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疑心起
燕翊聽到宮長煜的話笑出了聲,可是宮長煜的麵色卻微微一變。燕翊這人有一點古怪,無論是開心還是難過都是帶著一抹笑容的,隻不過這一抹笑容卻是危險的。當他笑出聲來的時候那麽就說明他真的生氣了。
“小外甥啊,你說這話有沒有考慮過你自己呢?你也是心慕她不是麽?”燕翊的手放在了宮長煜的肩膀上。宮長煜麵色一白,他的胳膊已經被卸掉了。
“舅舅,您終究是一國之君。”宮長煜咬著牙說,“如今她已經老了,可不可以放過她了。”
“不是朕不放過她,難道不是你的父親不放過她麽?”燕翊笑著說,“何況她同樣是玉國太子的生母你忘記了。”
宮長煜的麵色徹底青了,十五年前玉國叩關離國,薛勤不敵,本來應割地北境八鎮,可是失去了北境八鎮就意味失去了保護罩,這樣的情況宮璟怎麽可能同意?於是當年燕翊便提出讓當時還是妍貴妃的範妍悅為人質並賠款百萬黃金,十萬匹絹帛。
這個要求是很嚴苛的,可是宮璟還是答應了,江山,美人,最後美人是敵不過江山的。這件事隻有北境大營的人知道,那一段曆史被宮璟的勵精圖治給可徹底掩蓋住了。
宮長煜苦笑一聲,恐怕宮雪墨不會知道他自己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兄弟吧?宮長煜想到那玉國太子和父親一模一樣的眼神背部就冒出了一陣冷汗。
宮長煜幹巴巴地開口:“血巫術,同心術,父皇他已經將妍妍徹底控製住了。她的生命不到三年,舅舅放過她吧。”
“哦,那又誰放過朕呢?隻要破了血巫陣,朕就會帶她走,這一次你來帶路,讓朕好好見見朕多年未見的可人兒。”燕翊笑眯眯地支起下巴。
宮長煜看著燕翊心頭閃過一陣悲涼,可是眼前的男人太過強大,他根本無力抗衡。宮長煜隻好啞著嗓音道:“是,舅舅。”
燕翊笑了,他拍了拍宮長煜的胳膊,那胳膊不動聲色地又被接回來了:“小外甥,這點你還真是懂事呢。在孝順父親和孝順舅舅的份上你還是做到了後者。”
宮長煜咬著牙不敢吭聲,他有一些擔憂,聽說宮雪墨最近也會去北境不知道此去會不會撞上?宮長煜的擔憂很快被燕翊落實了:“對了,你那個三弟還真像你的父皇呢。”
宮長煜的臉下意識地黑了:“舅舅,您答應的,二十年不叩關,這是您當初簽下的合約。念在宮雪墨終究是她的孩子的份上,請舅舅不要幹預離國內政。”
“放心,朕不會做那樣無聊的事情,那樣一個小貓咪要長成獅子還要十年呢?留給你表弟磨磨爪子還是不錯的選擇。”燕翊提到宮雪墨麵上有一些不屑,畢竟宮雪墨在他看來太弱了,而他自己也不過三十五歲,還有二十多年的活頭呢,宮雪墨這家夥就留給混小子好了。
“多謝舅舅!”宮長煜咬了咬牙,“臣就這帶舅舅返還京都,看望慧妃娘娘。”宮長煜最後還是改了對範妍悅的稱呼,畢竟她還是玉國的慧妃不是麽?
