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我們離婚吧

  台階?


  哼,嚴牧野給了她最浪漫的幸福瞬間,然後又用離婚兩個字徹底把她擊垮。


  怎麽,現在才開始擔心她會不會因為離婚的事情受到刺激,連路都不會走了?

  若說熟悉,她在蘇家生活了這麽多年,就算沒有光亮,她一樣可以找回自己的房間。


  蘇斕深吸了一口冷氣,“不用……”


  “你管”兩個字還未出口,蘇斕隻覺得眼前一白,便什麽都沒有了。


  “蘇斕!”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卻沒來得及抓住蘇斕下滑的身體。


  隻見蘇斕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磚上,一頭青絲散亂著,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仿佛透明的白紙。


  借著清冷的月光,嚴牧野打橫將蘇斕抱了起來,騰出一隻手打電話,“馬上來蘇家,帶上所有急救需要的東西!立刻!”


  感覺著懷裏的女人越來越冰冷,甚至一點正常溫熱的體溫也沒有了,嚴牧野覺得,他今天做得這一切真是混蛋才能做的!

  他剛才,究竟對這個女人做了些什麽!

  他怎麽能混賬到讓大大咧咧的蘇斕也承受不住,暈倒在地呢!


  Dr.馬掛了電話,也知道事態似乎有些嚴重,帶上工具,叫來幾個平時跟自己配合最為默契的助手,急匆匆的就往蘇家趕。


  等他們到了蘇家,已經被蘇家那燈火通明,好似早就在等他們的陣仗嚇了一跳。


  可是無論前方是龍潭還是虎穴,Dr.馬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誰讓嚴牧野是老板呢。


  他一個給人打工,拿人家工資的小職員,自然不能違背大boss的命令。


  還未走到大門前,就有一個黑衣保鏢趕了上來,盡管帶著墨鏡,可臉上的焦急之感卻是不言而喻。


  “馬先生,嚴太子爺正在裏麵等您,還希望你您能快些走。”


  快些走?

  Dr.馬在這個黑衣保鏢的話落之後才曉得“快些走”的含義是什麽。


  被一群人帶著小跑到一輛早已在一旁停好的車裏,然後司機一腳油門爽快地踩了出去。他在還沒到達病患處前,就提前做了一把過山車。


  二十秒後,Dr.馬就衣衫不整,頭型散亂地站在了嚴牧野的麵前。


  嚴牧野此時正守在蘇斕的床邊,連他們進來那麽大的響動,也沒有讓他回神。


  仿佛床上那個女人是他的唯一,他的世界中也隻有那個女人存在,其他的所有人都隻不過是空氣罷了。


  Dr.馬輕咳了一聲,企圖讓嚴牧野看見他已經來了。因為他總不能以下犯上的去拍嚴牧野,直至把他拍醒了吧。


  “boss,我們已經趕來了,請您先移開些,我也好看看少夫人的病情。”


  無言……


  對於Dr.馬小心翼翼的措辭,回應他的隻有冷冷的空氣,和安靜得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的詭異氛圍。


  “嚴太子?”Dr.馬不死心,叫魂似的又離得近了些,隨手扒拉著他頭頂的亂發說道。


  “……”要不怎麽說,做人家的手下就是不容易。


  吃人家的嘴軟,那人家的手軟。饒是Dr.馬此刻再怎麽小心翼翼地想要叫醒嚴牧野,嚴牧野也是一個麵子都不給他。


  依然忘我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把他們這些外來人的存在感直接調到了最低。


  “死就死吧!”


  Dr.馬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蘇斕,看她唇色蒼白,應該隻是暈倒了而已,並不會有什麽大礙。可如果這種狀況維持得時間久了,那對孩子也是極其不利的。


  重重的一拳敲在了嚴牧野的後背上,Dr.馬隻覺得一陣冷風從他的臉頰堪堪吹過,差點就要將他凍成冰塊了。


  不過好在嚴太子還知曉他是來幹什麽的,所以總算沒有對他用殺招。


  “我要她好好活著。”


  嚴牧野盯著Dr.馬,隻扔下了這麽一句話,就拾步離開了蘇斕的臥室。


  下一秒,Dr.馬跟他帶來的助手們就在臥室裏忙活了起來。


  嚴牧野靜靜地靠在與臥室隻有一牆之隔的門框旁,心中卻是想著蘇斕暈倒前的那每一幕,每一句話。


  仿佛是一顆顆深深埋在心底的毒瘤,隻要一想起,便會痛不欲生。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聽嚴晟的話,假意地娶了蘇斕。


  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蘇斕就是溫馨,而很顯然,嚴晟可能已經知道了,所以讓他故意跳了進去。早知道……


  可是到了現在,一切都已為時已晚。


  半個小時後,Dr.馬一臉倦色地從臥室中出來,卻被靠在門框上的嚴牧野嚇了一跳,手上的滅菌手套摘了一半,他手一頓,又硬生生地彈了回去。


  “哎呦——”手腕上傳來的痛意讓Dr.馬臉色一青,驚呼出聲。


  “她怎麽樣了。”


