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屯兵伐神
乾字領地
破軍神督殿
元兀自坐在王座之上，手裏是一杯已經涼了一些的茶。
又輕輕抿了一小口，元看向王座之下同樣坐著的湯。湯坐在王座之下，此刻正手握著那柄長刀，眼神略有些疑惑的看著元，也不說話，那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而這樣奇怪的動作已經持續了很久，從那杯茶還是一杯滾燙的熱茶開始，這樣的動作和表情就已經開始了，一直到現在……
元臉上的笑容多了不少的柔和，對湯問道：“湯哥？有什麽事說就是了啊……”
“倒是沒什麽。”湯歎了一聲，又伸展了一下身體，似乎一直保持著那樣的動作，讓他的身子有些僵硬了。
片刻後，湯終於問道：“你還真的僅僅幾句話就讓王坎撤兵了？……”
“很不可思議嗎？”元反而有些想不通的反問道：“這不是我早就告訴過你的。當時你不信……現在還是想不通？”
“想不通。”
湯搖了搖頭。湯和元認識的時間不短了。每一天的每一秒，元的腦子永遠都是湯這個正常人所無法追趕到的存在，似乎任何一點，元都永遠會思考的超凡脫俗，湯很難理解。
“哪裏想不通？”元眨了眨眼睛。
“撤兵。想不通。”湯回答道：“就憑你的幾句話？”
元則是緩緩的又吹了幾下手中已經涼了的茶：“因為……我抓住了他的把柄啊……”
“你常告訴我……”湯略帶些停頓，思考著說道：“任何一件事，都要根據身處事件中參與者的性格來定……”
“是。”
元點頭。
“可是依照王坎和鬣的性子。”湯思考著抬眼再度看向元，肯定的說道：“他們一定不會因為你手裏握著的區區坎字屯兵的把柄就輕易撤軍的。”
聽了湯的話，元卻意味深長的搖搖頭，道：“湯哥。你想錯了。如今事件的發展，正是王坎和鬣本性所致。”
湯皺了皺眉，顯然沒有想通元的意思。
“不懂？”元問道。
“不懂。”湯點頭。
元看著湯認真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湯哥。”元笑了一會兒，再次解釋道：“我是告訴過你，所有的事情都要根據事件中參與者的性格來定。但是你卻隻看到了表麵。”
“隻看到了……表麵？”
湯眉頭緊鎖兀自重複著。
“對。”元笑著點頭，繼續說道：“你認為，光是抓到了一個坎字屯兵的把柄，然後根據王坎和鬣的性子，一定無法讓他們隻因為這一件事而撤兵。但是你漏想了一個更加關鍵的點，一個真正決定事情結果的點。”
元一邊說著一邊豎起一根手指：“坎字屯兵的目的。”元對湯笑了笑，站起身子接著說道：“人類也好，天神也罷。都是會心虛的。如果他們屯兵的目的對他們萬分的機密，如果他們屯兵的目的被人所知曉，如果這個目的對他們甚至整個坎字都有可能是殺身之禍……”
元說著，眼神鎖在了湯的身上：“在這種情況下，湯哥……你還認為根據他們兩個的性子不會就此撤兵嗎？”
“屯兵的目的？”湯一知半解的重複著。
元點點頭：“難道湯哥就從未想過他們屯兵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嗎？湯哥認為這樣的屯兵會是意欲何為？”
“坎字屯兵？……”湯思考著回答道：“這些年，我乾字破軍發展速度異常迅猛。成長的太快。他們屯兵，是為了防範我們乾字？”
“嗯……”元看了一眼湯，再次坐下來：“坎字屯兵，自然有防範我乾字破軍之意。但這樣的意圖卻並不占整個目的的大比例。否則僅是因為這些，王坎和鬣也不會輕易的撤兵。”
湯聽了元的這些分析，似乎更加的一頭霧水了，眉頭鎖在那裏，一副絞盡腦汁的模樣。
元看著湯，又笑了笑，提醒道：“湯哥這次可以再試試綜合一下王坎和鬣的性子啊……看看為什麽我說，他們防範我們的意圖並不大。”
“因為……”此刻的湯宛如一個剛學了算數的孩子，坐在王座之下仔細思索著。
片刻之後，湯的眼睛中似乎是靈光一閃，對元說道：“因為，王坎和鬣都是神域之內實力靠前的神督。坎字侍豨軍也一直都已神域最強自居多年。所以……在他們心裏，咱們未必是對手。”
“嗯！”元笑著點了點頭：“湯哥終於開竅了啊！”
湯卻似乎並未覺得開心，那本就緊鎖的眉頭反而皺的更緊了：“既然他們的目的不是防範咱們，那目的究竟是什麽？……”
