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 烹茶論道【一】
冷楓一路向北而行，就連自己都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前方是一片樹林，冷楓在這裏落了下去，準備休息片刻。
一條幽深寂靜的小路，逐漸的出現在了眼前，兩邊的樹葉不停的唰唰落下，鋪在小路之中。
幽深寂靜的環境更有著一種如夢似幻的美麗，冷楓不禁的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清新的空氣直入肺腑，在這裏有著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前方劈柴的聲音傳了過來，更夾雜著兩個老漢的話語；“哎，也不知道俺家娃他娘的病什麽時候能好？”聲音夾雜著一些淡淡的期盼和無奈。
“李老漢，你家娃他娘的病還沒有好呀？怎麽不去鎮上找郎中看一下呀？”另一個聲音問道，帶著重重的喘息，更不時的揮動著斧子。
那個李老漢疲憊的歎息了一聲；“哪有錢呀？娃子還要上學……”
……
……
冷楓怔怔的站在原地，心裏升起一絲苦澀。
所有人關注的隻是那些成功人士的光環，卻無人關注底層人生活的悲苦。
妖力隨著意念而動，瞬間那些樹枝啪啪的斷裂。
“這是怎麽了？”李老漢驚訝的問道。
“你管他怎麽了呢？總之不用砍柴了還不好嗎？正好可以早點回家照顧俺家娃。”另一個聲音欣喜的說道。
兩個人急忙的收拾起來，背上滿滿的一兜子向家裏走去。
看到冷楓的時候對著冷楓友好一笑，那淳樸的笑容帶著說不出的真誠。
冷楓也對著他們禮貌一笑，原來他們的笑容才是最淳樸最真誠的。
幽深的小路，回蕩著隻有冷楓的腳步聲。
“小兄弟，山林幽深，略顯寂靜，難得有一個人於此路過，不知可否上來與我對飲一杯。”幽幽的聲音傳遍森林四周。
冷楓抬頭望去，隻見在半空中坐著一個盤膝的老人，他白發蒼蒼，皺紋叢生布滿了他的臉，兩隻眼睛深深的凹在眼眶裏，蒼老的已經不成樣子，一身青袍隨風而起，白發隨風而揚。在他的身前放著一張簡易的小桌子，桌子上擺放著幾個茶杯。他正在烹酒煮茶。
看到冷楓在望著他，對冷楓點頭一笑。
冷楓猶豫了片刻；“那好，那就打擾前輩了。”冷楓淡淡一笑，身體淩空而起，也盤膝坐在老人的對麵。
老人淡淡一笑，拿起手中的茶壺給冷楓倒上了一杯；“山路寂寞，難得有一人與我對飲。”老人淡淡的說道，但是聲音中卻滿滿的都是寂寞，舉目天下無一人是知己。
冷楓收起了輕浮的表情，沉默片刻一本正經的說道；“何隻是山路寂寞，人生本寂寞。”一絲落寞的情緒爬上了冷楓的臉上。
“哦？不錯，人生本寂寞，哈哈……說得好。”老人突然豪邁的笑起來了。
老人將桌子上的四隻茶杯全部斟滿，冷楓有些不解的皺了一下眉頭。
“稍後還有貴客降臨。”老人望著冷楓說道。
冷楓點頭一笑，兩個人便不在言語了。
茶香的味道，稍顯苦澀，但是又有著淡淡的餘香在口中徘徊久久不散，在細品之下竟然滿滿的都是苦澀，就好像人生一樣，苦永遠多過甜……
“如何？”老人舉起茶杯向冷楓示意了一下。
“好茶。”冷楓雖然不懂茶，但也能喝出來，這絕對是難得的好茶。
老人眼中似有精光：“哦？好在哪裏？”
“餘香在口中持續不散，但是細品之下有著淡淡的苦澀……似乎酸甜苦辣全居於口中，隻是看品茶的人是何樣的心情……”冷楓品著茶香，輕聲說道。
“那不知小兄弟品著茶是苦澀的還是甘甜的？”
“苦的。”冷楓眼睛望著遠處幽幽的說道。
老人淡淡一笑；“小兄弟剛剛說品茶因人的心情而異，難道說小兄弟心裏就是苦的嗎？”
冷楓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不然，就是因為嚐過甜所以才明白苦。”頓了頓接著說道；“縱使是苦多過於甜，但是在心裏依然還有著甜。雖然那是很久以前，但是那些東西卻也不會在我心中消散，就像這茶香一樣在我口中久久回蕩。”
老人淡淡一笑；“小兄弟真是豁達。不知道小兄弟怎麽看待這個世間？”老人將頭轉向一邊，他們本就坐在半空，底下的人生百態都盡收眼底。
冷楓不屑的撇了一下嘴；“世間和我有什麽關係。”
“難道說小兄弟對這個世間並沒有什麽感情嗎？”
沉吟半晌；“沒有。”冷楓沉聲說道。
老人不以為然的一笑；“世間人生於世間竟然對這個世間沒有感情，哈哈……”老人突然笑了起來。
冷楓苦澀一笑；“世間不曾善待我，我憑什麽要對這個世間有感情呢？”幽幽的歎息了一聲；“每個人都是這個世間的過客，有多少人可以長久的留存呢？除了那些修道有成之人，但是那些修道人又有多少是為了這個世間呢？”說到最後不禁的搖頭一笑。
