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尋找同盟
開車來到市委門口時，正好是六點鍾。此時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市委門口人流很少，隻是偶爾有那麽一兩個下班稍晚的人從裏麵走出來。
我在市委門口稍等了片刻，就看到穿著一身深黑色連衣裙的柳岩和一個女同事從裏麵走了出來。柳岩赤腳穿了一雙水晶細高跟鞋，連衣裙將她的身材襯托了十分高挑，一頭長發隨意披在腦後。穿著這身衣服不像是到市委上班，倒像是去參加酒會，這身裝扮完全看不出她是一個組織部的女幹部。也許是人被閑職得久了，心態發生了變化，試圖從穿衣打扮上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有一個通過多年獵豔生涯總結出的經驗：女人的穿衣打扮會出賣她們內心的秘密。從一個女人所穿的衣物，不僅能窺探出她們當天的心情，也能從某種程度上看出她近期的心理需求，鞋跟的高度與女人的欲望成正比。柳岩赤腳所穿的那雙高跟鞋，證明她近期欲求強烈不滿。
我搖下車窗，喊了一聲：“柳處長，這裏。”
柳岩和女同事往我這邊走了幾步，走到車邊她露齒一笑，笑著說：“喲，唐大局長，你還真準時呀。”
我笑著說：“必須的，請人吃飯總要拿出點誠意，對不？”
柳岩咯咯地笑了起來，一臉的春色。她回頭對女同事輕描淡寫地說：“財政局唐局長請我吃飯，實在是盛情難卻，推都推不掉。”
柳岩這話有賣弄之嫌，看來這段日子在組織部確實受了冷遇，急於在同事麵前表現出來自己其實能量還是蠻大的。
那個女同事淡淡地笑了笑說：“唐局長可是我們江海市最著名的年輕才俊，江海政壇冉冉升起的新星，能讓唐局長請你吃飯，柳副處的麵子可真夠大的。”
女同事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裏分明閃爍著豔羨，這讓柳岩心裏十分受用，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得意地咯咯笑了幾聲，說：“要不你也一塊去吧，讓我們這位政壇新星也請你搓一頓？”
女同事是個明白人，雖然心生羨慕，卻也知道人家隻是隨便客氣客氣，不至於真的傻乎乎的跟著去。她歎了口氣說：“算了吧，我可沒這麽大麵子。你們去吃吧，改天有機會再說。”
柳岩點點頭，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對女同事揮揮手說：“那我先走了，我們明天見。”
我發動車，一路往鄭大廚飯店開去。柳岩抬起手臂捋了捋頭發，他的連衣裙是無袖的，我眼角的餘光看到她腋下黝黑油亮的腋毛。看到這搓黝黑的腋毛，我的小心髒忽然跳了一下，心裏暗想，這娘們竟然穿得這麽騷包的去上班，真不知道她到底安的什麽心。
柳岩扭頭看著我笑了一下，眼睛裏春水蕩漾，輕聲說：“想什麽呢，怎麽不說話呀？”
我幹笑了兩聲說：“我在想，你現在的穿衣風格和以前怎麽完全不一樣了。”
柳岩歎了口氣，幽怨地說：“哎，現在被賦閑了，唯一的好處就是有大把時間捯飭自己。女人嘛，自己不對自己好一點，能指望得上誰呢？”
我忍不住好奇地問：“劉部長當上了常務副市長，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很奇怪，他怎麽沒把你調去市政府？”
柳岩沉下臉，麵露怨氣，恨恨地說：“別跟我提這個老東西，提起他我就來氣。有些人天生就沒人姓，隻會利用別人，利用完就一腳踢開。”
看來柳岩和以前的老板確實有了矛盾，可到底是什麽原因我也不方便多問，隻好打了個哈哈，不再說話。
柳岩忽然說：“唐局長，你這次去濱河招商引資，一家夥就弄來了一百五十億，如今你可是江海的有功之臣，真是讓所有人刮目相看。以前還老覺得你就是個二世祖，現在才發現原來你還真有能力，難怪你這麽年輕就能當上財政局局長兼黨組書記。”
我笑了笑反問道：“柳處長，你這算是表揚我呢，還是諷刺我？”
柳岩認真地說：“當然是表揚你嘍，難道我表揚人聽起來像是挖苦嗎？你對江海有貢獻，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誰都不能否認。”
