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1.第1641章 潛入歸綏
「要出事，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要出大事！」阿南惟幾搖搖頭，又道，「金光君，你立刻通知張家口、大同還有歸綏的駐軍，最近幾天，讓他們提高警惕，一定要嚴加提防，千萬不要被共產黨八路軍鑽了空子。」
阿南惟幾雖然笨，但是人並不傻。
然而遺憾的是，阿南惟幾的覺悟還是來得晚了些。
話音還沒有落，擱在大板桌上的電話機突然「叮鈴鈴」的響了起來，正在和金光惠次郎談話的阿南惟幾猝不及防之下，險些跳起來。
鎮定下來之後，阿南惟幾抓起話筒說道：「麻西麻西，我是阿南惟幾。」
金光惠次郎的目光立刻落到阿南惟幾臉上，片刻之後，阿南惟幾的臉色便變得鐵青，又過了片刻，更是將手中的電話筒狠狠摔了下去，只聽得喀嚓一聲，話筒便撞在了磚牆上，碎裂了開來，看到阿南惟幾被氣成這樣，金光惠次郎不由心頭一凜。
「八嘎！」阿南惟幾咒罵一聲，咬牙說道：「金光君，包頭已經失守了！」
「納尼？」金光惠次郎聞言也是吃了一驚，失聲道，「包頭失守，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阿南惟幾沉聲道，「剛才是馬場君打來的訣別電話，掛斷電話之後，他就已經為帝國、為天皇陛下玉碎捐軀了。」
「納尼，馬場將軍已經玉碎了？」金光惠次郎駭然。
好半晌，阿南惟幾才終於壓下了胸中的怒火，問道：「金光君，你分析分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駐蒙軍主力究竟出什麼事了？包頭失守又是怎麼回事？」
阿南惟幾的腦子還是笨，都這時候了，還是想不明白其中的訣竅。
但是金光惠次郎卻一下就全想明白了，當即嘆息道：「司令官閣下，局面已經是十分清楚了，參加五原會戰的駐蒙軍主力只怕是已經遭到全殲，既便沒被全殲，只怕也是已經遭受重創，攻擊包頭的肯定也一定是傅作義三十五軍的部隊。」
「八嘎！」阿南惟幾兩眼圓睜，難以置信的說道，「金光君，你是說，參與五原會戰的駐蒙軍主力已經被支那軍全殲？包括獨立混成第一旅團，第二十六師團及騎兵集團，都已經被傅作義的三十五軍給殲滅了？」
金光惠次郎一頓首說道：「多半是這樣。」
「這怎麼可能？」阿南惟幾剛剛還肯定的認為駐蒙軍一定是出事了，可是現在當金光惠次郎說駐蒙軍主力已經遭到全殲時，卻又不願相信了，搖了搖頭又說道，「參與五原會戰的駐蒙軍足有三萬人，而傅作義的三十五軍也才三萬人。」
阿南惟幾完全無法想象，三萬國軍是如何殲滅三萬日軍的？
到了這個時候，這個老鬼子又選擇性的忽略了徐銳的存在。
金光惠次郎說：「司令官閣下，現在糾結此事是否可信已經毫無意義，竊以為，支那軍在攻佔了包頭之後，只怕也是不會見好就收，接下來，他們十有八九還會進攻歸綏、大同甚至於張家口，所以，我們必須提前做準備了。」
得承認，金光惠次郎這小鬼子還是有點判斷力的。
歷史上，傅作義就是國民黨諸多將領中，最具有反擊精神的，在戰區長官一級，也只有傅作義曾經向日軍發起大規模反擊，並取得一定戰果，至於別的戰區長官，既便是被無數人稱頌的薛岳，也從未曾主動向日軍發起反擊。
「哦對。」阿南惟幾如夢方醒，點頭說道，「金光君，你這就給歸綏駐軍打電話，命令他們提高警惕，再令大同、張家口駐軍立刻西進馳援歸綏，然後，命令駐山西第一軍，即刻抽調出部隊北上固防大同，再命令徠源的部隊北上張家口。」
「哈依。」金光惠次郎一頓首，轉身去了。
目送金光惠次郎的身影遠去，阿南惟幾卻走回到大板桌後面，將已經損壞的電話筒撿起來重新擱回架子上，然後又走到北牆上張貼的地圖前，看著地圖久久不語，地圖上所顯示的是華北五省，這個差不多也是華北方面軍的勢力範圍。
阿南惟幾的目光掃過綏遠省，臉上的憂色更濃了。
阿南惟幾有一種隱約的預感，華北五省很快就要變成華北四省了，就是不知道，大本營會不會因為丟了綏遠省撤他的職？如果真的因為這個而被撤職，那他就會成為自中日戰爭全面爆發以來，第一個因為棄城失地而慘遭撤職的方面軍司令官。
……
阿南惟幾的預感並沒錯，綏遠省不說，歸綏失守卻已經成為定局了。
