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前度夫妻
藍雪印輕聲安慰道:「放心,他已經安全回到本方了」
駱雲暢放下心來
藍雪印便又道:「你都昏迷很多天了,王爺除了皇上召見,大多時間都在這裡陪著你……」
「除了皇上召見……葵於泓?我在哪裡?難道是……」
「嗯,王爺把你帶回晉西來了」
「晉西?為什麼他要……」
「你不想見王爺嗎,暢兒?」
駱雲暢急忙抬眼看向藍雪印:「我們說好……」
藍雪印輕聲打斷安慰駱雲暢:「別擔心,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人會聽見的我會小心,你別擔心」
「……只有我們兩個?他不在這裡?」
藍雪印自然知道駱雲暢的『他』指的是誰:「王爺怎麼可能放心把你放在別處,這裡是王爺在晉西的王府王爺這會兒在前院處理公務……後院這裡除了派兵嚴密把守外圍,王爺不準任何人隨便進出,就連侍女都不準,只讓我照顧你」
「王府?就是說他一會兒會過來?」
「嗯,」藍雪印對駱雲暢微笑道,「我之前不是說了嗎,王爺時常都在這裡陪著你,大概一會兒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就會過來了」
「不……我不想見他……」駱雲暢有些慌張,就想掙扎坐起來,可是才略一動,身體就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駱雲暢說不清疼痛來自哪裡,只覺全身的感官都像是突然一下子活過來似的,除了痛,還是痛!痛得她瞬間滿臉是汗,痛得她幾乎再度暈厥!
藍雪印見狀急忙輕輕按住駱雲暢右肩:「你還不能動,暢兒!你的傷勢不輕,中的毒也還沒有清,你現在還不能亂動!乖乖躺著……」
駱雲暢無力的躺著,不敢再動哪怕是一根指頭來牽動身體上的疼痛藍雪印忙拿起床榻旁邊水盆上搭著的濕毛巾來給駱雲暢擦臉上的汗,一邊又輕輕的說道:「你左肩上的箭傷很深,我不得不切開了一個口子才拔出箭矢,所以你不能激動,否者傷口會裂開……」
駱雲暢喘著氣:「那……我要多久才能好?」
藍雪印看了駱雲暢眼睛一眼,實話對她說道:「要完全癒合大概要兩三個月,但要活動如常大概就還要半年的時間……另外你身體里的毒要完全排出也還需要一段時間」
「……半年?不行,藍姐你幫幫我!我要回雲柏去……」
「王爺不會放你走的」
駱雲暢一怔
藍雪印看著駱雲暢:「王爺是不會放你走的,就算你的身體痊癒了,王爺也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他要殺了我?」
「怎麼可能!王爺怎麼可能殺你……」
「可是他命人襲擊我們,若非想要我們性命,又怎麼會在箭矢上抹毒?」駱雲暢的大眼中有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疼痛
「不是的——」藍雪印正要替葵於烈解釋,一個沉沉的男聲突然在門口響起:「藍雪印,為什麼不立即來通報本王?」轉頭已見一個男人向床邊走來
藍雪印急忙從床沿兒起身轉向來人行禮:「王爺」
駱雲暢將臉孔轉向了床的內側
葵於烈眼睛只看著床上的駱雲暢,問藍雪印道:「她什麼時候醒來的?情況怎麼樣了?」
藍雪印立即小心回答:「王妃剛剛醒過來,看情況大部分的毒都已經清了,但是要想徹底清除體內的餘毒,恐怕還需要些時日……」
「本王聽她剛才聲音倒是挺有精神,為何看著卻還是這麼憔悴虛弱?」
「因為所用之毒藥性太烈極是傷身,加之王妃中毒之前就已在山中吃苦數日身體疲勞虛弱,王妃能醒來已是萬幸,被毒物造成的損害須得要好好調養才能補回來……王妃剛醒,雖是有精力說話,但這氣色自然還不是太好……」
