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汙言
第79章:汙言
見我敷衍作禮道:“秋尊主,你可算是來了,這百山仙門都等著你,當真是好大的麵子。”
他說話,字字含笑,可聽著刺耳。
臉上的笑,很是敷衍,也不知他就是愛這般假笑,還是隻對我。
我也不氣惱,笑看柴瑟伸手拽他衣角的小動作。
作完禮,他又打開他那惹人矚目的扇子,搖得正歡。
我這才細細打量起來,這扇子做工精細,雕飾精致,白玉作骨,絲作扇麵,周邊鑲嵌淡紫色的絲線,扇麵作畫,連綿山,雁橫飛。
大冷天的搖扇,也不是他是真熱,還是習慣了。
這人不用柴瑟說道,我也知是誰,他們家那把白玉紫荊扇可是招搖得很,金貴得很,比人還要招搖,比錢財更金貴。
以往與他們各仙山也打過交道,可從未細瞧,今日瞧完他們裝扮配飾,我隻有兩字,講究。
雖說知曉他是哪山的,但我也沒有出言打斷柴瑟與我介紹他:“秋尊主,這位是天雁山,奚垣,奚小尊主。”
我落座,其餘人都隨著入了座,柴瑟也在我們一旁坐下~身來。
阿華抬手予我取下羽衣放在身後椅背上,易風伸手予我倒了杯茶水:“先飲口茶暖暖身子。”
瞧一桌神色怪異的望著我,我都不知該不該接過手。
他倆弄得我像手殘腳殘一般,不能自理了。
“有話便直說吧!”這都到了可說之地,為何卻猶猶豫豫,你瞧我我瞧你的示意來示意去,可是當我看不見,還是要我來開這個口。
瞧柴瑟糾結,思量半晌不開口,身後桌的牟情起身至我們這桌坐下,道:“那我們也不隱晦,便直言。
秋尊主可知道鯉魚鎮之事?”
我點了點頭。
他又繼續道:“也對,這般大事,秋尊主不會不知,此事一出,弄得百門仙山人心惶惶,雖說以往也有吸食怨靈修術,但不曾這般凶殘,全鎮之人無一幸免。
我也知秋尊主一直不屑與我們為伍,確實,父親他們那輩想法是狹隘了些,但經此番之事,他們已然知錯,這不此番我等請命下山,他們也是大力支持的。
還言仙門同枝同氣,應萬人同心,除魔衛道。還囑咐我們多向秋尊主學學。”
先是自我檢討,再是拿話套我,最後把我定在一個高處,你說我是該往上爬呢,還是任它墜?
可他有句話說的我很讚同,萬人同心,若他們早有這領悟,怕早早的就飛身上神,入那九重天了,何苦這般修行幾萬載不得誌。
想來小一輩的誌向比較高遠些。
“學我作甚?學我這般好管閑事?還是學我這般討人嫌呀?”
我不是噎他話,也不是裝老成,畢竟我與他們年歲相當,隻是他這話,讓我想到他阿爹當年說這話的嘴臉,甚是不悅。
他麵色稍一頓,又恢複如常笑臉:“秋尊主莫要怪,阿爹那時口無遮攔如今已是後悔不已,我臨出門前他還叮囑我予你道句歉語,秋尊主大人大量,莫怪莫怪。”
想來那時他應該也在場的,隻是沒瞧見他。
“也罷,這些事我從來沒放在心上,今日~你不提,我也想不起來,隻是這次仙門為何來月滿天?你們前來這月滿天可是誰先提及的?”
牟情側眸瞧了瞧身側的柴瑟,又透過他,望了望前桌的喻墨與花花,喻墨正襟危坐,不動聲色,花小公子神色慌張,抬眼瞧喻墨。
牟情收回眼,搖搖頭:“這無人提及,皆是不謀而合。
至於為何來這月滿天,皆是聽父輩言,這月滿天有一處隱藏的小鎮,喚靈欄鎮,那處千年前便出過這類之事,我們便想追溯本源,查個究竟,好鏟除邪祟,還世間安寧。”
他這話說完,門口處卻傳來三聲大笑:“謊話,皆是謊話。”
見來人,滿酒舍的人都提劍起身,作提防隨時攻擊之狀。
聽這肆意的笑聲,譏諷的話語,我不起身相瞧,也知來人。
他膽子倒是越發的大了,仙門齊聚,也敢衝撞,真當人拿他沒辦法?
他視而不見那些對他渾身是刺,圓目怒瞪,喊打喊殺的仙門眾人,囂張肆意若無旁人般直直向我們這處走來。
一身黑衣張狂,隨意紮束的發絲紅繩飄揚,隨他人一般肆意妄為。
瞧他這麽樣,沒缺胳膊沒瘸腿的,想來是沒事。
他身邊的人倒不如他輕鬆肆意,雙手握住腰間的兩把短劍,全身警備,隨時準備反擊。
這小刀離,護主得很!
