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偷師
第61章:偷師
阿華也不理會她,直直瞧著我,等我回答。
這孩子,有好得讓人羨慕的模樣與家世,不知為何這般心不安,總覺得別人會厭煩他,會不喜歡他,他也許不知道,他有多招人喜歡。
“怎會這般說?”
“因為我今日來,你不是很開心。”他雙手捧著小~臉,手肘撐在桌麵上瞧我,眼睛亮晶晶的,似明快,卻又夾絲憂鬱。
我抬手摸~摸臉,我有嗎?我覺得我今日心情挺好的,心裏也歡喜他能來,也許隻是我性子使然,瞧不出多少歡喜。
那份喜,都被我壓在了心底。
我勾勾嘴角,無奈道:“我覺得你現在的功法挺好的,我沒有什麽可教你的了。再則,我怎會厭煩你,喜歡你還來不及。”
那日瞧他,確實厲害了許多,他許多法術招式我也不曾見過,想著他應該是在別處學的。
隻是有這麽厲害的人在,為何還要尋我來教?
想著許是他好學,覺得多多益善。
“真的嗎?漂亮姐姐,那你可不可以繼續教我,我還有好多都沒有學。”
好多沒學?
我一身微弱的本事他都學了個全,可還有什麽能教?
“那你還想學什麽,你說隻要我會,我盡力!”
“嗯,好,我想著,等你身子好了,再說。以後我天天都來瞧你,讓你身子好快些。”
我身子,倒也沒什麽大礙了,隻是本沒有什麽可教,他如此這般說,我也不再糾結:“好!”
“那我在邊上練練,你幫我瞧瞧,是不是忘了許多。”
“好!”
手肘撐著桌麵尋了個舒適的姿勢,一眨不眨的瞧他身姿飄逸地舞劍,看來傷是真得好全了,身手敏捷,行雲流水,無可挑剔,我自是無話可說。
“秋語,他這些好像不是與你學的,我怎麽沒見你教過他?”雪櫻俯趴在桌麵上,在我耳邊輕聲道。
確實不是我所教,那些輕逸的招式,我也是第一次見,若說有相似的,便與那柏夷山柏夷上神的出手招式有點相似的影子。
見我不說話,雪櫻又向前俯了俯身,輕言細語道:“他難道尋了別的師父?”
“也許吧!”
瞧我很淡然的模樣,雪櫻不樂意道,一副為我抱不平的模樣:“那你還一副無關緊要的表情,你不生氣?你背著你尋師傅誒,你就一點都不氣惱?”
“為何要氣惱?”聽她這話,我有些驚訝,轉首瞧她,她眼中清澈幹淨,麵上滿是擔憂。
這事不值的氣惱,再者我也不是他師傅,他尋何人作師傅,皆也隨他自由。
我當初教他,不是要他隻學我一家之長,而是他想與我學,我也樂意教他,隻是如此。
如今他有了別的師傅,也還願意與我學,我也是願意教的。
“你真坦然,如果以後他在世間有了功名,被人稱讚,都不知誰是他師傅?”
他得功名美譽,這與誰是他師傅有何幹係?若他以後騰龍蛟飛,功成名就,那也是他自身的造化,與旁人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若他成就了,皆是他自身努力付出的結果,為何牽扯與他人的關係。”我伸指點了點她額間,淡笑道:“就如你這般,不管師傅為誰,皆不上道,都是枉然。”
她撅噘嘴:“那倒是!”
見我倆閑聊,阿華練著練著又分了心,眼神時不時向我們這處瞟來,最後更是收了劍,抬袖擦著額間的汗走了過來,瞪了一眼雪櫻道:“漂亮姐姐,你又背著我與她在說什麽?”
