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向死而生，滅天絕地
突然傳來的蒼老聲音，讓劉定中再次抬到一半的手又放了下來。
這個聲音很陌生。
但是這個聲音提到的“三藏大師”幾個字，才是停下來的原因。
除了在月背鎮壓虛界之門的曲博士，大華不是沒有壓箱底的手段，可以對付這個聖子。
但是代價太大，純屬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不想動用。
這個名字，如今已經對所有人都是一個變數。
誰也摸不清他的深淺。
因為每一次有他出現的地方，似乎都會帶來奇跡。
隻希望這個人，能如以往一般，繼續創造奇跡。
劉定中所期待的人沒有出現。
但奇跡的一幕，卻出現了。
風，靜止了。
不是消失，是凝固。
在那不斷蔓延的聖光照耀之下，紛紛揚揚的塵埃停止了飛舞回旋的軌跡，如同嵌在了無形的空氣之中。
黑暗與奇詭，血腥與汙穢共存的鬼域之中，恐怖的惡鬼也停止了它們的哀嚎哭嘯。
廣場上無數人發現自己剛剛被風吹起的頭發、衣衫，飄起來後，再沒落下。
心中才剛剛升起一絲奇怪和疑惑，下一刻，卻似乎連思維都被凝固。
別說這數十萬普通人，就連在場的覺醒者、超級戰士，甚至是那些寥寥無幾的b級強者，黑晶會的巨人王、金佛王，大華的劉定中等人，全都隻來得及感受一絲驚駭，就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中。
似乎時間被靜止、凝固了一般。
又或者，不是凝固，而是這一瞬間，被無限地拉長了。
哪怕轉個念頭、動動手指，都變得漫長無比。
彈指刹那，變成了一瞬永恒。
隻有那幾個a級以上的，還能勉強轉動思維。
但這隻是讓他們更加驚駭。
因為他們此時像被禁錮了一般，連動一根手指都感覺無比吃力。
而守在各種屏幕的無數人，看到的卻是一個突然靜止的畫麵，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可這是直播啊？
那空中光柱中，如神靈般的光影終於動了。
卻像背負了大山一般，緩慢、沉重到了極點。
似乎十分艱難才緩緩轉過過身來。
臉龐光影輪廓之中，睜開了兩道更為奪目璀璨的光芒，是他的雙眼。
無邊聖光照亮了這片天地，幾如鬥轉星移，已將入夜的昏暗天空都重現光明。
聖歌唱響，聖潔的星輝點點。
如傳說中的天堂降臨人間。
“甚好……甚好……”
就在此時，蒼老的聲音再起，這是一個幹澀、無力、似乎雖然會斷了一口氣一般的聲音……
“滅天……絕地……”
一道璀璨的光芒刺破了天地。
與那無邊聖光爭輝，甚至……
撕裂了降臨天地間的天堂，無邊的聖潔，被一種似乎能滅絕一切的恐怖氣息一點點蠶食。
一邊是救贖，是聖潔，是萬靈生機，
一邊是毀滅，是破壞，是滅天絕地！
就像是正義與邪惡的對抗。
但力量，從來不分正邪。
正與邪，也未必就能涇渭分明。
那些幾乎陷入凝固靜止之中的人們，目中所見景象，極其緩慢地傳入了他們那遲滯到極點的思維中。
一個如那聖子一般的光影輪廓，出現在這片生機與滅絕的對抗之中。
那個輪廓雖然顯得虛幻，卻有著清晰的形像。
這是一個素衣長袍，白發白須的老人。
像是從大華古代中走出的隱者，更像是從武俠裏走出來世外高人。
素衣老者橫在空中，白發白須飛揚，一手前伸，兩指並駢，一點鋒銳奪目的光芒在指間匯聚。
但在所有人眼中，哪怕是普通人，都看到的是那兩指之間，分明是一柄璀璨鋒利無比的劍！
劍鋒直指如神靈般的聖子！
“劍……”
“二十三……！”
現場的人已經陷入凝固，做不來動作，甚至轉動不了念頭。
同是劍法造詣超凡入聖，被尊為劍聖的裴長風，卻是目中露出驚駭之極的光芒。
在這裏，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一劍，更能感受到這一劍的可怕。
這……
根本是不該出現在人世間的一劍！
屏幕前也已經有無數大華人，眼睛慢慢呆滯，嘴巴漸漸張大，幾乎能塞下一個拳頭。
他們不懂什麽劍，但他們知道……劍二十三！
“鏗！”
無形的碰撞。
劍鳴自虛空響起，清越悠揚。
這片空間，似乎變成了十分濃稠的泥潭。
老者橫在空中，兩指如劍，撕裂那無邊聖光，朝著聖子光影緩緩淩空刺去。
一寸一寸，十分緩慢，似乎艱難之極，卻一往無前。
那聖子雙目愈發燦爛奪目，讓人如直視太陽一般。
老者前進的速度越來越緩慢。
已刺到那聖子光影般的身前，指間一點璀璨鋒芒所凝聚的絕世“神劍”，離著光影的眉心不過三尺餘。
卻在此時，竟陷入了凝滯，再難進分毫。
