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怕死不丟人的
”很好。”林廣漏出一抹殘忍的微笑,一拳打過去,直接貫穿了大鼻子書生的心髒。林廣收回手臂,取出了大鼻子書生的心髒。
因為快,此刻的心髒還在跳動,大鼻子書生的腦子也無誤以為大鼻子書生還沒有死,大鼻子書生還能轉過身想要逃跑,可才邁出一步,身體因為沒有心髒的支持倒了下去,抽搐一下便永遠閉上了雙眼。
林廣身後本想抽刀殺將出去的虎賁軍默默將已經握在刀把上的手垂了下去,就算是心裏受了委屈也無法做到對手無寸鐵的百姓下手,哪怕方才這群百姓還揚言要殺了虎賁軍所有軍士,並且真的付之以行動。
“你叫的很歡嘛,希望你在閻王麵前也這麽伶牙俐齒。呸……”林廣吐出方才濺到嘴角的鮮血。
再次低身撿起又一塊盾牌的時候,身後沉默的虎賁軍看不下去了,一個年輕的虎賁軍士跪在了林廣身前道:“林將軍,他們已經放下了武器,現在他們都是平民,不能再殺了啊。”
林廣緊盯著敢做出頭鳥的士兵狠狠的道:“你是在替那群惡魔說話麽?”
“我是在替博安的百姓求情,在替虎賁軍的兄弟說話。”虎賁軍士麵露懼色道。
“若是我不依,又該如何?”
鍾風走了出來在林廣身邊道:“雖林將軍不喜我惜命,但下官要說一句公道話,是兵就得聽令,是兵更該保護平民,不然我們存在的意義又是為了什麽?”
“罷了,既然如此。”瞧了一眼這群戰戰兢兢的鬧事者們,林廣轉過身去道:“你,鍾風,降為下等兵半年,罰俸一年,再惹老子不高興,小心你的腦袋。”
雖然話語之中透露者威脅的意味,可在林廣心裏,這個領頭將已經學會了愛兵如子,敢於站出來替自己的軍士承擔責任。這點很讓林廣看的起,才是林廣會選擇收手的主要原因,鍾風這個不愛好聽的名字也深深印在林廣的心理。
“安。”鍾風跪在地上接令道。
林廣向前邁步準備前往其他街口查看虎賁軍的損失,那些還尚存的讀書人看見走過來的林廣,用著身上最後一點力氣向一旁挪動,給林廣讓出一條方便行走的道路,誰也不想願成為下一個大鼻子書生。
躲在雨耷下麵正在避雨的呂浮生聽見第一聲慘叫的時候,望著草席,臉上露出了笑容。自言自語道:“兄弟,安心。”
第二聲銅錘砸在坊牆上的聲音響起,呂浮生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扶著王小二被打濕的發須道:“小子,看來不需要我替他報仇了。”
第三聲利器與骨頭摩擦聲響起,呂浮生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自言自語道:“冒失了,看來魏王手下真的都是一群莽夫啊。”~!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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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聲大鼻子書生的慘叫響起,呂浮生急忙站起身來,大罵道:“這個莽夫闖禍了,大事不妙。”
當呂浮生不在管那群救援小隊中的傷病趕忙急行到了隔離陣前,林廣早已走遠,去了其他街道。留下的隻有一地碎裂的頭顱,上麵還殘留著他們驚恐的表情,被雨水衝散的淡粉色血水上還混雜著某些膽小鬼的淡黃色。
就算上過戰場的虎賁軍士看了這番人間煉獄似的場景,有幾個都靠在坊牆邊上彎腰嘔吐,更何況隻會紙上談兵的那群讀書人,一個個都麵如死灰丟了魂一般。
大雨傾落,雙方在林廣走了之後都沉默了一
柱香的時間,見過血的軍方率先反應過來,在鍾風的指揮下先是將傷兵抬到了軍醫館進行醫治,這些傷兵大多數經曆過這次傷病會選擇退伍,在醫療尚不算發達的俗世,斷手斷腿接上之後是很難再使得上力的。
呂浮生就這麽靜靜地看著虎賁軍士將救援小隊的軍士抬走,他沒有拿出百寶囊中的丹藥,哪怕醫好他們用的僅僅隻是最廉價的丹藥。
沒這麽做的原因很簡單,這次救援幸好有自己這位修煉者的存在,才能將每個人都完整的帶回來,就算受了傷,人還能活著就好。退伍對於他們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安陽軍士因傷退伍是有極高的國家福利待遇,不止每月繼續領軍餉還能免除勞役,做生意可以免除稅金等一係列補助措施。
在一部分虎賁軍士抬走了傷兵之後,充當著軍士的火頭軍也收拾碗灶,清理垃圾。剩下的軍士將一具具鬧事者的屍體包在草席裏,收歸回營,等待死者家屬來認領。值得傷心的一點是林廣甩出的盾牌威力太過,被斬首的頭顱和身體分不清生人到底是誰,隻能一股腦的全都抬回去。
鍾風來到呂浮生的身邊道:“謝謝,對不起。”
呂浮生沉默片刻道:“這兩句話不太適合在一起說。”
“但麵對著這番場景,我能說的隻有這麽。並且我不敢保證明天天亮又會發生什麽。”
“你想說什麽?”呂浮生不喜歡說話繞圈子,直接問道。
“我是軍人,就算死,我也需要和這座城一起死。但你不同,你現在已經是民了,你可以選擇離開這座城的。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我在說什麽。”
“哪怕被萬人唾棄也不在乎?”
