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 請劍儀式
後山劍冢內,子初劍通過劍靈感受到了鐵玄風發出來的嘯聲,明白這是一個命令自己出鞘的暗號。它當即生出回應,劍身微微輕顫,從中發出一聲清鳴。它所發出的聲音同樣十分響亮,穿透了劍冢石門的縫隙,一路傳回到了擂台方向。
鐵玄風再次發出嘯聲,子初劍再次給予回應,反覆三次之後,雙方均都不再出聲了。
三聲呼嘯,意思是通知子初劍離開劍冢,前往擂台!
子初劍莫名亢奮,劍身抖動的幅度陡然加大,還從劍身上冒出了耀眼的白光,將整個黑乎乎的劍冢山腹都給照亮了。
周邊的百餘柄寶劍也受到了觸動,微微發顫,產生強烈共鳴,就好像是在歡送子初劍似的,十分神奇。[
守護在劍冢石門的兩位高手一揮袖袍,拍出數股內力暗勁,砰砰作響地打在石門上,觸動了石門的機關。
石門轟隆開啟,縫隙由小變大,『露』出了劍冢內的那條石階,還有許多帶著寒氣的白光從中流溢而出。
子初劍「唰」一聲掙脫了石縫,從中拔地而起,『露』出了全部的劍身。它的劍身越是往下,劍鋒也就越是銳利,邊緣薄如蟬翼。子初劍在半空中兜了三圈,畫了三道白光,就好似在向眾多同類告別一般,而後颯然飛出洞口。
子初劍的飛行速度極快,沒多久便從後山一路飛到了擂台上空,在眾多武林中人的注視下,挑了個頭,賣弄了一下自身渾厚的內力,改道朝著天空飛了上去。它直『插』雲霄,一直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外,最終只剩下一個依稀可見的小白點。
三座看台上的看客們見狀,均都讚嘆不已,感覺大開眼界。
一柄劍竟然可以脫殼而出,自行來去,而且還能飛得如此快,如此迅猛,若是將其用於殺人,絕對是殺人的利器,縱然不能奪人首級於千里之外,在十幾丈內凌空殺人還是沒問題的。
「好劍!好劍!」東面看台之上,一名矮小如侏儒的白鬍子老頭拍手讚歎,一時間情緒激動,從座位上了起來,在半空中翻了個跟斗,而後才落回座位,「這柄寶劍內力充沛,有穿雲she之力,真可謂是離手而出破天劍,直奔月斬雲開!」
東面看台上坐著的都是鑄劍山莊請來的貴賓,每一個人物單拿出來,都是江湖上的名人,其中七、八重天的武人比比皆是,八、九重天的武人也不少見。
那名喝彩的矮小老頭,更是高人中的高人,強手中的強手。他身形矮小,身法如電,綽號叫做「三尺影叟」,是南方四叟之一。這四個老頭子全都是世外的高人,平里喜歡遊戲人間,已經很少過問江湖中事了,這次受邀而來,觀看子初劍爭奪擂,順便替鑄劍山莊撐撐臉面,鎮一下場子。
在眾多的貴賓之中,這四位算得上是人中的尖子,被安排在東看台的最高處,遠離了其他人。
「以這個內力的程度,這柄劍已經算得上極品寶劍了,為何要對外宣稱是上品寶劍,虛報了一個品級?」南方四叟中的另一名老叟「一目驚天叟」捻髯問道。他左眼瞎了,用綉著花紋的眼罩遮著,僅『露』出另外一隻金燦燦的眼珠子。這隻僅剩的眼珠子目光嶄亮,就跟明燈一樣,故此得了一目驚天這麼個讚譽。