“小兄弟對這個世間真是有著自己的看法，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老人幽幽的歎息了一聲。
冷楓淡淡一笑，向下望去，那兩個砍柴的老人彎曲的背脊在視線中漸行漸遠。
“其實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就是‘我’”冷楓突然說道。
“‘我’這倒是一個有趣的見解。”
“世界因我的存在而存在，我卻不是因為這個世界而存在。”冷楓正色說道；“因為‘我’活著才能明白這個世間，才能清楚的看到這個世間……‘我’若死去。這個世間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哪怕是洪水滔天，天地寂滅我也看不到了。但是如果有‘我’那麽所有的一切我才能感同身受。”
沉吟半晌，老人不可置否一笑，卻沒有言語。
“哈哈……說的好。”一個身影逐漸的從遠處雲端下方顯現而出；“小兄弟我們又見麵了。”莫纖塵對著冷楓說道。
冷楓急忙的站起身來，有些驚訝的說道；“是你。”自己也沒有想到在這裏竟然還遇到莫纖塵。
難道說這個老人說的貴客就是莫纖塵嗎？可是桌子上明明四個茶杯，還有一個人是誰？
莫纖塵淡淡一笑，卻也坐在了桌子旁邊，隨意的拿起一杯茶淡淡的輕酌了一口；“好茶，不愧是天域的玉露瓊香。”
天域？冷楓皺了一下眉頭，這時冷楓望向那個老人，發現他的衣袍上也帶著一個天字。還記得當時秦雪菱就是和這樣的兩個人走的，難道說秦雪菱也是天域的人？
可是天域到底是哪一個門派呢？為什麽自己從來不曾聽說過。
“過獎了。”老人淡淡的說道。
莫纖塵沒有絲毫的客氣拿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上滿滿的一杯，舉起杯來一飲而盡，好像喝酒一般。冷楓看的眼眶直跳，靠，簡直就是牛嚼牡丹……
“額，小兄弟你怎麽不喝呀？快喝這可是好東西，能淨化身體裏的雜質的。錯過了這次有可能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品嚐了。”莫纖塵看著冷楓沒有動，急忙的招呼著冷楓，就說話這一會兒自己又幹了好幾杯。
說來奇怪，那個小茶壺應該早就已經空了才對，可是偏偏沒有。
老人似乎看出來冷楓有些拘束輕聲說道；“小兄弟隨意便是，不必過於拘束。”
冷楓聽老人這麽說，也不客氣了，能淨化身體的東西當然是好的，也拿起茶杯喝了起來。
“對了，小兄弟這段時間過的可好？”莫纖塵一邊喝茶一邊向著冷楓問道。
冷楓無奈一笑，好個屁，媽的，這段時間竟他媽的被人追殺了，而且追殺自己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層出不盡。可是嘴上還是淡淡的答道；“多謝前輩掛懷，這段時間還好。”
莫纖塵不耐煩的對冷楓揮了一下手；“不要在叫我什麽前輩了，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莫大哥吧！”莫纖塵隨意的說道，拿起茶壺又給自己滿上。看那樣子就差把茶壺支在嘴上直接喝了。
“那好，莫大哥。”冷楓欣喜的答應了下來。雖然冷楓知道這隻不過是因為海冰凝的緣故莫纖塵才會對自己這樣的客氣，可是他也感覺到莫纖塵實在是一個可教之人……
莫纖塵嘴角一咧笑了起來，拿起茶壺給冷楓倒滿了，之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飲而盡，心滿意足的抹了一下嘴。
老人始終都在嘴角含笑的看著兩個人。
“真是不敢相信，你們竟然也出世了。”莫纖塵淡淡的說道。
老人望著莫纖塵輕聲說道“本就是塵世之人，何來出世一說。”
四周的樹葉隨著微風不斷的飄落。
空中依然還殘存著茶香，不斷回蕩，久久不散。
冷楓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從談話中他似乎明白了，這個天域是不屬於塵世中的力量……但是不屬於塵世又應該是哪裏呢？
莫纖塵嘴角帶著似笑非笑；“這一次看來，是妖皇真的有大動作了，所以你們才會這樣迫不及待的出世。”
“九天玄門。”老人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輕聲說道。
莫纖塵剛把茶喝到嘴裏聽他這麽一說嗆得隻咳嗽；“咳咳……咳咳……。”隨即就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妖皇就是妖皇，真是他媽的牛逼，哈哈……看來他不搞死你們這些人他是不會善擺甘休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