「嗯既如此,一應事物本王還是交由你繼續負責,必得小心照料,讓她快些恢復過來」
「是,屬下領命,必全力幫助王妃恢復!」
葵於烈上前在床榻邊坐了下來,伸手去摸駱雲暢蒼白的俏臉想要將她轉過來面向自己駱雲暢本能的偏頭一躲葵於烈皺眉一下,左手抓住駱雲暢下頜扳回來
「你對本王這是什麼態度?」
駱雲暢被迫迎向了葵於烈的臉面自從上次賈梭邊境一面,她已有四年不曾見他,如今的他已年過三十,越發的成熟英俊……即便已有所準備,卻還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紊亂了心跳自知傾心如舊,只是距離已更加遙遠:「我該是什麼態度?不過一個被俘之人!既然落在了王爺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王爺又何必還要為討好葵於泓而再留雲容性命!」
葵於烈立時冷了眼神,直直盯著駱雲暢眼睛道:「你說本王討好誰?你自稱雲容是什麼意思?你是想告訴本王說你已經是他的女人而不再是本王的人了嗎?」
「我不懂王爺在說什麼,我本就是雲容」
「雲容?五年之前你是雲幽兒,八年之前你是駱雲裳,現在又自稱雲容,那麼你明日又是誰?後日又是誰?」葵於烈冷著臉,眼中滿是尖酸的嘲弄,「你不是一向很會應景兒而變的嗎?【雲幽兒】已玩弄了天下男人,【雲容】又狐媚了皇帝,今日既已落在本王手中,那你是否也該換演【駱雲裳】的戲碼了?不敘敘舊情來討好本王,又怎知本王會放你活路?」
「活路?你葵家的人何時給過人活路?」駱雲暢大眼中的譏諷不輸葵於烈分毫,「你以為你比葵於泓好得了多少?他殺人,你殺心!若你們曾給過我活路,我又何苦這般費盡心思,以色事人?王爺說我應景而變,難道王爺就沒有?冷麵的王爺、柔情的夫君、狠心的父!只要情況需要,王爺不也在這之中隨意的轉換?比起王爺的手段,我又算得了什麼?雕蟲小技而已!如今又如何還敢班門弄斧?我是【雲容】還是【駱雲裳】又或是【雲幽兒】有什麼區別?對王爺來說很重要嗎?還是說王爺你入戲太深,散場八年都還不能齣戲?」
「你——」葵於烈黑了臉孔!自五年前『霓裳羽衣坊』一別,他只在西北邊境見過她一次,那時還有無崖子陪在她身邊,因為他手下之兵誤傷了她的胳膊,所以無崖子想取他性命可是當時她嚇得大叫阻止,臉色都變了,所以他以為她對他還是有情的……所以任隨葵於泓怎麼挑撥他都不相信可是心中還是有那麼一些不安:畢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可還真的沒有變心?以無崖子之捨命相護,柏紹棠之專情相待,青嵐王子之愛恨交加,還有那葵於泓說不清道不明的執念……比起他的冷酷無情,她可還會繼續傾心於他?葵於泓說她曾自陳心有所系,那麼她的心繫之人,可還是他?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畢竟他對她的好還不足她身邊那些男人之萬一……
這麼些天他幾乎茶飯不思的守在她身邊,擔心得幾乎夜不能寐!可是她對他是什麼態度?大眼中無一絲情意,有的只是嫌惡和疏遠!他當然生氣,嘲諷她就是想聽她一句真話也好!可是她竟然將他和葵於泓相提並論,尖酸刻薄的再次指責他對她曾經的虛假和無情!
她是可以指責他的冷酷無情,可是五年之前在『霓裳羽衣坊』時他以為她已經明白了他……那又為何還要指責他沒有對她回報以真心?難道是因為無崖子和柏紹棠的真心讓她覺得他的真心太過缺少情意和溫度,所以她再次認定了他是從頭至尾的虛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