燕翊點了點頭:“宮雪墨這家夥萬幸沒有長得像妍妍,要是像了一點說不得朕就下手輕點了。玥玥就像她娘。趕明兒有時間去看看玥玥吧,她一直念叨你呢。”
宮長煜聽到燕翊提到燕玥麵色不大好看了,當年範妍悅生的是一對龍鳳雙子,這個極似範妍悅的公主囂張跋扈不說,簡單而言除了那一張臉沒有一點像到了她娘親的優點。宮長煜想到那一張臉在一個嬌縱任性的小女孩身上就覺得有一些惡心。宮長煜笑了笑並沒有接過燕翊的話而是說:“她的身子不好,還望舅舅到時候見了莫要嚇到她。”
“這是自然!”燕翊笑著點頭。燕翊像到了宮雪墨,不知道那個家夥現在有沒有將淤血逼出來呢?跟在他身邊的大夫他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鬼醫的弟子吧。
“噗!”宮雪墨終於吐出了一口淤血。沈知雨連忙扶著他,為他擦幹淨了嘴角上的血跡,方懷仁看著那墨汁一樣的黑血忍不住蹙眉頭,他不緊不慢地去除了宮雪墨的衣服,那滿是傷痕的胸膛上赫然是一塊發紫的手掌印。:“那人下手是真狠,要是偏了一分你的肺腑就出事了。”
沈知雨的麵上也不好看,她從未見過這樣不講道理的人,直接上來就傷人,不過這人似乎是認出了宮雪墨了。沈知雨看了看宮雪墨,想了想男人的聲音聽著還年輕呢。沈知雨問宮雪墨:“那人可是與你見過,還是與你父皇有仇?”
“可能是與父皇有故吧?”宮雪墨想到那個男人的話就緊蹙了眉頭,畢竟若是有仇絕對不會將他放過直接拍死就成了。自己和沈知雨是瞞著人出來的,要是死在這偏遠地方絕不會有人知道的。可那人究竟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會提到娘親。宮雪墨第一次發現自己對妍貴太妃一點兒都不了解,就像是一團黑霧,無論怎麽擺動雙手都揮不去那籠在麵前的迷霧。
沈知雨聽到宮雪墨這樣說反而更加擔心了,若是那男人真的與宮璟有仇,必然是不會放過後人的。沈知雨低聲對喜娘吩咐了一下,喜娘連忙點頭,沈知雨對墨一道:“你也去提醒你的人,最近幾日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是差錯,本姑娘絕對不會饒了你們。”
墨一亦是應聲,他連忙出去通知那些暗衛,這些天肯定是不得安寧的。
沈知雨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宮雪墨連忙道:“你還是去休息吧!”
“不,隻要那男人在一天就不能放鬆警惕,他的最大的破綻竟然是找不到一絲破綻,你說這人可怕不可怕?”沈知雨想到那男人的裝束便苦笑道,“這個男人可不好對付啊。”
“可你還在生病!”宮雪墨有一些擔憂地看著沈知雨那微微發青的麵龐。
沈知雨輕鬆一笑:“你先休息吧,要是再遇上還得你來扛著。這夜我來守,左不過我隻是小病,也不會出什麽大事。”
宮雪墨看了一眼沈知雨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沈知雨說的話是對的,他沒必要矯情要是兩人都垮下去,莫要說什麽報仇了,小命說不得都丟在這兒。宮雪墨點了點頭,滿臉疲倦地躺了下去,沈知雨見他閉上眼睛還有一些難受便在床頭放了一個寧神的香囊。
一夜休整,宮雪墨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可是沈知雨整張臉都有一些發灰了,沈知雨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喜娘則過來告訴沈知雨那一個古怪的男人已經開始整頓行裝準備走了。
沈知雨和宮雪墨對視了一眼,兩人悄悄地跑到馬廄去,隻見兩個身材頎長的男人在說些什麽,他們很肯定另一個男人並沒有在昨日出現過。沈知雨和宮雪墨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再一觀察兩個男人都已經上了馬車了,根本沒有露出臉。
沈知雨有一些遺憾,她轉過頭看了一下宮雪墨,隻見他麵色不佳
,沈知雨奇怪地問:“怎麽了?”
“那人給我的感覺很像二哥!”宮雪墨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對沈知雨道。
“怎麽可能?他現在應該在皇陵,最近妍貴太妃的身子不大好,肯定是在跟前伺候呢。”沈知雨直接否認道,“而且就算來這兒了也應該是離開啊,不應該是回京都。”
宮雪墨聽到沈知雨這樣說也點了點頭:“你說的對。世界的人多了去了,會有相似的很正常。”宮雪墨雖然是這樣說可是心中卻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