事實上，早在單騎北上、遊說傅作義堅守五原的那一刻起，徐銳就已經預見到了現在的局面，而且，從那一刻開始，徐銳就已經在為現在預做準備了，要不然，當三十五軍在北門反擊受挫時，為什麼沒有狼牙大隊的參戰？
不是徐銳捨不得動用狼牙大隊，而是因為狼牙大隊早已經去了歸綏！
在成功摧毀了黑田重德的指揮部之後，冷鐵鋒就直接率領狼牙大隊去了歸綏，是的，狼牙大隊直接就把包頭越過了，直接奔著歸綏去了！因為歸綏是綏遠省會，象徵意義更大，而且跟五原之間的距離也更遠。
三十五軍在打垮駐蒙軍主力后，再趁勝追擊，有很大概率能夠輕鬆拿下包頭，但是，再想輕鬆拿下距離更遠的歸綏，就基本上沒可能了，因為這時候鬼子有了足夠的反應時間，不僅可以提前進行部署，更可以將附近的各盟、各旗的駐軍全都集中起來，這一來，三十五軍再想複製包頭的故事，就不可能了。
所以這時候，就需要預做準備。
而徐銳的準備就是讓狼牙大隊提前潛入歸綏。
狼牙大隊的行軍速度可是比三十五軍快多了。
就在三十五軍的追兵一路追殺，打到包頭時，狼牙大隊的百餘名隊員在經過了將近三十個小時的強行軍之後，也已經出現在了歸綏城外，為此還跑死了幾十匹戰馬，然後與當地的地下黨取得聯絡，寄存好了馬匹之後，就喬妝成牧民分頭潛入到了歸綏城內。
就在阿南惟幾擔心整個綏遠都會失守的時候，狼牙大隊就已經進入歸綏城了。
「老闆，給我們來兩大盆羊湯，再來十個白面饃饃。」鑽山豹說完，便掏出幾個大洋拍在八仙桌上，這時候因為天色還早，所以攤上沒幾個人，店老闆便立刻帶著夥計，滿臉堆笑的端來了兩大盆羊湯，又用竹簍裝了十隻白面饃。
鑽山豹抓起一隻白面饃往羊湯里隨便的一攪，然後湊到嘴邊就撕咬下一大口，津津有味的嚼了起來，一邊嚼，一邊又拿嘴湊著大瓷盆子，滋的吸了一口羊肉湯，那個鮮，美得鑽山豹眼睛都眯成兩道縫，雖是南方人，可他就好這口羊湯。
「喔草。」余必燦便立刻抗議道，「你他娘的，用碗。」
一邊說，余必燦一邊給鑽山豹發了一次瓷碗，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然後將白面饃撕成小碎塊放進了羊湯里，另外兩個隊員也有樣學樣，美滋滋的就著羊湯吃起白面饃，對比下別的兄弟部隊，狼牙大隊的伙食標準還是非常高的。
當然了，狼牙大隊的戰鬥力那也是沒得說的。
直到吃了個半飽，鑽山豹才有閑心問店老闆：「老闆，生意不咋樣啊？」
「快別提了。」店老闆搖了搖頭，接著說道，「自從小鬼子來了之後，這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全家老小都快要喝西北風了。」停頓了下，又說道，「更可氣的是，小鬼子還有那些個二鬼子還經常會來我們店裡打秋風。」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可以看出，鬼子在華北的統治是個什麼情形了。
很顯然，小鬼子在華北的統治，非常的糟糕，歷史上，也是在岡村寧次出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並推行懷柔政策之後，華北的治安才好轉，但現在，岡村寧次早已經死了，絕不可能再出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了。
鑽山豹還想再問幾句時，外面街上忽然間傳過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幾個人急扭頭看，便看到一隊荷槍實彈的鬼子兵從大街上開了過去，這隊鬼子大約有一個步兵小組十五六人，在鬼子身後還跟著偽蒙軍，偽蒙軍則有好幾十人，看到鬼子和偽蒙軍氣勢洶洶沿街開過來，街上的行人趕緊躲到街邊。
緊接著，一個頭頂瓜皮帽、鼻樑上架著墨鏡的二狗子便拎著一面銅鑼過來了，一邊敲鑼一邊高喊道：「野田太君有令，從現在開始歸綏實施宵禁，所有人立刻各回各家，不是本地人的要麼立刻出城，要麼找本地親戚擔保……」
有個漢子問道：「不對啊，這是白天，怎麼也搞宵禁？」
「閉嘴，這是太君的命令！」二狗子便立刻厲聲訓斥，又道，「野田太君說了，只給你們半小時時間，半個小時之內必須找到親戚投宿，要麼就乾脆出城，要是過了時間還沒有出城或者找到親戚投宿，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