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黑暗光源（9）
是陌生的聲音，帶著莫須有的壓力，引導者池子然將那些聲音盡數聽到，看到查熠一動不動地停在了原地，池子然拉緊了查熠的衣袖。
“記得一個月前有一些腦子發熱的記者堵在您家別墅的門口，回到家中的瘋了，沒有回去的卻盡數失蹤，查熠少爺不想解釋一些什麽嗎？”
是冷靜到清澈的少女聲音。
查熠轉過頭對上了一雙銀色的漂亮瞳孔，是攝域殘留的暗殺者。
人群的擁擠與喧囂在少女的話音落下後，變得悄無聲息。所有人的眼睛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查熠的背影。
冷漠而溫柔的查熠站在這嘈雜的世界一動不動。冰魄的深眸凝視著那銀色的漂亮瞳孔，查熠唇角上揚。
此時此刻，照相機拍攝的聲音越來越多，白色的閃光燈將池子然的瞳孔刺的生疼。
“你殺不了她。”查熠的聲音很小，足以隻讓除池子然之外的人聽不到。他的手觸碰在池子然的背部，溫柔地將她想要溢出的異能平複，“不要再多用一絲一毫的異能了。”
池子然點頭，閉上了瞳孔打算休息。
頭越來越沉，一直到連同外界的聲音都無法接觸，隻有那嗡嗡聲伴隨著昏昏沉沉的世界。
“很久之前的槍擊事件後，開槍的那夥人的下場恐怕也很慘吧？”她依舊說著，被她抱在懷中的單反相機將鏡頭對準了池子然與查熠，“哢”的一聲落後，身邊盡數的記者仿佛受到了什麽啟發一般，竟然將保鏢盡數衝破，將查熠與池子然圍堵的水泄不通。
站在記者與粉絲之外，少女抱著相機依舊是安安靜靜地看著查熠，唇角上揚。
“查熠少爺對此沒有解釋嗎？”
“無論那新晉圈子的丫頭說的是真是假，您為什麽沉默了？”
“你們要是再亂說，小心把你們嘴巴封住！”
“查熠少爺怎麽會做那種事情，你們都給我閉嘴閉嘴！”
兩名記者首先問出了別人都不敢觸及的話題，那些本要勸查熠不要退圈的粉絲們在這一瞬間眉頭結成了疙瘩，怒視著那些記者，想要將他們驅逐出傷害查熠的距離之外。然而在這喧鬧嘈雜的環境中，誰都無法預料到……
“都是我殺的，那又怎樣？”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然而卻在下一秒，整個世界都沸騰起來了。
查熠在全世界記者以及粉絲的圍堵下，告訴所有人，他殺了人！
“她是叫池子然，卻不是我的未婚妻，隻是娛樂圈的朋友。司為了提高她的知名度，便鬧出緋聞這種事，以提高她未來與我的合作計劃。”查熠說這話的時候依舊是帶著笑容，他垂下頭，金色的碎發遮擋住那深眸，凝視著已經陷入昏睡狀態的池子然輕聲道，“因為我，葉瀾遭受的事故，因為我，銀華集團聖耀痕所牽連的事情，若不退出娛樂圈，我將無法安寧地處理接下來的事情。我說了這麽多，你們懂嗎？”
少女站在人群的外圍，銀色的眸露出昏暗的波紋，瞳孔的淚水像是凝成的仇恨。查熠很高，她看到查熠透過人群，歪著頭對著她，眸子都在微笑。
金色的碎發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將那深藍的眸隱藏其中，仿佛深海中的寶石，帶著死亡的絕望，那是痛苦與悲哀，卻不參雜憐憫。
人群的推推嚷嚷險些將她撞到。
她看著查熠彎下身，輕輕吻了懷中少女的眼睛，將她放進勞斯萊斯內，很溫柔的動作卻像極了告別。
他轉過身似乎是對那些訓練有素的保鏢說了些什麽，便被人海推向最深處的黑暗……
整個世界都在因為這個消息在轟炸著。
墨綠的風衣在查熠迅速靠近她的刹那，落進了人群，被踩踏……
深紫色染淨了她的瞳孔，攝魂術對於查熠而言，似乎一絲一毫的作用都不會起。然而這些異能卻是聖耀痕留在她體內最後一絲異能。如今看著這片蒼白而嘈雜的世界，一切都無法映入瞳孔中。琴歌微笑，澄澈的瞳孔像極了池子然。
“隻要聖耀痕活過來，你便要遵守與我那日的交易。”
“琴歌死，墓石泯滅。”
“你比聖耀痕要聰明。”
查熠的手輕觸在琴歌手心的刹那，卻發現她身體的冰涼異常。像往常一般驕傲的神色早已不見，現在的琴歌是陌生的。查熠垂下麵容，將琴歌輕輕摟在懷中。
