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不還手
扶傷雖然心智不全，卻也畢竟不是個完全的傻子。
聽了曾經對自己很好的姐姐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眼神自然黯淡了下來。
艮字領地。
這四個字，被惑說出口，似乎是有意疏遠著兩人的關係。
“這……”扶傷的眉頭竟然出奇的皺了皺，似乎拚盡全力的從嘴裏蹦出了兩個字來：“是家……”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扶傷這一個“家”字。竟然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直接紮在了惑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惑的眼神停頓，身子一陣顫抖，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發了瘋一般的大笑。
“扶傷。”惑惡狠狠的看向扶傷：“你還覺得這是你的家嗎？！你還知道這裏是你的家！？”
扶傷從出生到現在，還是頭一次看到惑露出這樣惡狠狠的表情，被嚇了一跳。有些害怕的看向姐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當年你一聲不響的跟那個天虛離開的時候，你可有曾想過這是你的家！？”惑整理著情緒，再一次變得冷漠：“你的家人們，在危機之中浴血奮戰的時候，你扶傷可曾想過這是你的家？母親，大哥，二姐死在戰場，連鮮血都被衝刷幹淨的時候，你可曾想過這是你的家！”
惑的聲音逐漸增大，原本剛剛調整好的情緒已然再次出現了波動。
惑停在那裏，不住的喘息著，好一會兒，才緩緩抬頭，眼神之中似乎隻剩下恨意：“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在大戰之際突然離開，如果當時你可以參加戰鬥。他們都不會死，這裏便也還是你的家。可是現在呢？他們死了……”
惑眼眸之中，那種變態的眼神再次浮現了出來。
“所以……”惑緩緩說道：“這裏……從那一刻開始也就不再是你的家了。當然了……”
惑的情緒已經完全調整了回來，滿是殺意的看著扶傷：“如果你非要和這個地方再有什麽關係的話，這兒……可以成為你的墓。”
“姐姐……”
扶傷被惑的模樣嚇得不行，她從來也沒想過惑的臉上會出現這樣的表情，惑的嘴裏會說出這樣的話。更沒想過，自己的離開，會導致了母親和大哥，二姐紛紛戰死……此刻憋了好久也隻是再次叫了一聲姐姐而已。
“我滿世界的找你也找不到。如今……”惑停頓，看著扶傷：“你自己跑來送死，好啊，我成全你。”
惑說罷，不再廢話，而是直接舉起手中的長鞭。暗粉色的長鞭朝著扶傷徑直刺去。
扶傷因為二次進入神域，如今身上的力量早已不是惑可以與之對比的。可是看著昔日裏愛護自己有加的姐姐竟然對著自己刀鋒相向，本就不聰明的扶傷還是愣住了。
暗粉色長鞭，飛馳而至，扶傷卻沒有絲毫的躲閃，任由那長鞭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惑看著扶傷並未躲閃，先是愣了一下，往後卻也沒再做過任何的遲疑。手中長鞭揮舞，又是幾鞭。
那長鞭之上充斥著無數的靈力。哪怕扶傷實力強悍，也隻用了幾下便已經抽的扶傷遍體鱗傷，周身盡是血痕……
惑看著自己那個傻妹妹，如今傻傻的被自己傷成了這樣，也不知道自己的報複到底算不算成功。扶傷知道了自己造成的悲劇，身上疼著，心裏也疼。
她記得，以前天虛告訴過自己，說人類的心情低落到了一定的程度，難過到了一定的地步會哭。那是一種情緒的發泄，也是對於苦痛的一種表達。扶傷不知道這一刻自己是不是也該哭，她也想哭，可是悲哀的是，她不會……
扶傷哭不出來，隻得任由惑的長鞭不斷落在自己的身上，在自己身上留下越來越多的血痕。又是一鞭，這一鞭正中扶傷的膝蓋，扶傷感覺到膝蓋處突然一陣劇痛，整個人跪在了地上，卻還是毫不閃躲。
惑又抽了幾鞭，似乎終於有些忍不住了。手中長鞭再次揮舞，卻並沒有直接落在扶傷的身上，而是盤旋而去，纏住了扶傷。
暗粉色長鞭似乎再度發力，扶傷被惑用暗粉色長鞭捆住舉到了半空之中，長鞭之中無數倒刺狠狠的刺入了扶傷的身體各處。這好像還是扶傷自打誕生以來受到過的對她真實有效的最大的傷害！
