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腦子不好的李十三
拉回現在,烈日還在當空,樹林裏傳來蟬鳴。總有死去的蟬周邊布滿了搬運自己的螞蟻。其他的蟬看著誰的翅膀被忙碌的螞蟻一點點分解。此時可能他們的叫聲聽起來也不再那麽刺耳。
被呂浮生因差點誤了與賢王談判時要價而訓斥的楚文萱停下腳步默默抽泣,呂浮生走到楚文萱麵前看著她淚流滿麵的樣子有些後悔自己不該把話說的那麽重,畢竟是一個女孩子。
從身右取出一塊手帕伸手想要幫楚文萱擦拭,卻被楚文萱一把打掉,然後楚文萱再也止不住的放聲大哭。
麵對女孩子流淚的呂浮生沒有了任何辦法,不管是做生意時的談笑風生,談判時的裝瘋賣傻,平日裏的玩世不恭等各種樣子的呂浮生現在就隻能靜靜地站在楚文萱的對麵不知所措。這一個月來麵對楚文萱總講爛梗的一麵也表現不出來,此時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知從何說起。
楚文萱大哭近半刻鍾才收住了啼哭,抹了抹眼淚惡狠狠的衝著呂浮生道:“我要修煉,我要成仙,我要殺了你。”
呂浮生有些尷尬的抽動著嘴角道:“小蘿莉這就黑化了?”正了正頭頂的道冠略帶嚴肅的對楚文萱言道:“既然如此,那我可是你的師兄了。是師兄,你可就不能殺我了,那可是不仁不義欺師滅祖的重罪啊。”
楚文萱近乎貼著呂浮生,直直盯著呂浮生的眼睛一字一句狠狠道:“第一,你現在還不是我師兄,第二,以後你是我師兄,那我也要殺了你,就算頂著欺師滅祖逐出師門,我也會選擇先殺你再自殺。第三,我一定會殺了你。”
呂浮生心想這個小蘿莉暗黑起來真的有點嚇人,還用剛剛自己在教育她時候說過現在沒拜師算不上自己師妹來反駁自己。而且靠的這麽近,每一句都確切的噴在自己的臉上,不免有些心猿意馬。隻好尷尬的退後幾步舉起雙手道:“我投降了,可以吧。走,現在引你入山,在這之前,咱們先去把定金收了。”轉身走向兩輛滿載黃金珠寶的馬車。
楚文萱“哼”一聲把頭撇在一旁。卻也跟著呂浮生走了過去,好奇作為高階修煉者是不是會力大無窮的去拉這兩輛馬車入山。
其實楚文萱對於修煉還是如一張白紙,並不知道其中的分級以及具體能力,隻是見得呂浮生可以驅使那麽大的車廂在空中行進,便自覺呂浮生定然是個高深莫測的修煉者,所以才會在陌上小店,隻擦桌子的那一個月裏對呂浮生畢恭畢敬,想著能教育出這麽厲害徒弟的師父肯定是一位仙人。
自己將要拜的師父也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修行者,不光能治好自己的病,未來要是也能把自己教導成像呂浮生這種高來高去的修煉者也不失一件好事,心底沒了抵觸還生有一絲期待。隻是熬了一個月也沒見呂浮生引自己去拜師才開始大發雌威。
呂浮生走進馬車卻也並沒拿起韁繩,而是取下身右的麻布袋子,鬆開袋口貼合在車板上拉載的箱子上。隻見箱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並鑽入袋中。沒看到修煉者展現自己實力的楚文萱很是遺憾,有些輕蔑道:“你這算什麽修煉者,當初我在學堂讀書之時,有修煉者去挑選有天賦的年輕人當作徒弟,可是演示了如何手劈假山,步行水麵的絕技。”
呂浮生一臉瞧不起的樣子道:“匹哥,真正厲害的修煉者不會去學堂招徒弟的,還有我這可是個靈寶,名喚百寶囊,其中有近無窮的空間,外帶卻又輕若無物。
世間絕無僅有。”
楚文萱冷漠的對著呂浮生問道:“那你現在又是什麽品級的修行者?”
