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浪漫的陰謀
嚴牧野平時不是會玩浪漫的人，可是一旦讓他有機會展現他浪漫的一麵，那麽大多數女人都會承受不住。
不得不說，嚴牧野今天給蘇斕的驚喜太多，目不暇接的。
甚至連他求婚的手段都是那麽霸道任性。
“蘇斕。”
男人輕吟般的嗓音在蘇斕的耳畔回響，嚴牧野轉眸，認真地看著她，仿若自語，“我們離婚吧。”
“……”
人們都說，樂極生悲。此時此刻的蘇斕當真是認真體會了一把樂極生悲的醍醐灌頂之感。
她從未像此時這般，不知所措過。
離婚？
當一個片刻前還言笑晏晏，在你麵前用盡了浪漫的手段，真心跟你求婚的男人忽然一變，又好商量地跟你談離婚的時候，一般人都會作何表達？
蘇斕翻湧著的心湖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剛才就很懷疑，一向不屑於花費那些心思哄小女生的嚴牧野怎地會破例做到如此，原來是為了來一個不太劇烈的轉折，好讓她能坦然地接受離婚的事情。
“我不接受。”
想她蘇斕是誰？
她蘇斕絕對不是一個會任人擺布的女人，更何況還是被自己的丈夫如此設計。
就算嚴牧野不愛她，可方才的那一係列舉動已經令蘇斕明白，她不願意放開這個男人的手，她喜歡跟這個男人生活在一起的感覺。
除非有朝一日她厭倦了嚴牧野的清冷淡漠，否則像跟她離婚？那都是妄想。
“阿染昨天訂婚了。”
望著被煙花的霧氣照的有些微亮的夜幕，嚴牧野低頭，輕掃了下腕上的手表。十二點已過，一個月的時間就這麽輕易的過去了。
快得好似白駒過隙，竟讓嚴牧野有種想要時光倒流的不舍。
“染訂婚了？”
蘇斕不可思議地瞪著那個一臉淡然的男人，仿佛他剛才說出來的那句話無關緊要一般，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上的波動。
嚴牧野就像是一個麵無表情的高級模特，在向她講述一件發生在昨天的新聞。
夏染訂婚了，而且還是在昨天訂婚了。
為什麽嚴牧野沒有告訴自己？為什麽他偏偏要等到夏染的訂婚儀式結束了，他也跟她求過婚，又要求離婚之後，嚴牧野才要將這個殘忍的事實告訴她？
莫非是嫌她受過的折磨不夠大？受過的精神壓力不夠深？
嚴牧野這個混蛋，是想將她一擊即跨？
“嚴牧野，為什麽你昨天不告訴我，夏染訂婚的事。”回以嚴牧野同樣冷漠諷刺的笑意，蘇斕直勾勾地望著他深邃如寒潭的眸子，似乎想從裏麵看出什麽端倪來。
“因為嫉妒。”嚴牧野也還算坦誠。
他別開放在蘇斕身上的視線，緩緩回眸，重新望向無際的夜空，望著空無一人的花園。
“因為嫉妒所以不想準時告訴我夏染訂婚的時間？還是你因為嫉妒才想辦法測試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準備了那些東西跟我求婚？還是因為嫉妒你在求婚之後又要跟我離婚？嚴牧野，你的嫉妒範圍太廣泛，為什麽我忽然覺得，你的嫉妒不過是你的自私作祟罷了。何必找那個高尚的借口！”
蘇斕被嚴牧野氣得不輕，一番話說下來，竟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出現。“蘇斕，不要難過。”
伸手想要抹去旁邊女人眼中的晶瑩，奈何還未觸碰到，就被她狠狠地甩開。
嗬，他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他今天選擇這麽做，就已經知道蘇斕會是這般反應了。
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也不會如同蘇斕此刻這樣，冷靜而自持。刹那間，嚴牧野有些後悔，他放棄了這麽一個可以伴在他身邊一輩子的女人，是不是值得？
不過嚴牧野下一秒卻又否定了自己的疑惑，值得，有何不值？
夏染是他的兄弟，品性如何，他最清楚不過。恐怕，也隻有如夏染那般清雋似風的溫柔男子，才配守候在蘇斕身邊一輩子吧。
蘇斕這個人，單純地就是一張白紙，這許多年來，蘇曆川雖然不寵她，但是也沒讓這張白紙受到一絲的玷汙。
所以每每想到自己手中沾滿的鮮血，嚴牧野就會被夢中的情景嚇得一身冷汗。從床上坐起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蘇斕恬淡美好的睡容。
或許，隻有像蘇斕這樣能安然入睡的人，才是活得最開心的人。
若是有朝一日，蘇斕因為他過去做下的錯事而付出代價，哪怕是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他也會於心不忍。
跟在夏染身邊則不同。他能給蘇斕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混蛋，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虧我還以為你會為了我而改變，原來這一切，不過是我的癡心妄想罷了。”