阿華用了“背著他”“又”等字詞,一下子就把我的思緒拉回到了那一夜。
他不開心我與雪櫻背著他有秘密。
此刻他如小孩般的撒氣話語,再說這種場合下,實屬好笑。
我情難自禁的彎了彎眼眉,眼睛似噙了淚珠般濕~潤,不知是無來由的心酸想哭,還是因他小孩子氣的話想笑。
“說你呢,跟哪個師傅學的,不錯嘛,厲害了。”雪櫻從桌上直起身,雙手抱胸,謔眼瞧他。
聽了雪櫻的話,他卻愣愣的瞧著我,蹲下~身,話語結巴:“漂亮姐姐,我我沒有,沒有尋其他師傅教我,我隻跟你學過,這些招式術法,我也不知道怎會就會了,真的,我沒騙你。
漂亮姐姐,你要相信我。”他怕我不信他之言,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我的手,著急解釋著。
“你這話,你自己信嗎,不是秋語教的,別人也沒有教,自己就會了,哎喲,真是神了。”雪櫻明顯不信,對阿華的話嗤之以鼻。
可他從來對雪櫻的話,都不理會,更是不會回應,我有時候會想,他是不是聽不見雪櫻說的話,可若是聽不見,他卻著急我聽了雪櫻的話信了她,而解釋著。
我撩眼簾瞧他,一下子撞進了那漩渦,頭腦暈眩,神不知鬼不覺的竟點了點頭。
我是信他的,那雙眼睛,由不得我不信。
“秋語!”雪櫻一旁覺得我不爭氣的語氣,讓我覺得好笑。
我知道她是為我不平,可這些我又何曾在意過,就算阿華真的欺騙我,對我來說,也無關緊要。
瞧我點頭,阿華瞬間開心起來,眉眼雀躍地直往上~翹,如吃了蜜一般歡喜:“我就知道漂亮姐姐不會不信我。”
他這話讓我心中愧疚,自己在心中也想著他是否尋了個師傅。
可再想,他沒有必要欺騙我,他有沒有其他師傅,與我教他,都沒有影響。
他一歡喜,偏頭枕在我腿上,那手一下一下的輕撫摸~我的腿麵,倒像似在安慰我一般。
我低眼瞧他,伸手拿下他嘴角邊的桃花瓣,捏在手中,嘴角的弧度不自覺的勾起,眼睛酸澀,又沁了淚霧。
自從那日與離苦上神大戰後,醒來心中一直困繞的事卻一下子有了清明。
凡人與否,一直不是問題症結之處。
我知道自己心裏想什麽,可我又不知自己到底想要怎樣,雖說如今我還不是非常確定他是誰,可我心中有了疑慮、質疑,便有了執意。
我瞧著他,心中歡喜又慶幸,可看到他,我又不自覺想起過往,心酸眼澀,那些對不起與虧欠,總是讓我覺得很難過。
閉閉眼,不讓眼淚流出來,睜開眼,欣慰的笑,長長歎了口氣。
反觀他倒是享受,閉著眼,眉眼噙笑,一臉愜意。
雪櫻在一旁氣惱的不行,鼓著腮幫子,不悅的瞧著枕在我腿上的阿華,微怒道:“秋語”
她還說什麽,卻被門邊傳來的甜美的聲音打斷了。
“玉哥哥!”
聲音剛傳來,便瞧她推門進來的翠綠身影,身後還跟著那三個小孩,語氣輕快,一片歡悅。
自從阿華受傷後沒再來我院子,那川鳳、子澍幾人便不曾再來過,可今日阿華才來,他們便不知從何處得了音訊前來。
有時我在想,她們是不是學了什麽通天之法,對我院落的情況了如指掌,或是在我院中安插了什麽眼線。
可仔細想來也不太可能,我院裏的人少之又少,皆是我信任之人,不存在能讓他們掌控了去。
想想又覺得自己挺好笑,這問題根本就不是什麽問題。
定是阿華本身的緣由,他這身形容貌,行至何處,不是顯眼,若他進山來,有人瞧見,一傳十,十傳百,便傳了去,還需什麽眼線來探。
他們來尋,阿華便隨他們一塊出院去玩了,阿華還一直勸說讓我同他一起出去透透氣,散散心,都讓我以身子不適,不想動彈回絕了。
他一走,院落安靜了許多,雪櫻有些生我的氣,從川鳳們來了又走,也沒說一句話。
哄了她幾句,也不太愛理會我,我便心生困意,回房睡去。
睡夢中是被稀奇怪異的噩夢驚醒的,醒來時,大汗淋漓,全身酸~軟無力。
透過窗瞧遠處微弱的晚霞在天盡頭懸掛著,似落非落,原來天也漸黑了。
我動動有些發軟的身子,全身汗淋淋黏糊糊,很是難受,我無奈撐著起身,換了身幹淨的衣裳與被褥,把換下的髒物扔在了一旁竹簍裏。
我瞧了瞧,此刻真不想動,罷了,等明日來力再洗幹淨晾曬。
推開門尋了一圈,院子裏,沒有阿華的身影,也沒有雪櫻的身影。
這阿華,我想著他是回家去了,可這雪櫻怎麽也不見了蹤影,難不成回屋睡去了?
以往這般早,她都在院子裏玩樂,不是在樹杈上吃果賞月,便是拿著我的小話本偷瞧。
她這毛病,是從阿夏與她念過一本小話書後開始的,聽一回她便興致勃勃,法術修行她不要,倒是纏著我教她識字讀書。
我當她是想做個文仙,心中欣慰倒也痛快地教她,她學得也快,一點都不像剛入世那會兒笨拙。
知她上進,我很是開興,誰知後來才明白,她隻是想看小話書,可又不識字,又嫌棄阿夏讀書的語速,所以這才想學的。
剛開始我還叨叨她幾句,後來見她開心,又不會如阿華那般來問我,便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