“即便現在抱著一個與池子然一模一樣的人，也無法有那種心動的感覺吧？”琴歌對著查熠微笑，瞳孔中卻盛滿了淚，“這便是聖耀痕不如你的地方。”
天空中落下星星點點的雪花，仿佛是昭示著冬天寒冷的來臨，分分秒秒都將那偶爾的寒意盡收其中。
“他們追過來了。”
查熠對著琴歌笑的溫柔，摟緊她才刹那，便消失在人海茫茫之中。
所有人都驚訝於那如同鬼魅的身影，以及消失的速度。
所有人都在緊張的時候，唯獨查熠表現的仿佛置身事外。
他的冷靜、智慧、以及判斷力與忍耐力都在比別人強太多了，而偏偏這樣的他，唯獨喜歡一個池子然。在琴歌眼裏，池子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也是最不幸運的人。
天逐漸暗了下來。
查熠再怎麽想，也不會想到琴歌竟然將他帶到了攝域的禁森。自從主人消失後，攝域便散了。那麽繁華的區域，卻荒無人煙，這裏不僅遠離了塵世的喧囂，也是最凝心靜氣的地方。該惋惜，卻又不該惋惜，查熠沉默了。
攝域的禁森是異能氣息最重的地方，一年四季的花海常年不敗，美而妖嬈。
琴歌坐在了梨花樹下，將頭靠在那樹幹上，長發絲絲縷縷地垂落在草地上。她仰望著天空，寂靜地看著那灰暗的天空。白色的花瓣慢慢悠悠地落在了她的臉上，清涼的仿佛雪花一般，卻又柔軟，然後一片又一片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查熠坐在了她的身邊，伸出手替他拿下了那臉上的花瓣，溫柔的瞳孔似乎在笑。
琴歌伸出手的瞬間握住了查熠縮回去的手臂，他的手心裏是那片雪白如蓮的梨花花瓣，琴歌澄澈的眸子注視著那花瓣，聲音裏是帶著無所謂的悲傷。
“如果是聖耀痕這麽做的話，一定是因為他又把我當成了池子然，我太了解他了。”
“那你又怎麽知道，此時此刻的我沒有把你當做成池子然？”
查熠看向琴歌，手心中的花瓣隨著微風的到來，再一次吹到了琴歌的身上。
她並沒有回複查熠的話，隻是鬆開了查熠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將那片花瓣再一次貼在了臉上。聲音中帶著疲憊，卻又像是低喃：“很舒服，像是在做麵膜。”
整個世界寂靜無聲。
聽著風聲，琴歌卻累了。
她可以對全世界使用攝魂，可是卻唯獨逃不過查熠的眼睛。琴歌所有的驕傲都敗給了查熠，而所有的自尊都給了聖耀痕……
“為了聖耀痕，值得嗎？”
“那你為了池子然，又值得嗎？”
“她愛我，而聖耀痕不愛你。”
“那是他的事情，而我隻願意做我願意做的。”
琴歌麵無表情地站起身，背對著查熠。
空氣都變得窒息起來。
“若是用墓石的力量，將你的生命換給聖耀痕。而我便同意遵守與池子然的契約，自焚於聖耀痕生日的當天，以求墓石的消失，池子然會像你所期待的的那樣，活下去。”
“我不後悔。”
“查熠，你與我一樣自私。”
她一身黑色的長裙，白皙的皮膚猶如那皎潔的月光般美好，青絲長發以及那淺淺碎碎的劉海卻是像極了池子然，而查熠在琴歌的身上卻看到了與池子然不同的東西。池子然善妒會表現出來，而琴歌心底想的是什麽，他卻也看不明白，明明喜歡聖耀痕，卻為什麽會立下賭約，墓石毀滅後讓池子然愛上聖耀痕？
月亮漸漸探出了枝頭，翠綠的枝椏像是約定好了一般變得茂盛，奇異。
琴歌彎下腰，手指輕輕觸碰湖水的刹那，湖中蕩漾著銀色的光芒，卻又有著絲絲的淡紫，此時此刻仿佛想要將人拉攏進去一般的奇異魅惑。
月空之上高高籠絡星空沉辰，一切都顯得不同起來。湖水泛濫起波紋，仿佛略過一道火燒過的痕跡，湖水猶如被砍斷一般朝著兩邊擴散而開。
查熠走向前。
從湖底，少年的身體被籠罩在一層赤紅色的結界中，從湖水中央升起至半空中。黑色的碎發滴滴落落下晶瑩剔透的水珠，落入湖中，又結成了一片平靜。
竟然是……
查熠似乎明了了，唇邊依舊是微笑。
“這便是龍邢當年所藏逸的空間裂縫，那日我將聖耀痕放在這裏，便是希望他能度過今夜淩晨，永遠無法抵達二十二歲。然而……”琴歌看著那半空之中平躺著的少年，眸中帶著深邃的悲哀，她輕笑，“我不信你已經做好準備將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