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拜做兄弟
帝妃的氣息如同燈燭的火氣那樣子微弱,殿長欽跪倒在床沿上,不曾規避禮法,也未將看病的醫師放在眼中,隻是盯著那帝妃蒼白的臉龐,多瞧上一眼。
還記得殿長欽他第一回見到帝妃時候的樣子,深宮裏,他冒冒失失的闖進來,見到的第一個姑娘,雙手抱頭,躲著天上的雨點,其實她躲在長廊走道邊沿底下,周圍的太監都冒著風雨走了,宮女也不多瞧他一眼,都弓著腰走路,沒有失了禮節,將腦袋護著。
殿長欽那時不過少年,背著一口寶劍,他跳到姑娘,乘著周圍沒人,捂著那小姑娘的嘴巴。
姑娘的一雙美目驚恐,背後這人的大手,叫她一時間窒息的不敢說,而殿長欽也隻是點中她身上的穴位,不叫她說話。
那時候,殿長欽還不過隻是個年少江湖客,來皇城的目的也很簡單,當時的趙禎剛剛從章獻皇後的管束下脫出來,天下間,大宋無憂國事,殿長欽不過是個無門無派的江湖客,他來找皇帝,也不過是要個差事,自取功名。
這個宮女穿著美豔的舞衣,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他奇怪的瞧著這個美人,這小姑娘的年紀可比他小多了,茫然無措,又害怕的瞧著自己。
“這位大俠?你是不是跑錯地方了?”這小姑娘雖然害怕,可還是忍不住問他,殿長欽戴著一副不知哪兒偷來的黑臉戲文麵具,左右看著眼前的小美人。
“這皇宮裏的女人,都生的這樣美嗎?”他喃喃自語,手還摸著小美人的下巴,溫潤如玉,淨白似雪。
殿長欽說的話,小美人也沒有皺眉叱責,反而是縮著腦袋,身上的舞衣輕薄得很,她瞧著殿長欽背後的那柄長劍,咽了口唾沫,還要怕這個從宮牆上下來的江湖高手,別殺了自己才好。
天上陰雨,昏沉暗淡。
這高牆底下,二人的身上早已被小雨打濕,它顫抖著,而殿長欽還記得,她當初的小巧。那時候的的雨日,不過是皇城中談不上喜歡的二人,第一回見麵,也不過隻是見過一麵的事。
再見麵時,她已然憑借美貌舞藝,成了大宋皇帝的女人,而殿長欽,也已經成了大宋皇城的殿帥,隻有他知道,他守的,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個人。
……
“你說什麽?”殿長欽錯愕的看著她。
她青澀的臉上,不見一點的褶皺,隻是瞧著火光,露出一絲癡情的笑容“我喜歡上他了,但願明天,他會告訴我。”
殿長欽的心中空落落的,半晌才反應過來,麵具下的眸子暗淡無光,說“他可是皇帝。”
可是她隻是說“我喜歡他,是皇帝又如何。”
殿長欽久久不語……
……
時日無多
這是宮中太醫局的老神醫說的,皇帝麵色蒼白的可怕,雙手用力的握著帝妃的五指,一雙發白的小手,此刻竟然毫無溫度,隻覺得她冷,沒想到她此刻,已然是再無生機的可能了。
有個太醫到皇帝的耳根邊上叨擾了兩句,連曹皇後一派的張茂則也沒有阻攔,隻是眸子低垂,在一邊站著。
皇帝的眼色變了,變得極快,冷淡的看向了殿長欽,推開邊上的眾人道“殿長欽。”
他隻是喚了殿長欽的名字,而殿長欽抬起頭看過來道“臣在。”
皇帝看著他,殿長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揮了揮手,便有幾個殿前司武士走進來,跪在地上。
“查吧。”
接過醫師手中的瓷碗,殿長欽麵色一變,看向床上一息尚存的帝妃,張貴妃莫非,被人喂了毒藥?