「極品寶劍又不光看內力高低,也要看其他方面的品質高低,鐵莊主前兩天跟我說過一次,這柄子初劍比極品寶劍缺了點火候,所以還算不上極品寶劍。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寶劍的論級就跟武功一樣,哪怕缺少一點點火候,也是不行的。」另一名老叟「紫面雷光叟」『插』話答道。此人因為練功的緣故,身體受到影響,一張臉se變成了紫茄子se,看上去頗為怪異。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缺了那個『東西』,所以算不上極品寶劍。」一目驚天叟頓時瞭然,點了點頭,這世間不少的上品寶劍,都因為缺了那一點火候,那一點東西,導致緣成為極品寶劍。
「就算上品寶劍也十分難能可貴了,也不枉我們四個糟老頭子千里迢迢趕到這裡。也不知道哪個小輩有福氣,能將這麼好的寶劍抱回家。要是某個小輩能得到這柄寶劍,一定比娶了媳『婦』還要高興。」坐在最邊上的雲遊四方叟微笑道,他在四個老頭子當中,最喜歡四處湊熱鬧,這次四人齊聚於此,有一多半是靠他在後面波助瀾。
在南方四叟說話間,子初劍已從天空落了下來,畫了一道直線,準確誤地『插』入了盤龍石塔之中,劍身沒入一半,其餘的部分抖動不止。它在半空中拉出一道白光,白光慢慢消散於形。
「果然是好劍!」
「原來這就是子初劍!」
「子初劍亮相了,子初劍亮相了!」
看台上報以熱烈的響聲,大家紛紛離席而起,拍手叫好。[
鑄劍山莊賺足了面子,同時也為這場擂台賽博了一個滿堂紅,等到叫好聲漸漸平息之後,鐵玄風又一次站了出來,說了一番場面話,接著又把劍奴這名子初劍的鑄造師叫了上來。劍奴也說了一番場面話,然後由一群僕人挑著鞭炮走上擂台,在擂台上燃放了一通。大量的爆竹噼噼啪啪『亂』響,震得周圍的看台都微微晃動,以這種喜慶的方式,為請劍儀式收了尾。
子初劍被留在了盤龍石塔上面,等待著將來的主人將它帶走。山莊里包括劍奴在內的幾名高手留在了子初劍周圍,以便保護子初劍的安全,防止歹人竊取強奪。
眾人遠遠的看著子初劍,縱然儀式結束了,也不肯就此離去,恨不得擂台賽現在就開始,讓打擂者們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有不少將這個想法跟鐵玄風說了,可鐵玄風只是報以一笑,不肯輕易改變之前定下的子。
眾人奈,只能繼續乾巴巴地苦等下去。
跟這群干係不大的看客比起來,那些打擂者等得更是心焦。他們離開了擂台之後,回到了山坳里,大多人都選擇閉門不出,要麼在院子里臨陣磨槍,要麼苦思冥想對手的破綻。
趙正屬於後者,他回到暫住處之後,將自己關進了房子里,在桌子上鋪開一張白紙,提筆在白紙上點點。
一個個米粒大的黑點落在白紙上,看上去雜『亂』章,可實際上暗含玄機。
這些小黑點其實是一個劍陣的布陣圖!