蘇斕不知為什麽，眼底的淚腺好似失控了一般，淚花如決堤的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著。
“我不會為任何人改變，更何況，是為了一個你。”
嚴牧野清冷的嗓音猶如一把把尖銳的利刃，每一把都準確地紮在了蘇斕的心尖上。
仿佛，這些利刃就可以徹底擊碎蘇斕對他的無盡幻想，仿佛，隻有這麽做，嚴牧野才能徹底撇開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紛擾。
“哈哈，哈哈。也對，也對啊。堂堂嚴家的太子爺，又怎麽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改變呢！人人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想，嚴太子冷冰冰的心是不會突然變得炙熱了。有時候我還真是好奇，你嚴牧野到底有沒有心。”
好像是在嘲笑嚴牧野的無情無義，蘇斕放聲大笑。笑的越燦爛，臉上的淚痕也越是清晰。
眼淚漸漸吞噬了蘇斕嘴邊噙著的諷刺的笑容，甚至模糊了蘇斕的視線。
觸手可及的這個男人此時望過去，卻是這般遙遠。
他好像從來不曾來到自己的世界裏，他好像隻是一個遙遠而不可及的美麗的夢。
嚴牧野，你可知道，當你跟我求婚的那一刻，我真的動搖了。
蘇斕想要跟你一生一世一雙人，蘇斕想要跟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蘇斕已經放棄了對夏染的執著，放棄了對溫馨這個身份的介懷，她已經陷入了你為她編製的，美麗的陷阱中，不可自拔。
哪怕是此時此刻被你冷眼相對，她依然自欺欺人的認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若是時間能夠重新來過，她會主動讓你替她戴上求婚的戒指，她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你的求婚。
而這所謂的一個月的期限，她也會一分一秒都不浪費，與你認認真真地過好每一天。
奈何，到了現在，蘇斕一切一切的妄想，都不能再實現了。
“蘇斕，我們離婚，我送你到阿染身邊去。”嚴牧野望著已經哭成淚人兒的蘇斕，心底猛地一滯。
他想伸手將眼前這個小女人狠狠地攬入懷中，輕拍著她的後背哄她入睡，告訴她，今天是愚人節，剛才的那些話不過是餘興節目。
不過，當秋風吹落花園中已經提前黃了的落葉，嚴牧野卻清楚的知道，愚人節早已過去，秋天亦過了一半，冬天眨眼就到了。
恐怕此時蘇斕最想要的結果，就是回到夏染的身邊了。
如果這樣的回答能讓蘇斕止住眼淚，那麽他便答應。反正，夏染遲早也會來海城尋回這個小女人，他何不再幫他們一把。
“我是東西嗎？我可以讓你們兩個人推來推去嗎？”
出乎嚴牧野的意料，他這句話剛說完，蘇斕反而哭得更厲害了，完全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饒是冷情如嚴牧野這般，麵對住進自己心尖上的女人在他的麵前頻頻落淚，他的眉尖也不由得蹙了蹙。
“蘇斕，你先回房休息吧，離婚和夏染的問題，我們明天再細談。”
嚴牧野終於發現，這麽多殘忍的打擊放在一起對蘇斕來說還是難以一時間同時接受。早知如此，他倒不如分開來，一件一件地告訴她了。
“你不要碰我！”
蘇斕冷冽的眸光越過嚴牧野，望著他之前一直望著的花園方向，看到那些隨風飄落的落葉，漆黑的眸子中頓時一片清冷。
原來，她的命運跟那落葉一般，也逃不過凋零的一天。
嚴牧野知道蘇斕有輕微的夜盲症，又怕她在回臥室的途中磕磕絆絆，不小心摔倒，所以伸手想要扶她離開，誰知卻被她言辭拒絕。
也對，一個剛剛還要跟她離婚的男人，怎麽能有資格碰她呢。
見嚴牧野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收回了手，老實地跟在自己身後不再辯解，蘇斕的心越發冰冷起來。
她與嚴牧野結婚的這幾個月來，早已知道嚴牧野是個怎樣別扭的性子。
若是他認定了一件事，就算你再怎麽黑著臉的恐嚇他，嚇唬他，他也不會為之所動，絕對會按自己的意思堅持到底。
而今天，他卻因為自己的一句喝斥而收回了手。
想必是真的對自己沒有一絲留戀的感情了吧。否則又怎麽會這般輕易的放手呢。
嚴牧野，從這一刻起，真的要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
“蘇斕，你前方有兩節台階。”黑暗中，嚴牧野深邃狹長的眸子卻散發著異樣的精光，仿佛蘇斕走到哪裏，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