“你不是很強嗎？”在惑的控製之下，那暗粉色長鞭在扶傷身上越縮越狠：“還手啊！”
惑不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是想幹什麽。不知道自己希望著什麽？是希望著扶傷死在自己的手上，還是扶傷還手稍稍保護一下她自己。
沒有躲閃，也沒有防禦。扶傷此刻已經被惑傷害的渾身是血。看著惑再度跟自己說話，卻還是聽不懂什麽意思，身上那長鞭的倒刺已經完全刺入身體的每個部位之中，而那長鞭此刻仍在不斷縮進，擠得扶傷有些無法呼吸。
嘴裏的鮮血，止不住的流淌出來，扶傷隻是一如既往，呆呆傻傻的叫出了那聲：“姐姐……”
惑聽到這聲姐姐，心中如同被直接撕開一般。拚勁全力將扶傷直接甩在地上。
一聲悶響。扶傷重重的摔在地上，想爬起來，可是此刻兩條腿膝蓋的連接處都已經受了傷，扶傷掙紮了幾下卻都是無果，這便是靈體的弊端。自身力量再強，也不如天生便擁有著神軀的天神。這樣的傷害，已經讓扶傷無法起身。
惑看著在地上不斷掙紮想要爬起的傻妹妹。心中痛苦，手上卻並未停頓，抱著結束一切的念頭，朝著扶傷再次舞動著手中長鞭。
而這次長鞭鞭刃所指，是扶傷的心髒。
那一刻，扶傷的眼眸中依舊帶著清澈，而惑的眼裏似乎是一種永別。
“咣！”
一聲脆響，那粉紅色長鞭沒有直接刺穿扶傷的身體，而是直接撞擊在了殘影之上。 李一凡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扶傷身前。
“惑大人何事，火氣這麽大。”
李一凡說著，忍不住咳了幾口水，剛才在愈心泉內，自己著實是嗆了好幾口水。身上的劇毒，已經被愈心泉完全治愈，現在隻覺得渾身輕盈，似乎力量也比以前愈發醇厚了不少。
“呦。”惑這一擊未中，心中卻似乎舒服了不少：“看來李大人還真的是大難不死，在我這艮字的聖地裏涅槃再生了啊……隻是……我管教自己的妹妹，關你何事？”
李一凡沒有即刻回複，而是彎下身子看了看扶傷的傷勢。因為扶傷之前的表達不清，李一凡也並不清楚，扶傷和惑之間到底存在哪些故事。
此刻看著扶傷，扶傷的身上盡是些傷痕，那白色的衣服已經被惑打的盡是些裂痕。裂痕之中是鮮血和夾雜著雪白的肌膚，一片的春光乍泄。那樣子像極了李一凡第一次見到扶傷和扶傷交戰時的樣子。
李一凡轉過頭，再度看向惑：“我不知道惑大人和她之間存在什麽樣的隔閡。但是也鬥膽，請惑大人就到此為止……”
“李一凡。”惑帶著些莫名其妙的看向李一凡：“你借著我艮字聖地療了不侵之毒。現在反而站出來教訓起我來了嗎？”
李一凡搖了搖頭：“惑大人。你這艮字的療傷聖地李一凡確實不知。但我也知道，我今天可以站在這裏，多虧了這個地方。所以李一凡才會好言相勸。”
李一凡說著，轉頭再度看向扶傷：“扶傷我要帶走。絕不會讓她死在這。”
“李大人說……要把她帶走？”惑笑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便是強帶，也要帶走。”李一凡冷冷的說道。
惑略帶嘲諷的笑了笑：“李大人剛中了那不侵之毒，現在卻又在這裏大言不慚啊……”
惑說著，手中長鞭已經再度揮舞奔著李一凡的方向甩了出去。
殘影朝上劃起擋住了那長鞭，李一凡閃身而去，一腳踢在惑握鞭的右手，惑則是揮動長鞭再次卷向李一凡的方向。
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惑雖然力量本就不敵李一凡，卻也可以抵擋一會兒，可是這次，惑隻是幾個回合便已經敗下陣來。殘影劍刃指向脖頸，惑的眼神不知道是看著李一凡還是瞥著一邊的扶傷。
“別……”
扶傷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李一凡自然看得出惑的想法。心中自知惑對扶傷也是於心不忍，自己也便是索性的就坡下驢，劍刃指著惑，緩緩說道：“惑大人。你應該知道，自己的力量遠不及我。貴領地的聖地救了我一命。我也還你一命，扶傷我就帶走了。 ”
聽了李一凡的話，惑心中不知是不是一種解脫，竟然有些開心。看著李一凡並未說話，似乎是一種默認。
李一凡緩緩收起殘影，回頭看向扶傷。
扶傷此刻已經拚盡全力的爬了起來，正看著惑。嘴巴張張合合了半天才終於說了幾個字：“對不起……”
惑轉過了頭，眼眸之中卻久違的湧出了淚花，不再去看扶傷。
李一凡則是緩緩背起扶傷，離開了愈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