元的笑已經變得愈發欣慰，似乎是終於等到了湯問這個問題：“屯兵伐神。”
“屯兵……伐神？”湯顯然沒有明白元的意思。
“神尊。”元則是緩緩回答道。
湯止住了。聽了這麽兩個字，湯停頓了。
神尊。
那是神域最強大的名號。一個無神能敵的名字。
這兩個字，在整個神域之中，基本算得上是創世主一般的存在！仿佛神域的一切都是他所創造，神域八大領地，九大神督，無一人不知道這位神尊的力量強大，也無一人知道這位神尊的本來麵目究竟是什麽樣的。如今元上嘴皮下嘴皮一碰，竟然說那坎字侍豨要屯兵伐神，在湯這裏仿佛是一種炸彈在耳邊突然爆炸，把湯的三觀都炸裂了一地！
“你說……”湯終於緩緩開口：“坎字，屯兵，是為了……打敗神尊？……”
元點點頭，又搖搖頭：“打敗應該也談不上，至少是突破……”
元頓了頓：“突破神尊的約束。”
“突破……神尊的約束？”湯一字一句的重複著，這樣一句簡單的話，似乎對於湯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的代名詞。
“湯哥也不用驚訝。”元把那早已涼透了的茶一飲而盡，站起身來。
元看著湯，張開雙手，四下看了看：“神域之內， 常年紛爭，戰火不斷。資源早已匱乏不堪。”元一邊說著，一邊轉過了身子，看了看神督殿略顯陰暗的穹頂，兀自歎息了一聲：“既然如此，爭鬥何意？倒不如……突破神尊，走出神域。去侵占外麵的廣大世界，豈不更好？”
元說完了話，轉過頭看向湯，那眼神之中帶著幾分瘋狂。
那聲音，飄蕩在整個神督殿之中。元和湯兩人站在原地，四目相對，那場景看起來讓人難以形容。
“所以……”湯看著元，緩緩說著。
元終於再一次坐了下來，翹起一條腿，眼神再次看向那昏暗的穹頂。
“所以，坎字已經為了未來做好了考慮。我們也是時候去做一些準備了。”元回答道。
“你想怎麽做。”湯問道。
元輕笑著：“跟坎字一樣。”
“你也要……”
湯已經明白了元的意思。可是元所表達的意思卻也實在讓湯難以想象，畢竟那已經成為敵人的人，是那個被稱為創世主的神尊。
元看著湯剛剛才舒展開的眼眉再次緊鎖，哈哈笑道：“湯哥不用緊張。我做事情，什麽時候魯莽過？這些一切，都隻能是以防萬一的事先準備而已。一切都要看坎字到底是怎麽做的。”
“你已經猜到了？”
“嗯……”元似乎已經恢複了往日少年的模樣，剛才那種瘋狂的狀態已經沒了蹤影。
撓了撓頭，元緩緩說道：“那畢竟是神尊啊……屯兵伐神……光靠坎字是遠遠不夠的。這也是為什麽這幾年我讓你頻繁討伐削弱艮字的原因。”
“你是說，坎字準備找艮字合盟？”湯問道。
“合盟的首要，不是哪個字。而是其領導者的條件……”
“什麽條件？”
元思考片刻，豎起三根手指回答道：“第一個，軍中必須有足夠強大的人存在。第二，這個人要有討伐神督的合理原因。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個人要足夠瘋狂！”
元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這第三點，就是坎字不找咱們合盟的原因。整個神域都深知我破軍的行事作風，更知道我的性子。所以坎字不會認為我會輕易做出那樣瘋狂的事情。反觀整個神域呢？隻有艮字勉強符合要求。幻靈軍實力不弱，惑的實力你也清楚，雖然不敵你，卻也並不會比你差太多，其野心又極大。”
元說著，笑了笑：“更重要的是，惑，的確是個瘋子。”
“那我們現在對艮字……”
湯剛說了一半，卻被元伸手製止了。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沒辦法，這很正常。”元兀自說著。
聽了這句話，湯無疑是一頭霧水的，此刻正滿臉疑惑的看著元。
元顯然是知道湯會疑惑，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著。
“艮字已經是過去式了。如今坎字，也已經不會再去選擇與艮字合盟了。”
“為什麽？”湯下意識的問道。
元微笑著：“因為很多……”
湯看著元那一臉讓他無比熟悉的，自信的笑容，有些無奈，隻好問道：“那你認為坎字會找誰？”
“兌字。葬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