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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狼狽友

  張子謙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滿是哭聲了,老妻撲在兒子的屍體上失聲痛哭,至於自己的女兒?張子謙看著自己的獨女眼神複雜,她的丈夫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可是她又是自己的女兒,張子謙第一次感到了茫然,他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報仇,張子謙顫抖著雙腿站了起來,他看著蒙著白布的兒子,隻覺得心如刀絞,可是他並沒有哭。他哆嗦著手將兒子從頭到腳摸了一遍後,便站起身來,他不是傻子,這一樁事情看似意外,可是背後到底有多少雙眼睛,有沒有黑手都是不知道的。張子謙不信世間事有這麽多的巧合,可是當務之急卻不是查出凶手而是麵聖。如今賀羽翔已經在牢中了,宮長夜還等著他的說法呢。


  張子謙站起身來,他平靜地吩咐下人去拿官服過來。他仔仔細細地穿好衣服,整理好頭冠,好似往常去上朝的模樣。可是若是細心的人就會發現這個老人的腿在開始打哆嗦了,張宇的死對他的打擊不是不大的。


  宮長夜也得到了這個消息,隻不過這個消息不僅讓他惱火還讓他敗興。他怒氣衝衝地從雲彩靈身上起來,隨便披了一下衣服然後怒聲問周德:“究竟是怎麽回事?”


  周德連忙將他所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地全說了,簡單而言就是為了討好紅姑娘搶了一簍子珍珠的事情,這事情無論擱在什麽時候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尤其是還出人命了?宮長夜怒了,不過他還是讓周德將一些細節處仔細說清楚,就好比他們的位置,要知道賀羽翔和張宇的身份就算前頭是皇室子弟,他們也能排一個好位子,怎麽就做到了最邊緣了。


  周德見宮長夜如此細心便無奈地將賀羽翔本來得了一個好帖子卻將它高價賣了換了一個較差的邊緣位置的事情說了一遍,宮長夜聽到這話忍不住罵道:“這個鑽進錢眼兒的家夥,一輩子也就這麽點出息了。”


  宮長夜是對這個心腹真的無語了,賀羽翔如今的位置也是油水最多的戶部,更不要說他的性子了絕對沒有少撈錢。可是這家夥呢,竟然吝嗇道這般地步了?這失卻了他吃還是少了他喝的?張子謙雖然是也是一個貪婪的貔貅可是這家夥卻是有出有進,花錢也是爽快得很,這個家夥呢?隻進不出也就算了,三文錢恨不得掰成了五文錢花。


  宮長夜聽到這個消息隻覺得麵上無光,心中對賀羽翔接任戶部侍郎的決定產生了動搖,就這家夥要是再升一級那不就要把國庫變成他的了?宮長夜令周德幫他穿好衣服,他整理好了儀容便讓周德將宮門打開,周德疑惑地看了一眼宮長夜。宮長夜冷笑一聲:“難道在你眼中那張子謙不會來討一個說法不成?”周德連忙應道,他很快就離開了貴妃的寢殿,這丞相大人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


  張子謙到來的時候,宮長夜已經在元辰殿等著了。張子謙一板一眼地按著禮數行了禮,宮長夜看著老了幾歲的張子謙無奈地歎息一聲:“丞相,這件事朕已經知道了,可是你這往大了說,這件事是刑事,可是往小了說,你這是家事啊!”


  聽到宮長夜這話,張子謙就知道宮長夜不打算管這件事情了,可是賀羽翔是他的臣子是他的心腹,他不找頭難道找一個小嘍囉不成?張子謙冷笑了一聲:“陛下,老臣是教育不當,可是老臣也是一路從七品小官做上來的,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要是失了規矩如何能夠治國呢?”


  宮長夜長歎一聲:“那老城廂打算如何處理?”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臣也不好偏袒哪一方,自然回去尋求旁人的幫助。陛下是極為公正的人,年輕的時候是偏激了一些,可是心理那一杆稱還是擺得平的不是麽?”張子謙慢條斯理地說。


  在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原來激憤的想法早就磨平了,現在他想要的就是獲取最大的利益。人已經死了,再說這些有什麽用呢,不如用兒子的死換來整個張家的利益。張子謙不是一個傻子,相反他很聰明,作為一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她早就嗅到了宮長夜對他不滿的氣味,要是再不好好謀劃他的下場一定會很慘。張子謙定了定心神,他必須要重新找一條繩子將他和宮長夜牢牢地捆在一起,不然別說是張宇的死就連他自己也要倒黴了。


  宮長夜聽到張子謙舊事重提,心就懸了起來,他心中暗罵著張子謙老狐狸,腦子卻在飛速地轉著,他要弄清楚這件事究竟該如何辦?宮長夜笑道:“老丞相,若是依法辦理,這令公子不過白丁,賀羽翔卻是四品官,隻要恕二十個銅人就可以免罪了。”


  宮長夜的話讓張子謙心頭不快,不過張子謙卻繼續開口了:“陛下聖明,理應如此,若是陛下早這麽公正或許老臣的這一顆腦袋早就不在了吧!”


  宮長夜看著張子謙,最後笑了:“老丞相,舊事重提有意思麽,我i們還是要向前看不是麽?”


  “可是死了的人永遠沒有向前看的機會了。”張子謙盯著宮長夜道,“若是先皇看到離國如今的處境,不知道是何感想好呢?”


  宮長夜心中一堵最後還是笑了:“你究竟想要如何?”


  張子謙冷靜地說:“老臣隻是想要一個說法而已,就是不知道陛下給不給老臣這個機會。若是給了老臣這個機會,老臣便幫陛下找那一頂貨真價實的白帽子,若是陛下不給老臣機會,魚死網破後是誰得利陛下想想也知道吧。”


  宮長夜聽到張子謙的威脅幾預吐血不過他還是冷靜了下來:“好,我知道了,不過老丞相你總要給朕你的誠意不是麽,這空口白話誰不是張嘴就來的?”


  張子謙笑了:“陛下對禮法還有一些不懂的地方,老臣願意提供幫助,不過老臣在鐵礦上也有一些不懂的地方,能否讓老臣的兒子前去查探一二呢?”


  宮長夜聽到張子謙這樣說便忍住怒火應了下來:“這是自然的,就是不知道老丞相舍不舍得骨肉分離了。”


  張子謙見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便老神在在地說:“好男兒誌在四方,他自然要好好地出去走走了。”


  宮長夜點了點頭,可是張子謙又加了一句話:“老臣的長孫女一直欽慕陛下風采,不知可否讓她在最近的一場宴席上出席呢?”


  宮長夜聽到這話似笑非笑地咧開了嘴巴:“自然是可以的,張家詩書傳家,您的長孫女一定是一個知書達理的人兒絕對不會壞了規矩。”


  “多謝陛下!”張子謙再一次拜謝宮長夜道。


  宮長夜厭惡地皺起了眉頭,不過在張子謙抬起頭的時候他便還是笑容滿麵的模樣:“這一次事情可妥貼了,丞相對朕的處置可滿意了?”


  張子謙張了張嘴最後笑著說道:“此番事情不過是小兒胡鬧,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厚此薄彼,還望陛下原諒半子從輕處置!”張子謙說完這句話朝宮長夜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宮長夜看著張子謙他的嘴角勾起了笑容:“張老當真是心胸寬闊。”隨著這一句話的話音落下,這個讓彼此都頭疼的事情就這樣落下了帷幕,沒人會為那個死去的人喊冤,畢竟死了就死了也再也不起作用了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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