“沒人會在乎一隻螞蟻的死活,更何談及唾棄。”鍾風無奈的攤肩笑道。
“我是想活著,但也不想卑微的活著。生而為人,對不起的東西已經太多了,良心這東西其實挺不值錢的。”呂浮生仰頭望天,就像有一個瘋子一樣,但天怕瘋子卻並不怕呂浮生,雨水如針般打在臉上,上天想要看看這張百變的麵孔下到底是藏著一張怎樣的臉。
“你想的太多,我知道你可能是個修煉者,不然也不會一直在救援小隊的最前麵的站位,抵擋最凶猛的攻擊,才受了這點小傷而已。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們沒有想去救那個武侯,也就不會有這麽大的犧牲,甚至又白白搭進去一條性命。你不覺得很可笑麽?”
“可能你說的對吧。”並不是呂浮生被鍾風的幾句話就給說服了,以致於改變了世界觀,而是呂浮生耳邊回響起了老兵在死前說過的那句話:顧全大局。
顧全大局的人喜歡犧牲別人,從不憐惜任何人的生命,這有點像神教那群傳教士一樣,所謂人生而有罪,人本都是在天堂中幸福生活著,活在世間也不過是神派罪人來現世贖罪,曆經生老病死,親人離別。隻有當人死了的時候才是你贖完欠下的罪升入天堂的時候。或是作惡多端,累加罪過,被打進地獄的惡魔。僅憑著一本教義便隨意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實在太過滑稽。
有人相信,有人反對。少數反對的人都被大多數相信的人迫害死了,就沒有再敢去反對的人了。也就形成了所有人都去相信的教義。
這些顧全大局的人想要做什麽都是對的,往往也正是這些顧全大局的人掀起了一場又一場的戰爭,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對
於他們而言並不重要,隻要說一句你這是為了顧全大局而犧牲就會得到其他人的原諒,卻並不在乎做出犧牲的人是不是真的情願,這難道不是對那些拿著本教義滿嘴仁義信仰的傳教士最大諷刺麽。
呂浮生隻是懶,懶到不喜歡多管閑事,他也會顧全大局,但不會隨隨便便選擇犧牲別人,會盡自己的努力在大局的前麵盡量能夠保全所有人,救自己所能救的人。不會讓別人因為自己的決策而死,但眼睜睜的看著有人死在自己麵前,隻要與自己無關,呂浮生不會有任何愧疚感。
“作為將級別的人物為什麽會對我說這些,你不怕這是在擾亂軍心麽?”好奇的呂浮生多嘴問了一句,因為怕死的人希望所有的人都站在自己的身前。
鍾風眼神刻意躲避,看向別處,道:“因為你很像我弟弟。”
“你弟弟?”
“戰場上死了,我弟弟就是一個平時很內向,別人說什麽就在後麵跟著別人屁股後麵跑,從來都沒有自己的主意,很實誠的人。”
“被上級出賣了?”
“沒有,在戰場上為了救被擄去的平民衝的太深,被敵軍亂箭射死了,你說他傻不傻。哈。”情緒波動很大的鍾風能夠看到他眼角有淚在打轉。
“也是在那以後,我才開始怕死的。見廟我就拜,見神我就磕。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沒人會記得你是誰,街坊鄰居也不會因為交好而記得超過一旬。紀念碑上也不會刻下你的名字,隻會寫上安陽護國戰亡軍戰士碑而已。真的沒人會記得的,他的孩子對他沒印象,妻子嫁了別人,父母已經逝去,他有沒有在這個世間出現過都沒人會在乎。所以活著,真好。”
呂浮生輕拍鍾風的肩旁道:“你知道你手下死去的那個老兵麽?”
摸了把眼淚的鍾風點頭回應。
“他在臨死前我給了他能夠活下來的選擇,可是他選擇了死,來換博安城所有人的活。有時候在某些自己真心想要守護的東西麵前,生死或許也不是很重要,你現在怕死隻不過是還遇到自己真正想要拚死守護的東西而已,每個人都會懼怕死亡,這事不丟臉。”
“老兵死的值麽?”
對於鍾風的這句話,呂浮生沒有作出回答。因為本來在老兵和呂浮生的預想中老兵的命能夠換來博安城虎賁軍武力強製鎮壓,可魏王派出的閻羅將軍林廣,做事實在是太過魯莽。本該平靜下來的博安城必會再起波瀾,老兵的命隻有明日天亮之後才會清楚到底值不值。
在雨夜之中,除卻了暴徒的燒殺搶掠和軍方的維持保護,在擁擠的人群中有一黑衣瘦子手持一根黑色錐形靈器在人群中不停穿梭,沒人會注意到他,就算注意到身邊有動靜也不會發現他。
“嘰……嘰……嘰。”黑衣瘦子顯得很亢奮,速度越來越快,手中的黑色錐子不停冒著紅光,今夜的屍體上都莫名的出現了一塊血洞。細小到收斂驗屍的仵作根本不會察覺任何屍體上的異樣。
安陽國某個偏遠客棧中,黑衣胖子顯得卻不是很高興,玩弄著手中的五個紅色豆子道:“賠死了,賠死了。一顆靈藥才收集來五顆豆子。”
“哎……安陽國確實沒什麽修煉者啊。”將手中紅色豆子放置在口袋裏,臉色變換很快的胖子又突然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也好,倒是方便行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