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隱發
第101章:隱發
他嘴角邊說話時若隱若現的梨窩,顯得他的笑很甜,可往上一瞧他眼睛,便覺得違和。
我的心漸漸沉了下來:“是嗎?可你怎麽都沒來看過我們,我下山尋你幾次,也未尋著。”
每次瞞著易風到囚魔山,還在山門外便被一個凶狠的老頭給嗬退,說九江去了他外婆家,不在囚魔山。
他外婆家我不曉得在何處,所以自是沒見過他。
可後來聽刀離所言,理理思緒,才恍覺那凶狠的老頭騙了我。
“瞧你未尋見我,這不,我便來尋你了!秋語姐姐喝茶!”他端了一杯放在我跟前,做了個請茶的手勢。
“你過得好嗎?”我問的清淺。
他愣了愣,笑道:“好,好的很,怎會不好呢?”
可他的話說出來,讓人聽著悲涼。
“九江,你可見過易風?”
聽我提及易風,他立馬收了笑臉,嘴角似勾非勾,慢慢嚼道:“易風上仙?哼,我等宵小,怎入得了他的法眼?”
“九江,你……”
他不等我說完,打斷道:“秋語姐姐是不是一樣認為的?”
我連連擺頭,他似沒聽到般,苦笑道:“也是,我們總歸不是一路人,我早就知道了,隻是自己騙自己。
秋語姐姐,你說我把你藏起來,易風哥哥尋不到你,會不會發瘋?”
我愕然,他嗤笑,瞧我的眼,狡黠、算計、城府與滄桑。
“還真想看他著急的樣子,秋語姐姐,有時候我真的好羨慕你,易風哥哥對你如此,鬱哥哥對你如此,如今那顏家那小尊主,嗬,很是羨慕呀!”
“九江?”
“秋語姐姐,不要用像不認識我一般的眼神瞧我,也許,你根本就沒認識過我。”
“你是不是在怨我,怨我們?”
他輕哼:“怨?有何可怨,在我心中隻有恨,沒有怨。”
“九江,你到底怎麽了?”
“秋語姐姐便不要關心我了,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他在笑,我卻覺得陰冷。
我坐直身子,離他遠些,好瞧清楚對邊坐的是何人:“你想做什麽?”
“我說了,我~要把你藏起來!”他手撐著臉龐,笑得很是無害,若不是他眼睛裏的陰狠,我當他是在與我說笑。
很好笑的話,我卻笑不出來。
“為何?”就為了看易風會不會著急,他簡直是瘋了!
“我自有用處!”
“我於你,有何用處?”
“用處可多了,嗯!比如鯉魚鎮,月滿天,山海嶺,顏家小尊主,再或者刀離,那凡人女子,很多很多,我有些數不過來了。”
我驀然站起身,雙手緊握咯咯作響,先前鬱猜測,我也不曾懷疑,如今他親口道來,那驚悚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蕩,我腦子充~血,憤恨不已。
那些人與他有何深仇大恨,他要把人挫骨揚灰,不得輪回?
我與他又有了何恨,讓他費盡心機?
“秋語姐姐,不要生氣嘛,我還有好多沒說呢,你這樣,我以後做這般事,可不敢再告訴你了。”
我緩口氣,壓下心中鬱氣,厲聲問道:“為何?”
“為何?”他眼神迷離想著事情,忽而又清明,射~出冷光:“為何?秋語姐姐,我是該說你太天真,還是太善良?嗯?”
這話以前可是我們說他的,如今他倒反送予我!
他眼睛直盯著我,說不出是何意,瞧我一會兒又笑道:“哈哈哈,你真以為仙魔兩道真的能和平相處?能親如一家,行如一心?你真的以為這幾千年來,囚魔山安寧得很?
秋語姐姐,一切都是假象,他們怕你,怕你身旁的易風,虛偽奉承而已,囚魔山蠢~蠢~欲~動的,狼子野心者何止數十,四方之魔又且是遵規守信的?各中問題,各中私欲,哪能一道約定便能壓製的,何況你現在的樣子,若傳出去,你覺得會怎般?”
他說的這些我知道,我也不是沒想過,可是我沒想過,這些會與他有關係,從未想過,直至此刻,我都覺得我在做夢。
“我想知道,你,為何?”不是旁人!
“秋語姐姐真是執著,我還重要嗎?難不成因為是我,你便會放過我?便不會再追究?便信任我?
你不會,所以,重要嗎?”
“蕭夫人一生為之而費盡心血的東西,你卻道不重要,在你心中還有什麽是重要的。”
他陰狠著臉,厲氣道:“你沒資格提她!”
“那你自己,可還有資格?”
