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激將法
蕭遠山遲疑了一下,皺著眉頭說:“案情已經有了突破進展,隻是暫時不宜向外界透露。”
我笑了笑說:“那就好,我還當心不能如期破案,你提政法委書記的事因為這個案子黃了呢。”
蕭遠山苦澀地笑了笑,一臉蕭索地說:“政法委書記我現在是不敢想了,這次能功成身退就算功德圓滿了。我這個公安局長任命的可真不是時候,剛上任沒幾天,就攤上這麽個案子。”
見蕭遠山一臉苦相,仿佛有一肚子的難言之隱,我狐疑地問:“是不是這個案子牽扯的人太多,你們遇到了什麽阻力?”
蕭遠山岔開話題,不答反問道:“你剛才說有線索向我提供,是什麽線索?”
我想了想說:“我們財政局在黎城縣的副局長王莉,在唐山臨死的前一天,曾親眼看到他開車帶著情人去位於黎城縣的聯排別墅過周末。那套別墅是濱河一個商人送給他的,我想那一天在那棟別墅裏,應該發生了很多事。我懷疑他當天帶的那個情人不是和他同時死在賓館的那個女人,因為王莉在黎城縣看到過唐山的情人,據說長了一張狐狸臉,我想這個情人也許是一個突破口。”
蕭遠山沉吟片刻,問道:“你是說有人在黎城縣送了唐山一套別墅?而且他還經常自己開車帶情人去那裏過周末?”
我點點頭,說:“沒錯,年前李明山也是死在那裏。唐方在那裏的喂水河畔也有一套別墅,唐方的那套房子我去過,那裏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像是個陰宅。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個別墅區本身就大有問題。”
“狐狸臉的女人?”蕭遠山自言自語道:“看來我們的偵查方向的確應該有所改變。”
見蕭遠山若有所思的神情,我問道:“蕭叔,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這麽大的案子,你為什麽不把案子交給彭強,卻要交給羅大洛呢?羅大洛這個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在北城分局當了那麽多年主管刑偵的副局長,他總共才破過幾個案子?”
這個說辭太牽強了,我笑了笑,說:“恐怕這還不是主要原因吧?這麽大的案子,本就應該動用全市的力量偵破,還分什麽南城北城的。”
蕭遠山歎了口氣,說:“你說得沒錯,案發後省裏有關領導打過招呼,點名要羅大洛負責,案情進展都必須隨時向他匯報,我也很無奈。”
有關領導?唐山是江海市的領導,怎麽繞開江海市委市政府又冒出來個省裏的有關領導?
我納悶地問:“這麽說這個案子你不是向江海市委市政府負責,而是省裏麵直接插手了?”
蕭遠山說:“所以說這裏麵的水很深,不是你隨便可以插手的。一旦把你牽連進來,你們家老爺子也未必保得住你。”
我冷笑了一聲,說:“我就不信,在江海這個地方,還有我不敢插手的事情。蕭叔,我得糾正你一點,不是我要招惹他們,而是他們主動惹上我。”
蕭遠山說:“就算是這樣,我勸你還是趕快從裏麵出來,什麽都不要管,什麽都不要問,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製得了的。”
我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唐亮不是嚇大的。事情要找你,躲是躲不過去的。他們敢惹上我,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我的厲害。任何向我開槍的人,我都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蕭遠山忽然神色一變,十分認真地問道:“這事你非要插手?”
我也認真地說:“不是我非要插手,而是我已經卷進整件事情中,就算我想脫身,這些人也未必肯成全我。與其這樣,我不如主動出擊,跟他們掰一掰手腕。”
蕭遠山卻沉默了,良久之後才徐徐說道:“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就不勸你了,你以後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
我忽然覺得蕭遠山今天的態度十分奇怪,這前後的反差太大,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我狐疑地問:“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這怎麽不太像你呢。”
蕭遠山淡淡地笑了笑,說:“昨晚殺人滅口那個槍手很有可能是本案的關鍵人物,到目前為止,隻有你見過他的真麵目,所以我希望如果你下次有機會遇到他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
“本案?”我納悶地問:“哪個本案?”
蕭遠山說:“唐山神秘死亡的案子,經過法醫鑒定,唐山是窒息死亡,而且生前的確有心髒病,但他的致命死因卻是人為的。”
唐山真的是死於謀殺!雖然我有過這種猜測,但從蕭遠山嘴裏聽到這句話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這太聳人聽聞了,有人竟然敢謀殺一個副市長,而且還鬧得沸沸揚揚,這起案子的姓質已經變得非常嚴重。
我詫異地問道:“可是你怎麽就知道昨晚那個槍手跟唐山案有關?據我了解的情況,這夥人到江海來主要是假鈔生意,和謀殺唐山的案子扯不上邊啊。”
蕭遠山說:“在唐山死亡的那個賓館,監控錄像拍攝到在唐山死亡前,一個穿黑風衣的男人曾進入過他的房價。所以我懷疑,這個槍手就是凶手。”
我接著問:“可是我一個財政局長,能幫你們做什麽?”
蕭遠山忽然像一隻老狐狸一樣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說:“靳偉曾經跟我講過,你是員福將。我們現在的偵破工作阻力重重,所以我們非常需要你的好運氣,還需要你身後的保護傘。省裏給我們公安局不少阻力,這個不讓查那個不讓幹涉,調查根本就沒辦法深入。但我相信有你出麵,你老爺子再出麵擺明態度,很多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蕭遠山這麽一說,我忽然明白了他今天來的真實目的,他其實是急需我的幫助,所以故意使用激將法讓我不要參與,激發我的鬥誌。他了解我的姓格,越是把事情說得嚴重,我反而越是要擰著來。
我站起身哈哈大笑了幾聲,說:“蕭叔,你真是太陰險了,要我幫忙你就明說嘛,幹嘛還要繞這麽大彎子。”
蕭遠山苦笑了一聲,說:“我這也是實在沒招了,才不得不病急亂投醫。不過你不是我們公安局的幹部,所以你的調查必須秘密進行,我們一明一暗,雙管齊下,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有大的突破。”
我說:“要我幫忙也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蕭遠山苦笑了一聲,說:“現在的人怎麽都喜歡談條件,關鍵時刻拿人一把。好吧,你有什麽條件先說出來。”
我說:“你得把靳偉以前配給我那把槍還給我,另外還要給我五十發子彈。槍是人的腰杆子,沒槍你總不能讓我扛一根擀麵杖去查案吧。”
蕭遠山詭異地笑了笑,說:“你不是會小李飛刀嘛,還要槍幹什麽。關鍵時刻,你一把飛刀就能解決問題。”
我惱怒地說:“你不想給我配槍是吧,那行了,你另請高明吧。你搞清楚,我這可是幫你的忙,你總得給我點好處,沒好處誰給你賣命啊。”
蕭遠山站起身,走到我辦公室門口,回過頭冷笑著說:“要槍沒有,我也沒有給你配槍的權力,有本事你自己想辦法。好了,我的話說完了,告辭了。”
我失望地說:“你真不給啊,那我找彭局長了,到時候你可別說我沒給你打過招呼。”
蕭遠山很陰險地笑著說:“那就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了,跟我沒有關係。”
有了蕭遠山這句話,話雖然說得模棱兩可,總算是擺明了態度,我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