他瞧見我,笑的歡謔:“我就知你會在這。”
他也不問主,自顧自坐下~身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刀離立在她身後,不敢鬆懈。
“那你怎會來?”我予他倒了杯茶水。
滿屋的人皆以為,我會與他劍拔弩張,畢竟他們認為鯉魚鎮之事與鬱脫不了關係,而我乃仙門中人,他乃魔道,對著滿屋的仙門中人,我必定會做個表率,哪知我卻笑臉相對,和顏悅色。
“秋尊主,你”
“想來傳言不假,這鬱如此膽大妄為,每每與仙門為敵,皆是秋尊主予他背後撐了腰,如今瞧來,哪兒是傳言,這明明就是道的實情呀!”奚垣搖著他那把破扇又不請自出,說話著實難聽。
隻見鬱伸出左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皮笑肉不笑道:“這是哪家的狗,沒拴好,跑出來汪汪亂吠,哦,不對,瞧這般沒教養,應是條野狗才對!”
奚垣聽鬱這話,怒火中燒,收了扇,指著鬱大罵道:“你你以為你是誰,你又算什麽東西,不過是個喪家之犬,汙水爛泥,也敢說教我,你們敢與他坐一處,也不怕髒了身。”
他這話弄得場麵極其尷尬,周邊人聽了他話蠢~蠢~欲~動,可瞧與我們坐在一起的掌山人都沒動,便也不敢大動。
隻是那姿勢,如那木凳上有針般,不敢坐下,卻又不敢站直了身,那似坐非坐的模樣,很是滑稽。
鬱以往總愛自嘲自己如喪家之犬,可這話他自己說的,別人卻是說不得的,聽奚垣之言,他怒氣暴增,可瞧我一眼,又努力忍著。
我知他怎般想的,不想我太難堪,可這人說話,哪顧及我的顏麵。
鬱拈了一縷發絲在手把~玩,忍下怒氣,勾勾嘴角道:“你這屁,放的很臭,也不知,你又是哪個臭熏熏的屎坑裏出來的,黏上了不僅惡心不已,更是甩都甩不掉。”
“魔道走狗,仙門之敵,你真當有人予你撐腰,便沒人收拾得了你?今日便要你瞧瞧我天雁山的厲害。”說著扯扇便向鬱襲來。
他一口一個有人撐腰,我甚是不悅,他與鬱之爭,關我何事?
我是幫鬱罵他了,還是出手教訓他了,我至始至終不曾開口言一句。
眨了眨眼,冷眼斜瞧向他處,還不曾開口,離得最近的牟情起身出劍攔住他,好心勸道:“奚兄,息怒息怒,我們此番齊聚在此,是有重事相商,不可亂了分寸。”
奚垣怒道:“除魔衛道,也為大事!”
他掙紮的厲害,柴瑟也起身相助。
牟情好言相勸:“奚兄,鯉魚鎮之事,我們沒有證據,隻是懷疑,況且我們百山仙門與魔道有過約定的,若他魔道安分,我們不可肆意妄為。”
奚垣盯著我橫道:“你們怕她,我可不怕!”不知道的人以為他說的是鬱,知道的都知道,他在與我泄憤。
阿華突然靠近我耳旁,小聲道:“漂亮姐姐,這人和你有仇?”
易風抬眼望我,想來阿華的話,他也聽到了,他小聲道:“他是對你立得賭約不滿呀!”這話像是與阿華解釋,卻又像是說與我聽。
我無奈笑笑,滿與不滿,又能如何?
那廂牟情還在好言相勸:“這與怕不怕無關,我們仙門中人不可失了信,讓人笑話。”
“笑話?你可知你們今日這般才叫笑話,我仙門被人辱罵,你等身為盟友,不曾言語一句,倒是倒戈向著旁人勸說於我。
怎樣?你們這般倒是顯得我卑鄙難堪了?我不識大體了?你們以往不是對魔道都憤憤不已的嗎?恨不得他們挫骨揚灰的嗎?
今日怎般?有人予他撐腰,你們便怕了?軟了骨頭?消了誌氣?弄不清楚自己是仙門中人,還是魔道中人了?
再則,你們怕什麽?她坐那兒不管不顧,不發一言,那膿包的慫樣,有何可怕?你們還把希望都寄在她身上,笑話,這才是笑話。”
一桌人突然都站了起來,嚇得我也跟著站了起來,一個個怒氣衝衝,免得他們動起手來,我一個閃身瞬間立在他跟前。
我揮了揮手,示意牟情和柴瑟放開奚垣。
他倒不是如他嚴聲厲氣說的那般不怕我,見我上前,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那你覺得我該說些什麽?或者你想我說些什麽?希望我說些什麽?或者你說,我複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