明天趙正就要跟鐵玄風的孫子鐵銀花交手了,鐵銀花得到了爺爺的真傳,善於用劍擺陣,擺下的劍陣雖然不如鐵玄風或者劍奴,但也頗具威力,若是不知深淺的話,很可能在劍陣中吃大虧。
在這一世中,趙正首次參加了子初劍爭奪擂,可是在上一世,他可是參加了十餘次子初劍爭奪擂,已將整個過程都記下了,對於打擂者們的本領,也都知道甚詳。
鐵銀花善於使用的劍陣叫做「梅花劍陣」,這門劍陣很簡單,遠不如劍奴之前布下的絕路劍陣,跟守護劍冢的銀河劍陣比起來,更是差了幾個級別。這門劍陣是由人們所熟知的梅花樁改變而來,擺陣之時要將多柄寶劍『插』在地上,構成一個複雜的地利環境。
旁人置身於群劍之中,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身邊的劍傷到。另外還有一套專門配合這門劍陣的劍法,可以用以將敵人威『逼』利誘到地上的劍旁邊,達到傷人的目的。
想要破除梅花劍陣,避免被地上的劍所傷,唯有兩個辦法,要麼在劍陣布成之前將布陣者擊敗,要麼牢牢記下所有寶劍的方位,避免被劍刮傷。
另外,所有的陣法都有一個名為陣眼的弱點,梅花劍陣自然也不例外,若是能佔據陣眼作戰,同樣能大大削弱劍陣的威力。
梅花劍陣的擺法趙正全都記得,陣眼的位置也記得很清楚,他將整個劍陣畫在了紙上,拿在手裡端詳了一下,跟記憶中的劍陣進行比對,確認誤后,點了點頭。他凝視著白紙上的黑點,思緒彷彿一頭沉入了與鐵銀花的交戰之中,幻想著自己應該如何閃身退步,如何搶佔陣眼,做到了胸有成竹。
對於明天這一戰,他已有了九成的把握,看來陸友發跟錢萬金都得給他送紅包了,一個送九萬兩銀子,一個送十萬兩銀子,可是相當豐厚。
他對於錢並不怎麼看中,兜里這點錢足夠他揮霍了,不過誰也不會嫌棄錢咬手,這種東西當然是多多益善。若是嫌棄錢多了,他大可以花錢買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比如說丹『葯』、護甲等等,換取一些更加實際的幫助。
記好了陣圖之後,趙正將白紙撕碎,丟進了垃圾桶里,然後開始打坐休息,為明天的戰鬥養jng蓄銳。
時光流轉,次天明!
在眾人的期盼中,終於迎來了擂台召開的子。東方剛剛泛白,朱管事便將大家都叫了起來,率眾趕往擂台。其實這群人早就都已經起來了,根本不需要別人叫,唯獨鐵牛這個傻大憨睡得跟死豬一樣,聽到了擂鼓般的敲門聲才起床。
打擂者們彼此間都是對手,關係並不融洽,一個個各自為陣,隨著朱管事走往擂台。
趙正胸有成竹,顯得比別人輕鬆一些,他本想找姜明在路上聊幾句,可一見姜明面沉似水,肌膚緊繃,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姜明太過倒霉,輪到的對手是凌風公子?白飛雨,可以說是必敗疑,現在心情想必一定很沉重。
朱管事領著打擂者們到達了擂台,不過沒有直接登台,而是帶到了東看台上,這裡有一排座位是專門為打擂者們提供的。這一排座位刻意拉得稍微遠了一些,誰也不挨著誰。在座位的背面,已經貼好了打擂者的名簽,大家可以按名落座。
其他的打擂者都對座位排序沒什麼異議,各自坐在了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唯獨鐵牛這個傻大憨事多,嫌棄自己的座位不好,跑去要跟小蝴蝶?安心換座位,換回來的當然只有一通臭罵跟白眼。
看台其餘的位置也都坐滿了人,人到的比昨天更齊一些,顯得有些吵鬧。大家見打擂者們到場之後,興緻一下子提了起來,對著打擂者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看,那邊穿著一身白衣服的就是鄭極,聽說他今天的對手不是其他的打擂者,而是劍奴前輩!他小小的年紀就敢挑戰比自己高了一重天的武人,真是渾身是膽。」
「依我看,這場打擂者的最終勝者一定是鄭極,不可能是旁人。」
「也不盡然,孔雲傑的實力跟名氣也不比鄭極小,子初劍最終花落誰家,還未可知。」
看台上的人說什麼的都有,聲音連成一片,就算提高聽力也聽不大清楚,因為太過嘈雜了。
趙正依稀聽到了人們的討論,很多人都在討論著誰會取勝這個簡單的問題,這些人幾乎都很看好鄭極、孔雲傑、蕭酒歌幾名實力強勁的打擂者,對於其他打擂者並太大興趣。
如果趙正能夠取得勝利,並一路披荊斬棘,連續擊敗對手,想必會成為這場擂台賽的黑馬,讓人預料不及!
