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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珩蹙著眉“薑仵作,如今你恢複身份,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薑蕪“嘿嘿”一笑,也不惱,央著傅珩給她買吃的,傅珩又問“怎麽,平宣侯不給你月錢?”
薑蕪歎了口氣,還是沒把自己院子裏那點破事說出去。
畢竟說起來實在是有點丟臉,自己連個下人也管不住,一聽就感覺有點蠢,自己的月銀都用來遣散那幾個下人了,現在哪裏還有多餘的錢。她自詡不是個好人,但這個時代,他們從生下來開始就注定比別人悲苦些,很多時候人的命運並不是可以選擇的。
若真按照侯府的規矩,他們調來浮曲閣時間很短,這麽快就被主子趕走,是半分工錢也拿不到,並且還要被毒打一頓的。可薑蕪卻覺得,誰都不容易,就像現代的時候,公司老板辭退員工還得多付一個月工資呢,就當是好聚好散了。
傅珩知道她剛開始學著這事以前從來沒接觸過的事情,心裏慌張茫然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並沒有戳破她,隻是拉著她出了雅間,“想吃什麽?”
薑蕪正歪著腦袋想呢,結果就看見薑潞居然迎麵走了上來。
嘖,今天出門之前忘看黃曆了,薑蕪不耐煩的心想著,薑潞上前見禮:“見過姐姐,見過傅大人。”
薑蕪神色冷淡,這才多久,薑潞就要急著往她院子裏伸手了,自己可沒空陪她玩宮鬥戲。
她隻想簡單打個招呼就走,可誰知道薑潞似乎並不滿足於此,薑潞拉住薑蕪的手臂“姐姐想去哪?”
薑蕪甩開她的手“和你有什麽關係?”
薑潞一聽,眼圈立馬就紅了,她輕咬著貝齒,瞧著還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樣子“姐姐,並非是妹妹故意要和你作對,隻是父親同府裏所有人都說了,你如今被禁足,若是又發現你不在院子裏,恐怕那滿院子的下人都要受罰了。”
薑蕪挑挑眉:“那妹妹今日的意思是要去向父親告發我嘍?”
薑潞忙搖頭“姐姐誤會了,妹妹隻是提醒你,要早些回府,若是被別人看見了,又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更何況這深更半夜,你又是和傅大人單獨相處……不太好吧。”
薑潞說完之後,薑蕪的確有那麽一會兒沒回話,就在她以為自己終於扳回一城的時候,薑蕪忽然說“所以呢?這關你什麽事。”
薑潞……
薑蕪不想理她,於是拉著傅珩想走,薑潞又來扯她,薑潞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薑蕪幾次避開都沒成功,還被她給強行拉住了手臂,兩人這樣一路半拉扯著居然上了甲板。
薑蕪終於找到機會甩開了薑潞的手,她蹙著眉道“你今天不對勁,你到底想幹什麽?”
薑潞則忽然放大了音量“姐姐,你禁足還要出來玩,我本來想替你隱瞞著,可你不僅不知悔改,居然還要打我?為什麽?就因為我這十幾年來一直霸占著你的身份嗎?可那時我也隻是個嬰兒,半點事情都不記得,姐姐在府裏就曾針對我,現在出來了,還要針對我嗎?”
薑蕪?
薑潞這人幹這事還有點欺軟怕硬的意思,傅珩就在旁邊,可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傅珩的。
畢竟這人她可惹不得。
薑蕪心中已經有了些不妙的預感,她冷冷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薑潞垂下眼“姐姐,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你現在出去,外人不就都知道是你不懂事,被禁足了還要跑出來了?姐姐,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你這樣,可就有點不給妹妹麵子了。”
薑蕪一聽,謔,還敢威脅起我來了?有意思啊。
她笑了笑,倒是真有幾分想搞清楚這個薑潞今天到底是想幹什麽了。
她說“你今天到底是要做什麽?我之前還覺得你看起來不像是這麽閑的人,不過一個禁足時期偷溜出府而已,就算是真鬧出去了,也頂多說我不知禮數,有些頑皮而已,倒是你,搞得跟多嚴重一樣,薑潞,你今天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這時候,已經誤了下船的時候,遊船已經開走了,畫舫又朝著護城河中慢慢遊動起來。
河水倒映滿船花燈,燈火通明猶如天上人間,傅珩站在她身後,負手而立,薑潞拉住薑蕪的手臂,忽然說“姐姐,你就這麽討厭我嗎?”
薑蕪?
就在這時,船身一個顛簸,薑蕪敏銳的察覺到薑潞居然伸腿想去絆她,她蹙眉,很快側過了身子,而這時薑潞卻重心不穩,立刻就朝船下栽去。
她下墜的時候還順便牽住了薑蕪,薑蕪驚呼一聲,身子也是一歪,眼看著就要倒下,站在她身後的傅珩眼疾手快,長臂一伸,飛快攬住薑蕪的腰,兩人直倒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站穩。
而薑蕪則震驚的看著自己的指尖,幾乎是頓了頓才喊道“救人啊!”
方才她分明是拉住了薑潞的手,是她自己甩開了。
畫舫上是早就備了會水的下人,但薑潞畢竟是千金小姐,不敢輕易下手,而畫舫也有不少會水的年輕公子,此刻見美人落難,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可若是真從水裏把薑潞撈上來了,這眾目睽睽的,很難說會不會毀了薑潞的清白。
更重要的是,如今薑潞身份尷尬,這麽一救,是美人在懷了,可後續的麻煩卻是無窮無盡的。
這麽一想,有些心思的公子們便又隻能觀望了。
這廂,薑潞在水中沉浮不定,她看起來極為狼狽,口鼻不斷進水,竟連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薑蕪歎了口氣,正準備下水救人時,隻見船上一道青色殘影飛過,速度快得眾人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水裏的薑潞便已經被救了上來。
薑蕪看向那人,劍眉星目,居然是安王……?
安王什麽時候回京的?哎不對,難道薑潞今天這一出,本來就是為了安王?在大庭廣眾之下來一出英雄救美,這可太刺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