我笑了兩聲，淡淡地說：“既然是表揚，那我就接受了。”
說話的功夫已經到了鄭大廚飯店，我和柳岩並肩走入飯店，直接進了之前訂好的一個大包房。柳岩走進房間後，四周打量了一番，笑著問：“請我一個人吃飯還訂這麽大一間房，我可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呢。”
我放下公文包，拿起餐桌上的菜單說：“既然要請客，就要拿出誠意點誠意來嘛。對了，今晚要不要喝點酒？”
柳岩在我對麵坐下，將隨身攜帶的捆包放下，點點頭說：“好久沒喝過酒了，不過無酒不成席，好吧，那就喝點葡萄酒吧。”
這女人說話總喜歡拿著勁，分明是被冷落了太長時間，沒有了以前那麽多吃請，到了她嘴裏到說得好像能請到她是給我麵子。這讓我有點反感，不過她的心情我倒也能理解。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在官場上表現得更為赤果。
我按了服務燈，叫來服務員，讓柳岩點了酒菜，並囑咐服務員，葡萄酒先冰鎮一會再拿上來。
點完菜我問服務員：“你們李總在不在飯店？”
服務員想了想說：“嗯，在辦公室。要我叫她進來嗎？”
我想了想說：“不必了，我在這裏吃飯也不要告訴她。”
服務員點點頭應了一聲，然後退了出去。
接下來我和柳岩坐在房間裏閑談，先說了不疼不癢的話題，然後話題慢慢到了新來的組織部長王敏身上。用柳岩的話來說，其實王敏表麵上看起來風光，其實處境不佳。
雖然王敏是省委認命的組織部長，可畢竟她在江海初來乍到，又是個女人，組織部的幾個副部長都是老資格，根本就不服她。江海市黨代會之前，這幾個副部長都有希望爭取到部長的位置，爭鬥得非常厲害。沒想到省委直接把王敏空投下來，讓他們空歡喜一場，自然把一肚子的怨氣都轉移到王敏身上。
雖然部長才是一把手，可王敏畢竟以前沒在江海混過，而且幾個副部長都不怎麽配合她的工作，很多事都沒辦法順利開張。這讓王敏十分頭疼，她空有一張省委的任命書，在組織部和市委卻沒幾個自己得力的幫手。
別的暫且不說，王敏到江海上任已經幾個月了，可市委辦公室給她接連配了幾個秘書，王敏都不滿意。據說這幾個秘書不是沒眼力價，能力太平庸，就是居心叵測，據說第一個安排的秘書還是常務副部長的親戚。直到現在，王部長還沒找到一個得力的女秘書，很多事她要麽親力親為，實在忙不過來就臨時找個人幫忙幹活，也不願意用市委辦公室給她配的秘書。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的責任也不全在市委辦公室。國家有硬姓規定，男領導必須用男秘書，女領導用女秘書。然而一般女幹部幹到正處級以上的本來就少，優秀的女秘書就更少，能把女領導伺候好的女秘書就更是少之又少。秘書與自己的領導需要朝夕相處，關係非比尋常，其作用等同於領導的喉舌。據說這個王部長也不是那麽好相處的老板，一般的女秘書還真難伺候得了她。
今天的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本來通知我去市委組織部談話是部長秘書的工作，可這個王部長卻讓柳岩代為通知，可見她對自己的秘書的防備之心有多重。
其實不難想象王敏目前的處境，底下沒人給她抬轎子，她這個組織部長也就是個空架子。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王部長初來乍到，要想在江海這個各種關係和利益團體縱橫交錯的地方站穩腳跟絕非易事。她現在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把組織部內部的各種關係捋順，而且還需要找一個強有力的盟友，才能在江海站穩腳跟。我隱約意識到，王敏這次找我麵談，也許正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
這時酒菜上桌，我先敬了柳岩一杯酒。一杯葡萄酒下肚，柳岩的臉上浮起一絲紅暈，臉蛋越發顯得鮮豔欲滴，眼神也愈發嫵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