“向死……”
“而生！”
老者渾濁雙眼中都是平靜。
隻在出劍之時露出了一絲淩厲鋒銳。
此時那僅剩的一絲淩厲鋒銳都已盡數褪去，變成了一片……死寂。
一縷縷精芒從他那虛幻空靈的身軀中鑽出，化作點點白光消逝。
他的身軀，也越來越虛幻，越來越空靈。
縷縷精芒，點點白光，就像是他自身的生機。
似乎要不了多久，等那生機殆盡，老者就要完全消失一般……
除了少數幾人外，其他人感覺不到老者的異常。
隻當兩者仍在交鋒。
而在現場之外，網絡上，仍在為這個突然出現的素衣白發老人而喧鬧非常。
“我我我……剛才聽到了什麽？！”
“那個……我好像聽到了劍二十三？”
“自信點！刪掉好像！”
“這這……這真是我知道的那個？”
“別說，還真像！”
“牛逼~！（破音）”
“臥臥臥槽！劍聖啊！老子要去拜師！老子要去學劍！老子要成為絕世劍客！”
“又瘋了一個，你學賤吧你。”
“……”
從那一連串出現的超越人們常識認知的種種造物和力量，網絡上就已經熱得已經不止是沸騰的水了，而是沸騰的岩漿！
議論從來沒停過。
那什麽聖子像救世主一般出現，讓人們達到了高朝。
因為這個聖子，很明顯是“外來物種”。
大華表現出來的強大，和大華人得到的待遇，讓不少歪果酸不拉幾在網上埋怨。
一如既往地譴責大華不該發展得這麽快，甚至還打算讓普通人掌握力量。
如果他們會華文，肯定會罵上一句“窮兵黷武”！
這會是威脅其他國家，影響世界和平的！
當然也少不了埋怨自己國家太廢的。
隱瞞了世界的真相這麽久，不是大華，他們還不知道世界已經變成了這樣。
讓他們感覺自己像是被上帝拋棄了一般。
可聖子的出現，讓他們歡呼。
上帝沒有拋棄他們！
這明顯有點壓下了大華氣勢的聖子，自然也讓大華人不爽。
網絡上早已先一步展開了一場“大戰”。
劍聖的出現，讓稍處劣勢的大華一方士氣大振，更令大多數人驚喜。
相比於什麽覺醒、什麽聖光神恩的，不是碰運氣的超能力，就是要跪舔人恩賜。
對於大華人來說，哪裏有這種可以通過自己修煉而得的神功絕學更令他們驚喜和向往？
這是特殊文化刻入他們骨子裏的基因。
哪怕一切都沒有確認，已經有無數人堅信，以往隻存在影視中的武學真的存在，甚至比想象中的都要強大！
“這是劍二十三啊……劍聖他老人家不會一劍沒出完，就……”
忽然有人弱弱地說了一句，頓時像一盆冷水潑到了許多熱血上頭的人頭上。
他們所知的劍聖最後的結局是什麽，可不是什麽秘密。
提著一顆跳動不安地心，看著畫麵上的白發“劍聖”。
那越來虛幻的身軀，似乎真的在接近那個結果。
“槽啊！其他人都死了嗎？就不能幫一把嗎！”
“啊啊啊！不要啊！”
“馬的！劍聖老爺子要是死了，老子立馬去港城堵著執政廳罵他三天三夜！”
“……”
網絡上一陣暴亂，甚至真的有人開始哭了……
“什麽鬼劍聖？一出場就撲街，垃圾！！”
當然，也不是沒有異樣的聲音……
獨孤劍聖絕對想不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竟然有這麽多人認識他……
甚至為他這麽瘋狂……
還莫名其妙地就躺槍被罵……
當然，就算知道，一顆向死而生的劍心也絕不會有半分動搖。
此時，他正處於蛻變的關鍵時刻。
他的肉身，已經盡數化為了虛無。
隻餘這一縷為劍而生的元神……
“罪人……”
“你的力量不應存世……”
“放下你心中殺人的劍……”
“沐浴聖光，懺悔你的罪……”
“我將引領你進入我的國……”
“你……”
“終將永生……”
光影那神聖的聲音再次回蕩在天地間，如唱頌一般述說著。
獨孤劍聖的眼中死寂未有絲毫波動，兩指間劍之鋒芒仍直指聖子眉心，絲毫不移。
他的身軀，已經幾不可見。
指間劍芒，也漸漸在減弱。
那毀天滅地的劍意也在慢慢消失。
任誰都能看出，白發老者連強弩之末都稱不上了。
網絡上已經一片哀嚎。
他們可是將這位“劍聖”當真了。
在這個混亂的真實世界裏，這才應該是普通人真正的出路！
如今剛看到的希望竟然就要來了？
“嗡！”
一聲劍鳴，無邊聖光之中，忽然染上了一片瑩瑩綠意，
是裴長風。
他終於掙脫了那滅天絕地的劍間禁錮。
相比於他，這白發老人，才是真正的劍中之聖。
這滅天絕地的一劍，也讓他於昏暗前路之中，撕開了一絲縫隙。
他豈能坐視其消亡？
“裴施主，稍安勿躁……”
就在他要動手時，一個幾乎給他留下了永生不滅的印象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阻止了他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