那些武士接了命,剛剛要取碗,卻被殿長欽奪了過去,皇帝眼睛看到他身上,隻見到殿長欽將這口碗放在了鼻子下嗅了,隨之發怒大聲道“到底是什麽人?到底是誰?”
他連問兩聲,隨後看向那幾個殿前司武士,恨聲道“讓你們守著貴妃,你們是如何照應的?”
那幾個武士心中凜然,殿帥是什麽人,深藏不露的宮中高手,他們都知道看著貴妃的任務,說難不難,說容易,這差事也絕不能放鬆,這些人連忙在地上扣頭不止,一個人大聲請罪叫喊道“殿帥饒命!殿帥!小人們絕沒有偷懶,都是日日夜夜守在寧華閣外,就是貴妃的吃食藥引,也都自己嚐了才敢叫人端進去。”
這藥引碗口有劇毒!
殿長欽不會有錯,這碗中的毒藥,便是尋常人都不知道。
“自己吃了,便叫貴妃吃下了?”殿長欽怒不可遏,單手便抓住了那人的脖頸,大力之下,年輕人氣管被壓成一團,麵色頓時通紅起來。
“殿長欽。”皇帝他不想這些人打攪這裏的清靜,說道“給朕都退下!”
那些被殿長欽嚇到的太醫們紛紛湧出去,隻怕殿長欽要大開殺戒,把他們也一並殺了。
殿長欽看了他一眼,丟下那名殿前司武士,喝道“給本帥滾!”
那幾個武士連忙叩首謝恩,拎著被摔在地上,昏迷了的殿前司武士走了。
周圍安靜了下來,隻餘下帝妃緩緩而又努力的低喘聲,每一次呼吸都極為吃力,倒像是脆弱的身子,被鬼神鎖住了心神,不安的在床上顫動。
皇帝眼中有落寂,他伸手去觸碰她的臉頰,臉頰上有汗珠順著落到枕邊。
“……”
殿長欽很想很想,自己成為伴在她身側的人,隻是此刻,他隻有轉身離去,推開門,大步的邁出,寧華閣樓外,大雨傾盆,烏雲密布的天上,電光道道,卻沒有天公的雷聲。
這天氣變得很快,方才還是小雨,此刻的雨水打在樓閣外的灰黑金磚上,濺起許多高來。
遠遠地能瞧見,一些宮人與宮女,慌慌張張的跑過去,他們忙碌著給宮中貴人們收拾東西,買上吃食,像苗妃子要的酥餅栗子,這時節能尋到的天興樓名廚做得燒鵝,連同伯雅巷角的春餅,裏頭要裹著焦香的雞蛋才讓人愛吃。
“早知道是這樣,又何必呢?”殿長欽自歎,他想到當初,那個不知者無畏的少女,她當年天不怕地不怕,他保護著她。
闖蕩天涯海角,其實有她在,什麽樣的功名,什麽樣子的天下,有何不可?
殿長欽負手而立,幾個殿前司武士立在四周,殿帥就在麵前,他們站的筆挺,絕不敢懶散一分樣子給他瞧見。
皇帝與帝妃,直到皇帝出門,殿長欽也沒有走,皇帝走到他的身邊,手中居然提著柄相貌怪異的長劍,這是長戈還是斷刃?足有四尺多長,確實筆直,皇帝握著這柄劍,卻沒有欣喜。
“那箱子就算是這樣堅硬,也開了。”皇帝說道,這柄長劍是天生神器,沒有劍鞘,上頭的雕紋,倒像是諸多仙人,刻畫了山水圖案,這柄劍鋒利無比當初的陸未生之所以尋來這樣堅硬的玄鐵來鑄造盒子,將這柄劍封存,卻不是用來不叫外人鑿開,反而是為了能不叫裏頭的兵器,將鐵盒破壞掉。
皇帝說著話,倒像是自言自語,因為殿長欽的心思,根本不在這柄劍上,他隻是回過頭與皇帝說話,沒有卑躬屈膝,隻是問話道“她。”
“走了。”皇帝抬眼,眼色雖然平淡,但內裏確實悲痛,殿長欽心中清楚,並沒有說破,看向天邊。
殿長欽道“為了愛的人,留在這深宮,可悲嗎?”
