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第362章 死神
「憑什麼叫我照顧，你自己的妹妹，你應該自己照顧才對，我只會欺負她，哈哈。」聽到林奇的請求，陸雨欣只感覺有點好笑，姐夫消失了這麼長時間，怎麼整個人說話都變了，難道是腦子受什麼刺激了么？
「雨欣，我是認真的，其實我最放心不下的，不是你跟你姐，而是那個傻丫頭，她的自理能力太差了，咳咳……這樣的性格，很難適應這個用金錢堆砌的社會……咳咳咳……你能答應姐夫嗎？」林奇一邊說著，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半條腿，傷口被撕裂得太嚴重了，失血過多的結果就是，他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白，而且伴隨著痛苦的口乾舌燥等癥狀。
「姐夫？！姐夫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今天說話這麼怪？」
「老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咳得這麼厲害？你什麼時候回家呀？」
「嗚嗚嗚，老公……」電話另一端，陸雨辰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對於她來說，這簡直就是世界末日。她後悔當初不該跟林奇使性子，不該狠心跟他斷絕關係，這才導致了現在的極端結果，原來……他一直在暗中幫我？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拋棄我？
陸雨辰想起了那個漆黑的雨夜，想起了那個神秘的黑衣人，那應該是最後一次的見面吧？
「雨辰姐，我哥怎麼了？」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的韓詩瑤，精緻的小臉上滿是恐懼，她看著茶几上擺放的手機，似乎透過無形的電波，看到了林奇現在的樣子，殘陽似血，末路英雄。
「你哥他……他……」女人慾言又止，真相就在嘴邊，但是無論如何，卻講不出來。
「你說呀雨辰姐，我哥到底怎麼了？他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了？你說呀，你說呀……」情緒失控的韓小妞，眼睛死死盯著陸雨辰，其實根本無需言語，她從女人悲痛無比的眼神里已經得知，事情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美好，那種絕望與悲涼，是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
「瑤瑤，不要逼你雨辰姐，哥沒事兒，哥就是走的路有點多了，所以想停下來歇一歇，其實沒有我，你一樣可以很快樂的生活下去吧？」
「不會的！我不會快樂的！不管你在哪兒，你快點給我回來，我要你現在、立刻、馬上就給我回來！我要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我要親眼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嗚嗚嗚……哥你快點回來呀，你別逗我玩了，這樣一點都不好玩。」
聽到妹妹在哭，林奇心如刀絞，他抬頭看著夕陽慘淡的餘暉，最多只要一分鐘，天色就會完全暗下來。
人潮如海，刀光劍影，數百雙充滿戾氣的眼神在死盯著她，剎那間天昏地暗，一縷寒風吹來，輕輕拂動男人額前的碎發。
天地之間，一派肅殺的景象。
「林奇，你跑不掉！跟我回去受死，我要把你的腦袋割下來掛在狗鎮的街市上，替我死去的弟兄們祭靈！」
林奇半坐在地上，毅然掛斷手機，又隨手扔在一旁，嘴角揚起一抹標誌性的冷笑，亦如他已經冰冷無比的內心。
「想抓活的？」林奇扶著身後的牆壁，慢慢站了起來，道：「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上！」九紋龍不耐煩的一揮手，十幾個嘍啰首當其衝，手中鋼刀寒光乍起，朝著林奇合圍而去。
「來的好。」林奇輕喃一聲，鋒利的眼神瞅準時機，腳下一個盤旋，空手入白刃！
那人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林奇猛地捏斷腕骨，接住落下的刀柄，反手一刺，只聽噗的一聲，一刀兩洞，刀尖從敵人的胸膛刺進，後背刺出，剎那間血如湧泉，順著抽離出來的刀身瘋狂滴落。
左側兩人來襲，林奇抽身一跳，一招回頭望月，刺啦啦在兩人肚子上劃開兩道深徹見骨的傷口，五臟六腑清晰可見！