  嚴牧野清冷的眸光沒有看向噪音的來源,而是越過他看向了虛掩著的臥室。


  看不見了,從他這個角度,竟然看不見有關蘇斕的任何東西了。


  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原來早已不知不覺間隔了這麽遠。


  “少夫人沒什麽大礙,隻是怒極攻心。我記得我囑咐過您啊,夫人現在正是關鍵時期,孕婦的脾氣又是陰晴不定,您就算再生氣,也要忍氣吞聲的過完這段日子。”Dr.馬單純的以為是嚴牧野沒按照他的話做,結果直接把蘇斕氣的昏倒。


  畢竟,按照嚴牧野的功力來說,把蘇斕氣成現在這樣是完全可能的。


  不過,若是再這麽演化下去,這個孩子能不能足月出聲都是個問題了。


  “沒事就好。”


  嚴牧野刻意忽略了Dr.馬之後的那些長篇大論,隻要蘇斕沒事就好。


  那麽,他也不會懷揣著這份內疚,再承受著失去她的雙重痛苦,孤單的生活下去了。


  “老大啊,這回沒事可不代表下回沒事。您不要再氣她了,否則下一次,我可不擔保少夫人會像今天這般平安無事,恐怕連小少爺也會被你的舉動氣的提前出生。”Dr.馬完全有理由將嚴牧野的話徹底扭曲。


  看boss現在這副態度,他分明是對自己錯誤沒有任何的悔意。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少夫人還不知道要被他氣上個幾次。


  到時候先不說他帶著一群助手來回跑累人,要是少夫人肚子裏的小少爺出了什麽問題,他才叫慘呢。“帶著你的人,消失吧。”


  嚴牧野聞言,微蹙的眉尖一皺,眸光一沉,盯著Dr.馬冷冷道。


  “哦……哦。我馬上走。”這回又在老虎的身上拔毛了,Dr.馬自知他再說下去說不定不止丟了工作,連小命都不保了。


  是以還不等嚴牧野再次抬眸,他早已帶著助手們消失在了嚴牧野的眼際。


  “是男孩嗎?”


  嚴牧野凝望著虛掩的房門,自言自語道。


  蘇斕不想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別,所以他也跟著蘇斕一起,等待著這份驚喜的降臨。


  蘇斕說,等到他出生的那一刻,我們再知曉,那豈不是更驚喜一般了?足夠你為之興奮一個月的。


  劇透這種東西實在是太沒感覺了。


  的確,嚴牧野當時也認為,蘇斕此等做法確實有她的道理。


  可就在方才,他卻被迫知曉了他們孩子的性別。


  竟然是個男孩……而不是蘇斕心心念念的小公主。


  原來,到了此刻,連蘇斕笑嗔的,他嚴牧野上輩子的情人,也不願意來到他的身邊,以女兒的身份陪伴即將孤單一人的他了。


  輕輕推開臥室門,蘇斕依然維持著之前的動作,靜靜地躺在床上。不過臉色卻是紅潤了許多,連呼吸都順暢了。


  望著蘇斕漸漸好轉的情況,嚴牧野輕歎了口氣,抓過凳子坐在了蘇斕的床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睡顏。


  蘇斕若是醒了,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麽?

  萬一這個女人又跟他玩失憶的把戲,他該如何應對?再一次將昨天那些殘忍的話說上一遍嗎?讓她在最幸福的時刻從雲端跌落到穀底。


  讓她為他跳動的心,再也沒有力氣重新活過來。


  “我恨你。”


  嘶啞的嗓音在臥室中突兀地想起,嚴牧野半眯著的眸子猛地一顫。


  “我恨你。”


  蘇斕緩緩睜開了眼睛,費力地回眸,迎向嚴牧野那充滿疑惑的眸子,繼續重複道,“我恨你。”


  嚴牧野未曾想過,蘇斕醒過來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如此。


  我恨你……


  是啊,這句話才該是蘇斕醒來後,想說的第一句話。


  要是換成了任何一個女人,這句話早已在之前就被說了幾十遍。而蘇斕卻沒有。


  在他那麽殘忍地對待她時,她沒有恨他。


  而當他靜靜地守候在她的床邊,如同任何一個盡職的丈夫一般,守在病重的妻子身旁時,蘇斕說,我恨你。


  嚴牧野知道,她在恨著什麽。


  蘇斕恨,恨自己將她捧上了雲端,又將她摔向了穀底。蘇斕恨,恨自己能夠無情的對待她,踐踏她的真情,卻在眨眼間又如此溫柔的守在她的床邊,又勾起了她原已經將死的心。蘇斕恨,恨自己的反複無常,也恨她自己不能當斷且斷。


  “蘇斕,我們明天就去離婚。”沉吟了半晌,嚴牧野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片刻前還凝結在臉上的柔情瞬間就煙消雲散。


  蘇斕,原來我的情對你來說,是如此殘忍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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