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婚禮成了笑話
片刻前還沉浸在愉悅氣氛中的教堂,瞬間壓抑起來。
蘇曆川精明的眸子閃過一絲詫異,嚴牧野到底想對小斕的婚禮做什麽?
手一揮,保鏢立即點頭,空曠的巴洛克老教堂裏出現了二十幾個與婚禮不相稱的黑衣人,他們一身黑色西服,眼睛上罩著大大的墨鏡,全身散發著冷氣。
他們以宣誓台為中心,圍成一個半圓狀。沒有即刻衝上去,而是靜候蘇曆川的指示。
“你不能結婚。”夏染在她的懷裏,表情越發痛苦,好看的眉眼驀地糾結在一起,淡淡的呼吸著,仿佛隨時都能離開這個世界。
嚴牧野不願因為私欲害死自己的兄弟,“你不能結婚!”這是讓他妥協的唯一要求。
“不可能!”趁著嚴牧野失神的空當,蘇斕一下子抽回了自己的手,抬手就是一個狠戾十足的耳光。
“啪——”的一聲,嚴牧野白皙的臉上留下了五道紅痕。
臉上傳來的疼痛感讓他回過神來,視線聚焦在眼前憤怒到小臉通紅的蘇斕,他無所謂地動了動手中的手槍。
冰冷的金屬槍口在他的手中一寸寸緊貼進沈嘯然的太陽穴。
“我不確定,這槍會不會在我挨你第二次耳光的時候,走火……”
蘇斕高懸在空中沒有落下的手,猛地僵住了。
姓嚴的是真瘋了!!!沈嘯然跟他不是兄弟嗎?什麽時候兄弟的命也可以這麽隨意玩弄了?還是說,他本來就是這樣陰險狡詐、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
“好,今天的婚,我不結了!”一字一頓的從牙裏擠出幾個字,蘇斕掃了眼依舊指著沈嘯然太陽穴的銀色手槍,“還不放了他?姓嚴的,一個人卑鄙無恥就夠讓人倒胃口了,難道你還想再添一筆,言而無信?”
猛地抽回手槍,一把攬過對麵的蘇斕,再小心翼翼的將夏染交給杵在一旁麵無表情的沈嘯然,嚴牧野的動作一氣嗬如同行雲流水。在蘇斕還沒注意到的時候,她就已經掉進了他的懷裏,毫無反抗的餘地。
“小姐!”保鏢們的眼神一動,圍在四周沒有具體行動的保鏢們也動了起來。
“蘇先生,我隻是跟蘇斕說兩句話,不會傷害她。”冷淡的扔下這句話,全然不顧所有人的白眼,嚴牧野就這麽“挾持”著他步出了教堂。
“放開我!!!你個神經病!!!腦袋裏塞的全是棉花糖吧!!!喂喂,你攥疼我了……我真是高看了你,什麽棉花糖,我看你那腦袋裏塞的全是清涼油!!!”蘇斕被嚴牧野強攥著一路叫罵,上到他的祖宗八代,下到未出世的曾子曾孫,一個也沒落下!
“罵夠了?!!”嚴牧野驀地鬆開她的手,端著手臂看著眼前罵了她一路,大氣都不曾喘一下的蘇斕。
他該誇她一句“文學造詣”頗深嗎?
還是該誇誇她,雖然身子幹癟地跟豆芽菜似的,倒是有著跟身形不符的驚人肺活量。
“蘇斕,如果你還想跟夏染在未來的某一天,毫無阻礙的結婚,你必須答應我兩個要求。”嚴牧野的語氣嚴肅而凝重,他低垂著眸子,看向隻到他肩膀處的女人。
蘇斕不服氣地抬眸,與他對視,“憑什麽?我憑什麽要老老實實地聽你的吩咐?”
“就憑,夏染為了保護你而將自己弄的半死不活……”他本來不想用這種口氣跟她談條件,畢竟,他也算是形勢所迫。而且單方麵來說,確實是自己耽誤了夏染跟蘇斕的幸福。
“…….”收起了她的張牙舞爪,蘇斕竟無言以對。
那輛車是要置她於死地的,是染替她擋了本該落在她身上的災難。
躺在床上連呼吸都不順暢,做手術成功率僅為30%的人,其實是她才對。
看著低垂著腦袋,沉默不語的女人,嚴牧野的心頭猛地一顫。
方才被她怒罵時衍生出來的好心情,因為他的一句話,她的一個表情,瞬間壓抑起來。
“答應我的要求,我幫你們掃平一切障礙!”嚴牧野風格的跋扈囂張,此刻傳到蘇斕的耳朵裏,感覺卻是少有的可靠、踏實。
“我答應你。不過你一定要說話算數!”緊緊的閉上眸子,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放開,放開了又再次握緊。反複幾次後,蘇斕終於做出了決定。
姓嚴的說了,他負責掃平障礙。那她以後的幸福生活,就可以指著眼前這個陰沉著臉的男人了吧?