皇帝沒有說什麽,隻是一個人垂著頭走了,身後的張茂則跟了,提著一柄油紙傘與他遮蔽雨點。
“官家,還是準備了車輦再走……”
張茂則慌慌張張的撐傘,皇帝沒有理會他,大步的朝前走去,一些宮人匆匆的跟著,在皇帝的身後照應。
“這天下都是他的,也隻有你會覺得,他愛的是你。”殿長欽的麵具,這輩子都摘不下來了,轉身,消失在了雨夜裏。
帝妃薨了,天下震動,帝妃身死不過四日,皇帝悲痛欲絕,輟朝七日,挽歌辭臣,帖上尋覓皇後二字,隨後替張貴妃追冊,封溫成皇後,以皇後之禮受百官、宗室的祭奠。
如此之舉動,引得天下儒生憤憤不平,覺得皇帝違背祖宗教導,更是不符合聖人仁君的做派,紛紛上書,最後幾大書院中的儒門長者也書信汴京城,天下有名的朝臣,也都大書皇帝此舉不妥,當朝帝後尚在,追張貴妃為溫成皇後之位,實在是叫天下讀書人難以接受。
皇帝則是一意孤行,並沒有采納任一人的意見,依舊是按照定下的目標去了。
這皇帝愛慕帝妃,追贈皇後大位的事情,傳到了北遼國,幾乎是人人都知曉了,覺得是帝妃二人感情深厚,比起皇後醜陋,北遼國人才覺得帝妃才是皇後的人選。
品相一般的皇後,如何能母儀天下呢?
北遼皇帝得知了消息,與宋帝寫了書信,特意派遣使者相送。
江湖上,許多人都知道了消息,京南一段的人都把皇帝喜歡帝妃,看做是人間小病,帝妃雖然被皇帝寵溺,有為張堯佐討要官職的醜事,可是帝妃本身卻並未做過什麽有損皇帝體麵的事情,猶如楊玉環之類的,更是沒有傳聞,就是宮中,趨炎附勢的那些人,也並未得到了帝妃的好處,多少金銀,也沒有被帝妃看在眼中。
“蜀錦一尺可換一兩金,這幾車的紅瓷與蜀錦,隻不過是要帝妃問皇帝,給蜀州朝安相朝家討個在京官職,也未曾答應,倒是去的使者,被帝妃罵了,扇了幾巴掌哄走了。”有人說道。
蜀州朝安相,在蜀州乃是有名的武林世家,府上高手無數,還有許多的產業鏢局,江湖上威名赫赫,武林中的地位並不低,在江南一帶雖然沒有什麽名氣,卻也實實在在不是小角色。
可是在帝妃那裏卻並沒有討到好處,帝妃一人,隻不過有個張堯佐是她的伯父,替他要了官職,皇帝這才答應下來,最後不是也沒成嗎?