他冷著臉不回話。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身旁的黑影一瞬間攔在我身前,不讓我靠近。
九江站起身,伸手拂開黑影,不卑不亢,理直氣壯,那凜冽的模樣倒像我在詆毀他。
“阿娘若還在,定會讚同我的,以前是我不懂事,不懂她所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為何意,現在我明白了。
我隻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知道,不然他們也不會被你們所謂的正義之道給害死。”他眼睛腥紅,似要吃人一般。
“你阿娘的意思,你真的理解明白了嗎?她這話是對那些妄圖反世之人所說,而不是對著自己人,況且我……”
我話還未說完,他便急急打斷我道:“自己人?何為自己人?這世間不都是自私自利,獨立存在?哪有什麽自己人,何人又當我是自己人了?”
“你何時變成了這般?”
他收回厲色,扯著皮臉虛笑道:“秋語姐姐,我說過了,你也許從來就沒有認識過我,好了,與你說了這般多,也夠了,秋語姐姐是自願隨我走,還是……”
他眼裏的威脅很是明顯,如今他功~法如何我不知道,但他們人多,我怕是討不到好。
可我也不是隨意妥協的性子。
我緊盯著他不言語,他朝門外喚了聲:“刀離,乾坤袋!”
刀離應聲推門進來,立在我身旁。
“秋語姐姐聰慧,應該知道如何選擇!”說完領著那黑影率先出了房門。
刀離伸手幻出乾坤袋,原來是那隻我見過的紫色小布袋。
“秋尊主,得罪了!”她倒是有禮,隻是不知幾分真心。
“你做這些,鬱可知道?”我雖是詢問,但卻確信,鬱並不知情。
她愣了愣,道:“你不配說他,你死了,他便不會知道,永遠都不會知道。”
說著便打開袋子施法便想把我裝進袋中,此刻我卻慶幸那日川鳳上門來,不然我這出乎意料的靈力,怕也沒有,定是隨她們所願,為所欲為。
我瞬閃至她身後,幻劍便向她招呼去,她突然回身,瞳孔如血,周身運氣暴漲,寒氣逼人。
拔~出腰間兩把短劍,挽著花便向我刺來,我提氣凝力回擊,哪知胸口一陣鑽心刺骨的疼,身子頓時無力,癱軟了下來,摔倒的身子好死不死的向她撲去,白白受她兩劍,胸口一劍,右手一劍,手中劍順勢跌落在地,無力還擊。
我一副跪拜姿勢俯身在她身前,她微愣,複而慢條斯理的收了倆把短劍,蹲下~身,趾高氣揚用手指挑起我的下頜,不屑道:“就這般出息,怎就讓那些仙門中人怕成那樣?
但不得不說,秋尊主很是謹慎細膩,可你以為不喝茶便沒事了?有鬼謀士在,下毒還不是一瞬間。”
是我大意了,我一時歡喜,忘了警惕。
我在她禁錮的手中擺脫不了,隻能直射她的眼睛,她那雙如血般滿含殺意的眸子,如凶獸般盯著我,嘴角不屑的笑,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隻怕她一直便是九江的人,對鬱她怕也是違心相對。那日~她與我說的自己,又有幾分真假?
我一直以為她這樣的人,愛憎分明,哪知心思詭異,最是難猜。
“是你!”我咬牙切齒,說的很是用力。
她虛眯著眼睛,是在想我說的何意。
“秋尊主說的是何事?哦,我想起來了,是不是虜人之事?還是用凡人精血練邪術之事?”
“果真是你,你為何要嫁禍於我?”
“嫁禍於你?”她嗤之以鼻,一把甩開我,站起身道:“如若可以,我死也不願與你有任何牽扯。
那時你廢了他功~法,他心如死灰,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心思,我好不容易尋了個偏僻的村莊下手,當日我小心翼翼的尋了幾個魂魄,他卻死活不要,迷迷糊糊嚷著說是你不喜歡。
我無奈,隻能變成你的模樣騙他,盡管他已傷的神誌不清,恍恍惚惚,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勁,他才吸食了那些魂魄,可他的傷怎夠,我便屠了與世隔絕的桃源村,收了那些凡人的精元魂魄,反正就算村子不複存在也沒人知曉。
哦,那時我亦是你的模樣。
直至今時,鬱依然以為是你,嗬嗬嗬,可笑,他隻是在自欺欺人。
這事,萬無一失中卻有遺漏,便是讓你知道了這事,不過你知道了又能怎樣。
對我來說,不重要,因為我從來就沒想過以你的麵貌來博取他的愛意,那樣我覺得自己很廉價,很糟踐。
可我再怎般努力,他也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