雖然和嚴牧野可以說是素未蒙麵,之前唯一一次見麵就是她在皇宮推銷酒的那天。
可是她竟然想要選擇相信他。
她可以帶著染去他家蹭飯,蹭一輩子,蹭到他垮了,破產了為止。
她還要帶著他去見她未來的婆婆,千年留存下來的婆媳關係他也得幫著解決。
……
既然是一切障礙,她總不能傻傻答應了他的要求而吃大虧,這輩子礙了她眼的,擋住她陽光的,破壞他美麗心情的,企圖對她造成人身傷害的…….這廝都得負責到底!
想著想著,蘇斕不知不覺間笑出了聲,笑聲清脆的如風鈴般。
緊閉的雙眸此時笑成了一彎月牙,眸底氤氳著的霧氣也凝結成水珠,跟著主人的笑意一起在她精致素雅的笑臉上綻放。
璀璨晶瑩的淚珠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嚴牧野一動不動地看著又哭又笑,不停變換表情的蘇斕,想說的話,也憋回了肚子裏。
那兩個要求他還是挑別的時機再跟她說吧。
看著她精致素顏上清晰的淚痕,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丫頭就是丫頭,不成熟的樣子和小時候的馨馨那麽像,讓他都快要產生錯覺了。
……
“對了,為什麽不是棉花糖,而是清涼油了!”
嚴牧野生硬的嗓音摻雜在微風中,飄了過來。
正激動萬分,沉浸在未來美好臆想中的蘇斕聞言,粗魯都抬手擦了擦還沒曬幹的淚痕,一臉鄙視的掃向嚴牧野。
嚴牧野神態淡然,老神在在的回看蘇斕,環著的雙臂驀地抬起,習慣性地揉了揉她帶著頭紗的烏發,解氣似的打亂。
他的動作,帶著無比熟稔的隨意。
蘇斕撇撇嘴,白了嚴牧野一眼。
而隻顧著在她頭上作威作福的某貨卻根本沒察覺手掌下散發出的,越發陰森的怨氣。
“為什麽是清涼油……”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一樣,嚴牧野這等冷漠陰沉性格的人,也有為了一個答案鍥而不舍,一天之內開了兩次尊口。
“等明年的今天,我就告訴你答案。希望那個時候,你能實現今日許給我的諾言。”蘇斕避開了他搗亂的手,嘟著唇角將歪了的頭紗擺正。
蘇曆川背著手,一臉嚴肅的跟在蘇斕的身後,教堂中的一隊保鏢並未守在他的身邊。
他精明的雙眸閃過一絲異樣,慈祥的臉上掛起了深深的防備與憎恨。
小斕為的婚禮就這麽被他破壞了,他當真以為他們蘇家已經敗落到任人欺負的份上了嗎?
“老爺,用不用……”保鏢向前邁了一步,語氣恭敬。
“不必了……她會向我解釋的。這丫頭,至少會打個文采飛揚的腹稿再回家。”
“是。”
保鏢衝著身後的手下揮了揮手,方才還劍拔弩張的教堂立時空曠起來。
神父拿著手上的聖經,遺憾地不住搖頭。
今天的一對新人是他有生以來主持的婚禮中,少有的般配眷侶。可惜,最終還是沒有成禮。
也不知道那個臉色蒼白的新郎,會不會熬過去。他,還有沒有機會替他們重新宣告誓詞……
沈嘯然扶著夏染離開教堂時,蘇曆川將自己的愛車貢獻了出來。用他的話來說,生命麵前必須爭分奪秒,更何況是救他的女婿。如果等著救護車擠下高架向著這偏僻的小角落駛來時,夏染也許已經沒氣了。
聞言,沈嘯然的眸子有著瞬間的溫熱。
但這種溫熱在車上司機開始了狂飆飛車之旅後,亦是頃刻間,消失殆盡。
他很難理解以光速在擁擠的車流中穿插飛行的車子會將病人搞成什麽樣子,他全身的骨架與器官難道不會因為重力而重新組合一遍嗎?
他真的擔心,救護車隻是耽誤了救援的時機,而蘇曆川車裏的司機則是直接將他們兩人齊齊送到閻羅殿簽到~~~
呲——
刺耳的刹車聲在重重保鏢守衛下的海城最高級的私人醫院門前停下,聞聲的保鏢們看著是蘇曆川的車,紛紛上前擋住兩側的記者狗仔,開車門將沈嘯然他們安全的引入醫院。
急診室的燈隨後又亮了起來。
這次是沈嘯然主刀,王教授淪為了老下手的身份。
看著紗布上慢慢透出的血跡,沈嘯然拿著手術刀的手一怔。
其實,他的傷口根本就沒有愈合。
為了跟蘇斕結婚,完成這個儀式,夏染連小命都不要了。
可是就算他豁出性命想要完成的婚禮,最後的結果還是成了一個笑話。
婚禮沒有完成不說,他竟然也變得這麽狼狽,不得不接受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