是事實卻是,他往往就是考慮了任何人卻沒有考慮他。
最不應該背叛自己的人也隻有他,卻依舊是他。
“王爺,你沒辦法接受我能理解,可事實擺在眼前,你親眼所見的事情很多,真真假假,可你們卻始終是被這份割舍不掉的兄弟情蒙在了骨裏。”
嗚翰樂臉色發白,那雙疲憊的雙眼下泛著青黑,更添幾分疲憊。
“……風鸞,你是何時發現?”
長久的沉默之下,嗚翰樂很快恢複了平靜,鎮定的問她。
李風鸞又靠近幾分,輕輕的抓著他的手,望著他的臉色低聲道,“在病愈之後,十天之前。”
十天?嗚翰樂仔細的回想,十天之前他還在軍中和宮中來回奔波,那時……周搖不在宮中在外麵,為了祭奠杜夢茹。
“如何發現?”
“王爺可還記得周搖曾經幾次來王府上找過您?”
他輕輕點頭,回想當時情景。
嗚翰樂當時不在府中,卻也聽說了此事,他擔心李風鸞的身體傷到自己,加派了很多人,也叫人去找過周搖,找到後卻隻一封簡單的書信再無了音訊,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