一個回合，倒下三人！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狠狠刺激著所有人的感官。
「廢物！」九紋龍震怒無比地喊道，他萬萬沒有想到，已成強弩之末的林奇，竟然還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氣場。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殺人不眨眼！不過對於林奇來說，這伙以販毒害人為生的渣滓，根本就不配稱人！
「所有人！一起上！」又是一聲令下，烏壓壓一大片壓了上來。
冰冷的刀光，映射著人的臉龐，男人且戰且退，一路反守反擊，最後終於寡不敵眾，被堵死在一個退無可退的角落裡。
「束手就擒吧林奇，你已經沒有退路！」人群之中，九紋龍戲謔地笑著，這個難纏的對手，總算是無路可走了。
林奇疲累地站在牆角，用浸滿血水的鋼刀支撐身體，砍殺之中，刃口早已經崩裂，亦如他已經戰痕累累的身體。
肩膀上的兩處，胸膛上的五處，背上的九處，共計十六道血痕！其中最致命的一刀，險些插進他的心臟。
「呼……九紋龍，我死了，你們全部都要跟著陪葬！」林奇喘了口氣，說道。
「哈哈，嚇唬誰呢？你以為你是誰？我告訴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可惜吶，你已經沒有抵抗的資本了，我現在正在思考，到底該怎麼處置你的屍體，如果把你的屍體剁碎拿去喂野豬，你該不會怪我心狠手辣吧？」九紋龍仍是那副戲謔的表情，他太喜歡現在的感覺了，現在的對話，對於他來說是一種美妙的享受，比跟年輕貌美的女孩交合還要痛快。
「呵呵，你大可以試試。」林奇又一次挺直了腰板，儘管他身上的衣物，已經和鮮血糅為一體，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血衣。
「把人給我帶回去！我要當著全體成員的面，親手獵下他的人頭！」九紋龍大手一揮，像是在傳達一個極為簡單的命令，江湖中人，尤其是混社團的，都很講究儀式感，在他們的祠堂之中，大多供奉著武聖人關羽的靈龕。
人群又一次圍了上來，每走一步，林奇眼神中的嗜血就增長一分。
等到把敵人放近，他手中的鋼刀又一次寒芒乍起，不退反進，徑直衝殺了過去。
一時間場面混亂，火星四濺，刀劍對砍的金鳴聲不絕於耳。
「再敢反抗，格殺勿論！」九紋龍這時才意識到，林奇根本就不會向他屈服，在他的字典里，好像根本就沒有投降這兩個字。
此時此刻，不光是林奇殺紅了眼，白狗幫的成員也殺紅了眼，在得到九紋龍的口令以後，一個個便不再畏手畏腳，高舉手中的長刀，並排朝林奇砍去。
咣！面對如此聲勢威猛的合擊，林奇避無可避，只能橫刀格擋，刀身之上，很快架滿了敵人的利刃。
「哇呀！大家一起發力！」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齊齊發力，此等壓力，猶如泰山壓頂。
艱難招架住的林奇，身體都快要被壓彎了，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鋒芒，看著已經龜裂的戰刀，看著那一張張想要置他於死地的毒辣表情。
砰！一聲悶響，林奇腳下踩著的水泥地，竟然在這種重力之下崩裂開來。
他下意識地調運了一下氣海，氣海很快就反饋給他空蕩蕩的觸感。
「給我受死！」九紋龍暴跳如雷地吼道，他現在看林奇的眼神，完全就不像是在看人類，而是在看一個怪物，一個擁有無限體力的怪物。
「破！」快要倒地的林奇，猛地發出一聲暴喝，以強橫的臂力推開敵人們的攻勢，借著眾人後仰僵直之時，以一招神來之筆的新月橫掃，頃刻間收割掉十餘人的狗頭！
滾燙的鮮血猶如長河瀑布，從一大片連成排的斷頸中激蕩射出，人頭像是一個個大型陀螺，在高空中飛旋數圈后，悉數滾落在血泊中。
包括九紋龍在內的所有人，一個個瞠目結舌，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哪個不怕死的上來！」看著悉數倒下去的屍身，林奇暴怒地呵斥道，手中利刃鮮血淋漓，恰有「氣貫長虹，絕世無雙」的王者氣焰。
長刀所指，螻蟻顫抖！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嘍啰們一個接一個地往後退去，林奇每進一步，他們便退一步，最後反倒是他們退無可退，一個個面面相覷，就像看到收割人命的死神一般。
「你？還是你？」林奇冷笑著，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媽呀！」一聲慘叫，人群中突然倒下一人，卻是苦膽被嚇得裂開了。