酒樓中,大疫過去數年了,這杭州城內,早已不似數年前的淒涼了,到處都是走商的西邊人,有綠眼睛紅頭發的西域人士,還有許多來自北遼國的販馬漢人。
南淮瑾吃著肉,喝了口碗中的酒,她打扮成了個翩翩少年郎,坐在角落裏,即便是打扮成了男子模樣,麵額上幹淨,幾個對坐的姑娘瞧著她,拋著媚眼。
回到大宋,是來尋人的,師姐陸輕雪當初早已不在山上,如今更是不知去向,除了她之外,還有十餘人到了大宋境內,尋找陸輕雪的下落。
當年青雲山大劫,死了不知道多少師兄弟,內門弟子也是死傷慘重,許多高手高人們都已經死了,隻是近年,有弟子到北遼投山時候,傳聞陸輕雪還在世,在大宋江南。
有人說在南淮時候,有個女子曾打聽過青雲山弟子的下落,所以,莫離羽去了南淮城,而南淮瑾則到了杭州尋找。
“聽說了,帝妃死了不到四日,便被皇帝封了皇後,這當今皇帝,先是將郭皇後打入冷宮,依著百官的願,這才有了當今的曹皇後,如今曹皇後還未死,便又多了個溫成皇後。”有人喝著酒,砸吧著嘴說著,有人拍拍他的背,叫他少喝些。
“這官家本就是喜歡的張貴妃,一直就將張貴妃愛成寶貝,百依百順,就是帝妃命薄,生的三位,沒有長大,也未有個皇子,否則的話,恐怕早便是皇後了。”有人笑說,毫無顧忌,這裏可不是汴京城,遠在江南,這麽遠的地方,民風淳樸,可是卻十分喜歡講皇家趣事,張口就來,其實不止是他們,就是當地的差役,縣令老爺,也都是江南人,都是一般。
杭州城的藕粉湯,混著炒餅,吃著嘴中滿是油膩,這江南的魚湯,怎麽做都十分清淡,南淮瑾吃著,耳朵聽著那些人的談話,她還真的記起貴妃來了,貴妃是個愛笑的美人,瞧她的時候,還曾叫自己多去找她。
見過兩次麵,便再也沒見過了。
沒想到如今,已經是天人相隔。
南淮瑾想到這裏,舉起自己的酒杯,滿上了灑在腳下。
有人瞧見了她這樣做,都互相提醒著看過來,覺得南淮瑾這是在祭酒,也不知道祭的是什麽人,覺得晦氣。
南淮瑾年紀不小了,臉上的稚氣再也不見,隻不過她的額頭上,有著一簇印花,如今愈發凝實了,她靜靜地自己一個人吃酒吃肉,眼神四處打量,隻是在角落裏,也有不少目光看著她。
人的氣質,豈是一個人的裝扮能夠掩飾的?南淮瑾這對麵坐下一人,沈驚的目光很好,早已在人群中看到了南淮瑾,他坐在此人的對麵,此人身上的真氣便已經能夠察覺到了。
是個江湖人!並且武功不俗,至少不隻有拳腳上的功夫,而是修了心法內家的武學,真正的江湖高手!
沈驚用力拍案喊道“小二,上壺謫仙醉,再來幾碟小菜。”
南淮瑾好奇的看著這人,這周圍那麽多張空桌子,非要跑到自己眼前,還點了一壺謫仙醉。
杭州府中最好的酒,南人也吃白酒,這謫仙醉,是謫仙樓中的名酒,許多酒家都會要些存貨,謫仙樓要斷了他們的貨,他們就私下買賣,漲些高價,所以這邊的酒樓中,一壺謫仙醉,起碼也要十兩銀子,比謫仙樓中的謫仙醉,要貴上五兩銀子 。
小二連忙將酒菜送上桌,這年輕人隻是大袖一揮,同南淮瑾說道“這位兄弟,瞧著你氣韻不凡,內功不俗,想來也是出自江湖上的世家名門,小弟沈驚,見過了。”
說著,沈驚還做了個江湖人見麵的抱拳,持著酒壺,給南淮瑾添上酒,自己也滿上一杯,一口吃下。
自己先幹為敬,南淮瑾咽了口唾沫,小聲道“幸會幸會。”順著他的意思,將酒吃了下去,不虧是謫仙醉,比她自己點的酒,不僅甘甜醇厚,還要酒香撲鼻的多。
一分價錢一分貨,這謫仙醉中定然沒有摻水。
“好!兄弟痛快。”沈驚笑道,見到南淮瑾一飲而盡,覺得事情有戲,隻要吃酒,到時候隻要把人吃高興了,什麽時候都好忽悠。
沈驚平生所好,一是愛吃酒,二是愛結交江湖上的武功高手,眼見南淮瑾有本事,武功不俗,他難免想要結交朋友。
