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火燒翊坤宮
穆菱這才知道,梁言竟在。
看他身上無傷,神色正常,穆菱才鬆了口氣。
刺客的首領還沒抓到,抓到的都服毒死了,究竟是不是為陳慧人報仇而來,如今誰也說不清。
蘇念如不願白白擔這個責任——陳慧人明明是得病死的,怎麽就成了她動手殺害的了?
鴛鴦玉佩都找到了,她何必還和一個失了陛下歡心的陳慧人計較。
刺客找不到,眼下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穆菱了,隻要把罪名都推給出了餿主意的穆貴人,她就解脫了。
“太後娘娘,不能就這麽算了,臣妾怎麽看怎麽覺得,刺客就是穆貴人安排的,理由也肯定不是刺殺臣妾這樣簡單。”
太後一挑眉,似笑非笑“那理由是什麽,皇後不妨說說?”
蘇念如此前一直想暗中殺掉穆菱,幾次計劃,幾次失敗,所謂做賊心虛,她懷疑穆菱已經起了疑心,甚至已經查到,是自己派暮雲貴人動的手。
可她殘害宮妃的事,怎麽能說出口。
眸光一轉,就有了主意“當初慧嬪被毒殺,穆貴人因此入冷宮——她定心懷怨憤,安排了刺客大鬧壽宴,好叫天下人都曉得,今日皇家丟了顏麵。”
“丟顏麵”這三字,簡直痛痛打了太後的臉,她尚未來得及換下的朝服上,還有不知誰踩上的鞋印子。
“沒管好後宮,是臣妾失職,但穆貴人引賊人入宮,心腸實在歹毒——還請太後娘娘與陛下明查,不要放過這奸賊同黨。”
太後凝眸望向梁初“皇上,這穆貴人是你的嬪妃,按理說宮妃出錯,自有你和皇後管教,輪不到哀家伸手,隻是今日之事,事關你的安危,實在叫母後放心不下——這穆貴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剛還要看慕青的麵上,暫且相信穆菱的無辜,轉眼就問處置的方式,太後這節奏實在太快,不說慕青急,就連穆菱自己都急。
“太後與陛下明察,如今既無證據也無證詞可以證明這件事與嬪妾有關啊,若憑著皇後娘娘幾句臆測,就斷定嬪妾有罪,那這闔宮上下,哪個無罪?”
“放肆!”太後輕飄飄看了眼漠然無語的梁初,怒斥穆菱,“皇後疑心你,是身為的本分,你胡亂攀咬旁人,是構陷之罪!來人,將這目無尊上,不敬皇後的罪妃押入慎行司,待行刺一事查明後,再做定奪。”
“太後——”穆菱一驚,挺直了身子。
“母後!”
殿內,慕青還在求情,可穆菱已被力大的嬤嬤捂了口,任憑掙紮已無用。
梁初皺著眉,正要製止,豈料殿外匆匆跑進一個小太監,進門“噗通”就跪地上了,“陛下,太後娘娘,不好了,翊坤宮走水,如今都燒成一片了。”
“什麽?”蘇念如驚怒焦急而起,“怎麽會燒起來!”
翊坤宮的太監總管瘸著一隻腳,踉踉蹌蹌跑了進來,對著皇後就哭“娘娘,那群賊人實在可惡,宴上刺殺您不成,如今卻火燒翊坤宮,簡直是大不敬,是蔑視皇權,蔑視您啊!”
“你、你住口!”蘇念如隻覺腦中“嗡”得一聲,炸得她搖搖欲墜,不敢去看太後與皇上的目光——她之前還說,那賊人,與陳慧人無關,與她更無關,乃是穆貴人懷恨在心,故意掃了太後的臉麵,讓皇室蒙羞的。
果然,太後的目光帶著厲色“皇後!”
蘇念如渾身一顫,漸轉身回眸,卻在對上太後目光的一刻,俏眸一翻,軟軟得栽倒在地。
殿內頓時慌亂,“皇後娘娘……”
宮女、內侍們趕忙去扶,德妃也意思意思,站起了身,故作苦惱一歎“娘娘這是驚怒交加,才氣昏過去了——那陳慧人當真是死了也不安生,本就是因一枚玉佩進的冷宮,待皇後娘娘氣消了,也就沒事了,可她沒福,早早病死,卻連死這件事,都要栽給皇後娘娘,連臣妾瞧了,都氣憤難平!”
穆菱也和皇後一樣軟趴趴的,不過她尚在清醒,掙脫了兩位粗使嬤嬤的鉗製,伏在地上喘息——把陳慧人扔進冷宮的,分明是梁初!
先不說陳慧人的病故,是不是皇後做的手腳,隻說德妃娘娘的兩句話,已然把刺客一事,引到了皇後身上——皇後不賢,才有此番禍患。
慕青以為穆菱嚇壞了,趕緊起身,道“母後,翊坤宮起火是大事,那裏可是曆代皇後的寢宮,當務之急是滅火和尋找刺客——皇嫂也暈了,不若先請太醫來瞧瞧,至於穆貴人……”
太後淡淡瞟了下方一眼,淡然道“罷了,穆貴人暫且回去木樨園,沒詔令,不得外出。”
這是變相囚禁了,但穆菱無比慶幸,隻是……她垂眸離開之際,心中還存了一件事——太後知道她住在長信宮的木樨園?
這說明,太後也在關注她,還是有另外的原因?
穆菱腳底踩棉花般步出壽康宮,後麵腳步匆匆,慕青也跟了出來,“抱歉,都是我連累你。”
輞煙也被抓了,慕青很自責,知道穆菱身邊再無人侍奉,心中很不是滋味兒,讓貼身宮女木瓜跟過去。
穆菱忙擺手“木瓜姑娘是您得用之人,使不得。”
慕青眸子裏光芒一暗“你也要與我生分了嗎?”
穆菱一聽便知她誤會,忙道“不是的,我隻是……一向習慣了輞煙的伺候,我想求您想想辦法,能不能先把輞煙接回來?她怎麽可能與刺客有關呢。”
慕青也是生氣,仗義道“那群酒囊飯袋,找不到刺客,竟拿軟弱女子充數,我絕不可能放過,你放心,我定把輞煙給你帶回來。”
“如此,多謝!”穆菱鬆了口氣,也不肯讓木瓜隨行——木瓜身為慕青的使女,位分比她一個貴人還高,公主願意,人家木瓜可不願意。
再說,木樨園的地下室裏,還有那麽個定時,若被木瓜發現,她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拎著一盞小宮燈,穆菱腳步匆忙得往回趕,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時已然濕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