「都……都別害怕！他在厲害也是肉體凡胎！」九紋龍始終躲在人群最後，說話都不利索了，只是下著命令：「誰替我殺了他，我獎勵誰一套別墅！」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此時此刻的重賞，卻沒有一個勇夫敢站出來。
「你……你你你……你們手裡的傢伙都是燒火棍嗎？」九紋龍哆嗦著：「準備開槍！射殺林奇！」
「來，爺爺臨死之前，有這麼多條狗陪葬，此生無憾！」林奇笑了笑，扔掉手裡已經裂開的斷刀，挺胸抬頭，拳頭砸在胸膛上咣咣作響：「朝這打！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跟你們兔崽子的姓！」
這一刻，林奇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令他悲喜交織的世界，然後默默地閉上了雙眼。
最後的時刻，更應該體現最後的傲氣。
寧肯戰死，絕不跪生！
這就是他畢生的信仰，早在戎裝加身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識到，這一天終究是會來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快到他都來不及跟這個世界說一聲再見。他知道很多人會因為他的死而痛苦，他也清楚地知道，殺他的人將要背負怎樣的悲慘下場，但他唯一後悔的，就是沒能娶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如果能重新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絕對會將這二十多年走過來的路，在徹徹底底無怨無悔地重新走上一遍。
無論是命運、愛情、友情還是賴以堅守的信仰，都在他心中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砰！槍聲響起，像是寒冬時節的雨雪，子彈爭先恐後地湧向林奇，破風之聲，猶如震徹蒼穹的雷鳴閃電！
林奇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最多只需要零點零一秒，他的身體，他的頭顱，就會被無情的彈體洞穿。
呵呵，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或許死亡，就是人生最好的解脫。
也或許，自己會以另一種方式活著，繼續去守護自己所在乎的人和事。
不對，不對不對，為什麼這子彈的飛行速度如此之慢？為什麼這周圍是如此的寂靜？難道這個世界靜止了嗎？
林奇揚了揚嘴角，又下意識地睜開眼睛，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他用肉眼清楚的看到，在每一顆子彈的彈體正前方，似乎迎面飛去了一把精鋼所制的飛刀。
那些飛刀猶如靈魂附體，和子彈相撞以後，迫使子彈改變了最初的軌跡。
一時間，林奇的眼前火星四濺，砰砰乓乓的金鳴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高空之中，驟然掠下一道黑影，那黑影似是從虛空遁來，身後的紅色披風獵獵作響。
林奇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兒，整個人便被帶離地面，像鳥一樣飛了出去，頃刻間消失不見。
「什……什麼鬼？」包括九紋龍在內，白狗幫的成員們這下集體傻眼了。
「好像……好像是蝙蝠俠。」
「蝙你大爺！美漫看多了吧？」
眾人驚詫之際，從天空中傳來一道沙啞而蒼老的聲音：「九紋龍，你給我聽好了，老夫殺你，猶如探囊取物，今天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你以後如果再敢來城中興風作浪，我定然獵下你的狗頭，懸於街市之上，以儆效尤！」
九紋龍立在當場，既不作答也不發聲，只是一個勁兒的翻白眼，然後噗嗤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仰面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對於他來說，今天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存在，好不容易把林奇給堵死，竟然就這樣被人給救走了。
這叫什麼來著，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呀，下次如果再碰到他，可能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