“現如今世間分六個品階,下兩階為築基,禦靈。中兩階為入道,知命。而到了高階因修煉法門不一致導致叫法也各不相同,以道教為例高兩階為入化,星君。而佛教的高兩階則稱之為近事,空性。有前人記錄過遠古之時還曾有過第七階可是現如今卻沒人能夠達到這層境界,就連名字都不曾流傳下來。我嘛,天賦異稟,現在正是禦靈階段,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在我這麽年輕就達到這麽高的境界。”
呂浮生收走了馬車上所有的箱子又注意到草垛之中癱坐一人身著綠色綢衣發出聲響,想到是在談判之前遠處被賢王近侍打昏的下人。此處裏陌上小店所隔較遠,隻能瞧個大概衣著,聲音麵容具是不清。
“登徒子,他還有氣,你難道要見死不救麽?此人這麽可憐,還因你而落得如此下場。”楚文萱蹲下身來,有手指在綠衣下人鼻下探了探氣道。
“不救。”呂浮生斬釘截鐵道:“收起你可憐的同情心吧,在這世上最不值錢的便是同情心。有時你泛濫的同情心還會要了你的性命。”呂浮生本無意多管閑事,畢竟沒人給錢自己才懶得救人,如果自己見一人便救一人,豈不是會累死,可卻忘記了身旁單純的楚文萱。自己對於生死看的多了,也就變的冷漠了,可楚文萱卻不一樣,本就二八年華的少女又未經世事磨礪,怎麽能不保留一絲還算珍貴的赤子之心。
“你不救,我就不———”楚文萱習慣性的還想以不入山拜師來要挾呂浮生救人,話還沒講完,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還因為總是拿這個說事被呂浮生教訓。現在還未修煉的楚文萱自己沒有任何辦法去救人,被逼的又掉下了焦急的淚水。今日應該是楚文萱前近十六年來哭的最多的一次,楚文萱自己暗自發誓以後要變的堅強,不願再在呂浮生麵前哭泣。
看著楚文萱落淚的呂浮生又沒了任何辦法,隻好不太情願蹲下身來,從身右的百寶囊中取出一顆丹藥喂進綠衣下人口中。
隨著丹藥入肚,片刻綠衣下人便慢慢蘇醒有了些意識,綠衣下人剛一睜眼,便瞧見一位絕美少女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而且麵漏關心的模樣,並且臉上還有沒幹的淚痕,還以為是關心自己都急哭了。綠衣下人看的有些直了眼,自以為這就是自己的緣分。用微弱的語氣道:“是仙女下凡了麽?我是到了天堂了?可我明明是個道教徒啊。”
楚文萱被這綠衣下人誇的臉色羞紅,而一旁站著的呂浮生可不幹了,明明是自己救了他才對,怎麽剛醒來就隻看見我師妹,還占我師妹便宜,雖然這個師妹現在有點黑化想殺了自己,但是自家師門護短的特性自己可是完全繼承了下來,即便是外人多看兩眼,呂浮生也感覺這是在冒犯自己的師妹。
呂浮生二話沒說,上去就是一巴掌。“啪”一聲脆響。
“兄弟,你沒事吧。是不是還沒完全醒過來。”呂浮生裝作滿臉關切的樣子,不待綠衣下人開口回答。又是掄圓了一巴掌,“剛剛看你一人暈倒在這邊,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救醒。用了多粒我家祖傳的丹藥,很貴的呢,不會救不活了吧,還不如補一刀埋掉,要不被人看到還以為是我殺的。”
“別,恩公。我醒了。”綠衣下人一聽要撲刀,還活埋自己。也顧不上那麽痛的兩巴掌,趕忙回答道:“
不知恩公姓名,小的無以為報。”綠衣下人並未認出眼前之人就是陌上小店的老板,畢竟兩地相距甚遠。
“吾名呂浮生,別無以為報啊。還是必須得報的。我家祖傳藥丸隻剩下那麽幾顆,也全都給了你,前幾年村裏的地主要以三百金買我一顆藥,我都沒賣。”呂浮生一臉表演出了肉痛的神情,感覺自己表演的越來越有情感了,這節奏特別好,下一步這下人必定要給錢了。
楚文萱在一旁看著呂浮生的表演,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呂浮生就隻喂了一顆藥丸給這下人差一點就信以為真。而且還說什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救醒,呂浮生救他時的動作就隻有喂了一粒藥而已,確切的說是使勁塞進去一粒藥。
“小的家主安陽國王上第九子賢王,可是今日小的惹怒了家主,被家主逐出府,天下雖大,我李十三卻無以為家。”綠衣下人想起如今的處境有些不知所措,說道動情處還偷摸了幾下眼淚,呂浮生感覺一旁的楚文萱都有想要帶他一同入山的感覺。
而且這下人李十三絲毫沒有如呂浮生預料的給錢舉動,言語之中呂浮生還聽出來想要自己給他施舍一點的意思。這小子是個人才啊,不要臉的樣子很有自己年輕時的風範啊。
呂浮生有些英雄惜英雄語氣道:“既然如此,我家在聖羅國還有些家業。你隻需到聖羅國睢江鎮找一叫雪沙閣的地方報上我的姓名,他們便會收你做一管事。”聖羅國雪紗閣在整個蒼藍大陸都是最為出名的高奢衣物商家。
李十三一聽呂浮生還給自己介紹了去處,不停的在土路上重重的磕頭,隻兩下額頭便擦破了皮,李十三卻似不知疼痛一般繼續磕頭。本來頭就應經受了重擊,此時又為表達自己報恩之情不停的磕頭,所接收的信息難免有誤。李十三感激的磕磕巴巴道:“血殺閣?小的記住了。謝恩公,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
呂浮生趕忙將李十三扶起,麵露笑容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值一提。報酬什麽的是不是就可以……”呂浮生賣了個話尾等著李十三接話說不需要報酬。
可現在的李十三腦子並不是很好使,耳朵也聽得不太清楚,隻聽得報酬?報仇?李十三心想這是恩公叫我報仇,也是這個賢王太壞,我不過走錯了路就將我逐出府,還命近侍打暈我,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多謝恩公提醒,報仇十年不晚。”李十三自知自己沒什麽能耐,現在怎麽可能找一王報仇,想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卻出身卑賤,隻是個下人怎麽能說自己是個君子,隻好省去君子二字。
報酬十年不晚?呂浮生心裏樂開了花,一粒隨處可見的丹藥便換回來一個十年不要報酬的勞動力,這買賣可真是太賺了,前世自己不虧是斯坦福商學院上課天天睡覺都能畢業的學生,雖然也是用了點手段才讓老師幫忙以最低及格分畢業的。
呂浮生此時卻不知自己放走了日後禍亂整片大陸的大魔頭。
“那這馬車你便開走吧。”呂浮生牽過來一輛載物馬車,百寶囊中不能裝活物,所以這馬收不進百寶囊也就成了雞肋,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出去。
李十三本就感動,此時更是感激涕零,從小都沒遇到過這麽關心自己的人,還能遇見了這麽漂亮的仙女,往後自己若是有了出息,必定報答恩公,迎娶仙女。再三用言語感謝呂浮生的救命之後便上了馬車朝著睢江鎮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