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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冥風起 第十六章 自度

  黑雲斜雨,赴學少年們辛苦跋涉也隻是尋得一株半腰粗的大樹,勉為其難地躲在樹下,隻願著這雨早些停下。


  荒山野嶺實在難尋躲雨避風的地處。


  坐到凸出地麵的大樹根上,陳竹拾起枯木枝,剔掉沾在腳上的厚泥,不時有漏雨滴落頭頂,一旁的羅淩眨著大眼也學著他,拿著枝杈扣著腳底。


  “咦?”羅淩撅起嘴,扭頭瞻望。


  “陳大哥,我好像有聽到奇怪的聲響。”


  陳竹迅速擺手示意不要出聲,抽出重劍起身給大夥使了個眼色,龐廷咽了口吐沫和李節一起朝著卜算身後退了兩步。


  “吱啦,吱啦…”長滿雜草的泥地下透過雨聲隱約傳出像是兩片光滑的石塊相互摩挲的聲響。


  聲音在驟雨裏變得越來越急切,從泥地裏傳出,定睛可見灌叢草堆中有密集梭影竄動。


  沉下呼吸,陳竹雙手握緊劍柄,高聲喊道:“卜大先生,這些是什麽。”


  “嘿,這些玩意是南澤洲土生的蟲子土龍螭,雨天聞到人味就成群出來,可是難纏得很。”


  少年抿起嘴,世人所說的禍不單行,果是至理名言。


  “咯啦”一隻巴掌大的甲蟲掠地而起,照著麵上撲來,陳竹橫飛一劍劈開它的軀體,劍身嗡嗡作響,虎口被振的發麻。


  好硬的蟲子,手心不禁發燙,雨滴落在劍刃上叮叮作響,提腿挺身劃出半步,擋在羅淩身前,成群的甲蚋不斷聚集發出咯咯拉拉的甲殼摩擦聲。


  雨夜溯寒,隻帶了劍。


  一道閃雷衝出雲層照亮已經濕透的少年人,密密麻麻的甲蚋瘋狂的往他身上蓋過去。


  陳竹揮動手中重劍,刺劍、撩劍、腕花,使起來順暢無比,砰砰砰…,劍與硬甲碰撞發出聲聲撞擊。


  大量的蟲子不斷湧動,手腕隨著揮動的次數而逐漸疲憊,咬著牙根,額頭太陽穴青筋鼓起,他知

  道自己決不可有停頓。


  啪,陳竹刺穿一隻就要貼到臉上的土龍螭,後退一步,踉蹌著倒在泥地上,手臂已經脫力,脹痛隨著刺冷的雨水滲透神智,片刻之間,蟲子再次聚集過來。


  一束灼炎的火光平地而起,帶著轟鳴之聲,長風嘯林般在泥地裏穿梭,所過之處淨是焦黑的蟲群屍體,燙熱的空氣散播出作嘔的氣味。


  很快成群的土龍螭便被清掃殆盡,炙熱的火花消失在曠野中,卜算收起印法,雙手架在胸前,有些嫌棄地看著三位剛入江湖的菜鳥書童大眼閃爍著羨慕的光亮,躺在地上喘氣的陳竹。


  一行人收拾一番便坐在樹根下,聽著潺潺細雨拍打草葉,嘴裏嚼著肉幹,津津樂道地談著卜算的那個字印。


  龐廷站起身抬手凝神定誌,掌心散溢出蒸騰火氣,一個火字印影射手心,隻是轉瞬即逝。


  卜算蚩之一笑:“虛張聲勢,不過徒有表像,不得真意。”


  龐廷唱個大諾:“應平書院的卜先生,能請教否?”


  先生一甩袖,背過身去,抬頭仰天:“修行之路,本來就是自醒自悟,豈能巧行他人之道。”


  正是話語間,兩人側旁忽然閃出道微亮的炙熱紅光,照的羅淩臉蛋發紅,她呼出口濁氣,笑著對龐廷晃了晃掌心。


  “瞅瞅人家,你還需好生苦修一番,否則難堪大用也…”卜了搖著頭,起身離去,誠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苦惱模樣。


  斜靠著樹根的陳竹長歎一聲,如此看來這條路自己較於他人更是坎坷難行。


  手底無意識摩挲著劍柄,方才心有所悟,劍鋒在於人心,誰說重劍無鋒。


  各人心中皆有萬千感慨,雲散月清,一夜已虛過。


  幾日過來,春分已去,南澤州的四月一場雨一場署,午時的豔陽晃曬的行人如焉黃草葉,龐廷邊走邊嘟啷著自己悔不該聽信那範縣官讒言,走出村子吃這般苦,不如在鐵匠鋪跟著祁師傅學打鐵。


  陳竹打小就日曬風吹,習以為常,此刻他正冥思敲打醫書裏難解的關節,陰陽離訣,五行調和。


  垂頭撇見了腳底的黑影,影屬陰,體屬陽,陽主陰輔,陳竹伸出手,影子隨之也伸出暗影,恍惚間,他嫣然一笑,誰主誰輔,卻是難解難辨。


  凡陰景者,因光而生,影顯陽盛之象,萬物依存,乾坤運轉不定。


  萬裏陽光,片片灑落肩頭,行路的少年郎明察影道,心情頗好,轉過心脈的靈氣變得活躍異常,較之平日的懶散四散凝練不少,聚合一氣,湧向下個關竅巨闕穴,隱約顯露鋒芒。


  趕了近兩個時辰的路後,行經一片樹林,一行人有了暫時歇腳的乘涼之地。


  趁著閑餘,陳竹舒適地坐在白石墩上,數著手指掰算,眼看便要到了祭祖還根的日子,往年都是去父母的墳上添一把土,祭一壺清酒,就在那與父母訴著過往,今朝恐隻能在他鄉寄去思戀。


  “走吧,出發,路途重遠,不宜長留。”卜了打個呼哨,眾人隨即起身跟上。


  陳竹邊伸懶腰邊往前走下去,未察覺到被他坐過的白石墩似是被磨過般有個不深不淺的屁股印。


  出了樹林,天氣悶熱,不出半刻,已逐漸感到腳力有些吃不消,刺眼的陽光照在臉上,眯起眼隻看見卜算他們好像枯木般僵直地行走。


  不對,莫非鬼邪作祟?摸了把臉,陳竹心中大驚不已,腳下卻是不敢停,放緩步伐,佯裝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前走。


  幾步出去,呼吸已變得短促,腳灌了鉛般沉重難行,顯然它在溫水煮青蛙,得趁著還有點力氣想個法子才行,微想念,他撇了眼泥巴草地,心下生出一計。


  又過半刻,少年腳步佯作蹣跚,使勁喘了兩口接不上的粗氣,抬起腳後跟,腳尖拖在地麵,左臂護住身軀,一聲悶響,帶著揚起的塵土,絆倒在地上。


  咳了兩聲,淬出唇口的沙土,陳竹暗裏撇了四遭一眼,布局者並不趁機現身,實在狡猾猥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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