如今從家中出來,就是要去江湖上走一遭,見一見這天底下最厲害的高手人物,瞧一瞧這天地間的英雄俠客,風流倜儻的玉衣書生。
話本上的故事,那些說書人最愛挑著講的故事,他都聽厭煩了,他這回可是私自逃出來的,沈驚挑來挑去,才知曉自己原先教的那些個朋友,要麽瞧著自己是個拖累,要麽覺著他一個學了沒多久武功,輕功倒是不錯的少年郎,如今從快刀門沈府上逃出來,根本就是異想天開,哪裏會不給沈大俠麵子,都不願帶他出門闖蕩。
眼前的南淮瑾,不但瞧著氣質不俗,還不像那些個膀大腰圓的江湖壯漢,本事不高,心氣不小,定然不會覺得自己是個拖累。
南淮瑾隻顧著吃那謫仙醉,謫仙醉的後勁十足,南淮瑾吃了半壺酒,就覺得眼前的沈驚,竟然出現了兩人,周圍的一切都晃晃悠悠的,撲騰一聲,趴倒在桌上,周圍的酒菜摔了一地。
“嘿嘿。”沈驚一笑,招手便喚來了小二,要了一間廂房,擱下銀子,背起南淮瑾朝著樓上走,邊走邊說著“到時候你我成了拜把子兄弟,就一切好辦了。”
他過去要與自己不相熟的高手做朋友,便將人灌醉了,隨後帶到廂房裏去。
將自己的包裹丟到桌上,南淮瑾並不沉,沈驚也奇怪,將人擺到了床上,才覺得,這眼前的高手,身子骨也太瘦了些,恐怕與江湖中那些輕功有關,有些人練功,便是采集了草藥,日日藥浴,最好將身子上的骨質變得極為的輕快,到時候學了上好的輕功,便可日行數百裏,一踏空便能竄上數丈高的屋簷。
沈驚覺著,眼前的這位兄弟,大概就是那種人吧,可見他的武功不俗,背後的家族乃至門派,都是不可小覷。
那些輕功少之又少,有的門派根本就隻有外功中的輕功法門,根本到不了那種地步,隻有傳說中的高手,才能有那樣的秘籍,更別說日日藥浴身子,那更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奇妙至極。
沈驚自然不會知道,那些法門到底從什麽地方來,更不知道,那些草藥做得藥浴,到底效果如何,隻是聽聞傳說,根本算不得實在,隻是現在見到了這樣一個人,居然真的有這樣的本事,也難怪他好奇的上下左右摩挲,被南淮瑾昏醉的手將他的手打落,這沈驚膽大包天,竟然摸索到了她的腋下,奇癢難忍才在醉酒時候,將他的手掌拍開。
這一掌下去,根本控製不住掌中的內力,沈驚隻覺得手背一痛,大叫一聲,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人,這位兄弟的內力也太高了吧?他看了眼手背,上頭紅了一大片,馬上就要腫起來。
好厲害!這掌法若是自己學了,豈不是能夠在江湖上打下赫赫威名?沈驚咽了口唾沫,堅定的瞧著南淮瑾一眼,從包裹中擺弄自己帶來的東西。
布袋包裹之中,七零八碎的,有燭台,沉香手串,一尊青銅的關公像!
這燭光照耀四周,南淮瑾被沈驚安置在了椅子上,自己跪倒在一方蒲團上,自己狠狠地扣了三個響頭,求關公照應。
“今日,我沈驚,與這位兄弟,從今日起,拜做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他說著,還用力的扣頭,這三下叩首,咚咚作響,腫了起來。
他哼了一聲,將南淮瑾抱在懷裏,放到了床上,自己一個沒站穩,撲騰一聲,跪倒在地,竟然叩首扣的腦袋發暈,直接暈死了過去。
一個房間裏,香氣嫋嫋,兩個人,一個躺床上,一個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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