到那時候,人們議論的就不再是鄭極等人,而是趙正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了。
想想這種事,趙正心裡多了一分期待,若是他的名聲變大了,讓遠在七寶縣的姐姐聽到,姐姐一定會為他高興吧。
太陽從東方升起,照亮了大炎國的土地。等到了請人算好的良辰吉,鐵玄風大步流星地走上了擂台,出面住持這場擂台賽。他今天換了一身新衣服,衣料帶著點紅se,莊重之中不失喜氣。他的老臉上帶著微笑,顯得比平高興許多。
在劍奴最初提議要召開擂台賽的時候,鐵玄風因為考慮到種種利害關係,並不贊成此事,可今天一見賓朋滿座,江湖各路朋友都來捧場,他的臉上還是笑開了花。鑄劍山莊是他一手創辦的,能夠取得今天這個江湖地位,他心裡自然高興。
「多謝諸位從百忙之中抽出寶貴的時間,前來鑄劍山莊見證這場擂台。,老朽代表整個山莊,對諸位致以誠摯的謝意,沒有你們這些天南海北的朋友捧場,鑄劍山莊絕不可能取得今時今的成就。今天是子初劍爭奪擂召開的子,這柄由我弟弟劍奴親手鑄造的上品寶劍,要在眾多的後起之秀中,選出一個最好的主人。正所謂寶劍配英雄,也只有少年英雄才能配得上子初劍這柄寶劍。你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是為了一睹子初劍的風采,以及眾多打擂者的比武角逐。子初劍你們已經看到了,就擺在那裡,一動不動。接下來就該召開擂台賽了,由於這次參與打擂的都是小輩,自身實力有限,若是有什麼打得不好的地方,還望各位多多擔待。想必有人已經等急了,老朽也就是不多說了,我以莊主的身份宣布這場擂台賽正式開始!」鐵玄風放聲大喝,猶如虎嘯山林,聲音傳到群山之中,回『盪』不息。
眾人也確實等不及了,一聽擂台正式召開,報以雷鳴掌聲,熱烈喝彩。
掌聲停歇,朱管事帶著第一對打擂者下了台,正所謂前三場沒好戲,鑄劍山莊特意挑選了一對不強也不太弱的打擂者墊場,這兩人分別是快劍?辛令以及小劍魔?摩雲子。
這一對打擂者並不相識,也沒什麼往來,登台之時誰也沒有理誰,等各自飛身形跳到了一丈高的擂台上,這才抱拳打了招呼。
看客們見兩人高來高去,身輕如燕,手底下顯然有著真功夫,紛紛擦亮雙眼,打起了jng神。
趙正對於摩雲子的身負也很關心,凝神看著擂台。
鐵玄風手持著一面小紅旗,高舉過頭,對著場中用力揮了一下,宣布比武開始。話音剛落,他便抽身而退,跳下了擂台,飛身回到了東看台上,陪著南方四叟一起觀看場上的兩名小輩比武。
比武講究當場不讓步,舉手不留情,一見小旗落下,辛令當即抽招換式,亮出了泰山派成名劍法「蒼松劍法」的起手式「歲寒松柏」。只見他一手舉過頭頂,握劍斜指下方,另一手捏著指訣,直伸向前,雙腿一腿高一腿低,穩穩噹噹地站在地上。一股寒氣森森的劍氣從劍身上飄散而出,將他的領口跟衣角吹得獵獵而動。
反觀摩雲子,他倒是沒有急著拉開架勢,而是眯著僅剩的右眼,目『露』凶光,將冷鋒劍緩緩抽了出來。劍身與劍鞘摩擦出沙沙響聲,聽起來猶如毒蛇吐信。他練的是祖劍法,這門劍法側重計算敵人的一招一式,從中尋找破綻加以進攻,故此並不急於出手,而是喜歡后發先至。
辛令見摩雲子氣度如此沉穩,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喝了一聲請字,提劍搶先攻了上去。他的綽號是快劍,出手自然快如閃電,追求唯快不破。只是眨眼間的功夫,他便殺到了摩雲子面前,見手中的劍刺了出去,這一劍快而靈動,虛點摩雲子的面門,實則去取摩雲子的哽嗓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