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鬼青
我們返回山腳,在橫蕩境地,又遇到了那漂亮的姑娘。
我還未開口說話,懷中的白童倒是亂動起來,我生怕阿華會瞧見,忙用手按住胸口,哪知他眼尖的瞄了一眼,那敏銳的目光,直直盯著我放在胸口上的手,他也不說話,就死死的盯著。
懷中的白童按壓不住,扭著身子飄了出來,我見也瞞不住了,無奈的隨了他!
白童一出禁錮,便拉著我的手,著急道:“秋語姐姐,我聞到我阿娘的氣味了,她就在這裏,就在這裏!”
我埋頭不敢瞧阿華的眼睛,對著白童道:“我看見了,她從那邊走了。”我伸手指了轉腳處的角落,那女子剛才從那邊走了過去,她神色匆忙,也不知是有何事牽絆?
“那我們去尋她!”他說著便逮著我的手向前走去,阿華大步一跨,攔在了我們跟前。
他麵無表情的盯著眼前的小孩,瞧不出他是喜還是怒,再怎般我想應該也是沒有喜的。
他淡淡開口道:“他是誰?”
“他,他,他怎麽說呢?有些複雜,我應該怎麽和你說呢?”我找著說辭,想著怎麽給他說比較好,可思慮半晌,也沒有找到好的開口。
白童倒是替我開了口:“我是隻鬼,是秋語姐姐把我撿回去養起來的,秋語姐姐是我的大恩人,這位哥哥我認識你的,就是你讓秋語姐姐又哭又笑的,我知道,你是秋語姐姐心裏喜歡的人!”
阿華聽到他的話,表情從麵無神色到緊皺眉頭,到後麵笑逐顏開。
如此,我也鬆了一口氣,這樣他便不會再追究我欺騙他的事。
他蹲下身,難得對旁人也這般好脾氣的笑臉,伸手撫摸白童的臉龐:“你叫什麽名字?”
“白童!”我搶先開口回複他,努力爭取一份寬大處理。
他睨眼白了我一眼,我扯著嘴角一陣幹笑。
白童抿著嘴笑道:“是秋語姐姐給我取的名字,喚白童!”
阿華點了點頭,對著白童一臉溫柔問道:“你說剛才那女子是你阿娘,你倆又為何會走散?那她為何沒有來尋你?”
白童聽了阿華的問話,先前還高興的臉龐,此刻鬱沉下來,滿臉不悅與憂愁。
我又搶先答道:“那女子是他阿娘,但也是個鬼,他倆是死後分散的,她……”
我話還沒有說完,阿華突然站起身對著我,眼睛直溜溜的瞧著我,不怒不喜,那模樣甚是嚴肅:“那先前為什麽瞞著我?若今日沒有出這事,你想瞞我多久?”
我厚著臉皮上前,抱著他的手臂撒嬌服軟道:“阿華,我沒有想騙你的,隻是這事情,我也還沒有搞清楚,所以不知道怎麽和你說罷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的神色沒有一丁點緩和,板著一張臉,又問道:“你還有什麽瞞著我的地方,今日便一並說了,我便饒了你!”
我說的很是心虛:“沒……沒有了!”可我不敢說出來,若說出來,我不知道他會怎麽辦?
他眼神犀利的盯著我,狐疑道:“真的?”
我被他盯得心裏發毛,我伸手拽下他的脖子,雙手摟著他,對著他的臉親了上去,嬌嗔道:“真的,真的沒有了!”
他這才收了那冷冰冰的臉,一臉無可奈何,瞧他的手臂動了動,我便知道他要做什麽,忙向後退,逃出他的懷抱,狡黠的對他笑了笑,便拉著捂著半張臉偷瞧的白童,找他娘親去。
雖然這次我也沒有抱多少希望,畢竟那夜,那女子態度很是絕厲,我不想讓白童傷心,或許也說不定,那女子又認白童了。
阿華雖然很無奈,但也隻能跟在我們身後,隨我了。
剛走到牆垣邊上,便聽到有聲音傳來,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聽這聲音,應該與我年紀相仿。
我忙拉扯著白童藏在牆邊,屏住呼吸。
那男子開口不知道問誰:“鬼青,聽說你兒子尋來了?”
“與你何幹?”回話的聲音有些耳熟,再低眼瞧身旁白童的反應,這出聲的女子,定是他的阿娘無疑。
那男子像沒有聽到白童阿娘說的話一般,厚著臉皮又說道:“聽說他在雨落仙山,那個秋尊主手中,想必你也是不好要回吧!”
“多管閑事!”
那女子的聲音說完,我便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那聲音在向我們靠近,我還想我們要往哪裏躲,那男子又開口扯住了女子的步伐道:“閑事?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作為誅仙殿的十大護~法之一,你可有盡到你的責任,你明明就知道,那雨落仙山與我們有多大的仇?
那位秋尊主連殺我們好幾位兄弟姐妹,你明明可以報仇,為何卻按兵不動?你可是心軟了,舍不得利用那孽子?
他可不是讓你給殺死的嗎?你還有什麽可舍不得的呢?他的存在不就是在提醒你,往日所經曆的那些屈辱嗎?”
那男子說了許多,白童的阿娘也沒有開口說反駁,我們藏在一旁也瞧不見他們的神色動作。
也許是長年累月與人打鬥的直覺,我感覺他們之間的氣韻暗藏著殺氣。
可按理說,他們是同為誅仙殿的一門之人,應該不會內鬥才是,可轉眼一想,自己與白河白梨長老,與川鳳,與歡顏,難道不是一門之人嗎?可到頭來自己又怎般,怎好再說旁人。
半晌那女子沒有再開口,那男子倒是自顧自的,喋喋不休:“鬼魔已經發話,不管以什麽樣的代價,定要讓他們仙門正道血債血償,付出百倍的代價。”
那女子開口道:“如今仙門付出的代價還不夠嗎?”
那男子反問道:“你這什麽意思?”
“鬼魔不知實情,被蒙在鼓中,可你們難道也不知實情嗎?”
“你這話是何意?
你有了叛逆之心?你難道忘了他們仙門的殘忍與卑劣,忘了自己在他們手中所受的苦嗎?
如今這些話,倒像是為他們開罪,倒來說我們的不是,你是忘了當初是誰救下了你?是誰讓你報了自己的血海深仇了?
鬼櫻可是鬼魔最重視的,是我們都疼愛不已的小妹,她慘死在仙門手中,我們為她報仇,就算屠盡天下仙門又怎樣?你如今倒說代價夠了,怎麽會夠呢?害她的人還沒有死呢,永遠都不夠!”
“你們真的是為了她嗎?”那女子冷笑一聲,不屑道:“可她沒死之前,你們的那些做法又算什麽了?對,我是恨修仙之人,可不代表所有的修仙之人都十惡不赦。如今的我們連正麵都不敢露,打著為鬼櫻報仇的幌子,耍心機,耍手段,我們就算抓住了她的親人,就算把她的親人一個個都殺光了,又怎麽樣?我們終歸是入不到世,輪不了回,一輩子都要藏在陰暗的角落裏,不見天日,黯淡無光。”
她的這些話,讓我覺得她還不是一個很壞的鬼,那她為何對自己的孩子卻這般殘忍,她心中有這種悲憫柔軟,那白童死在她手上時,她又是何種心情?
他們口中的那個,那個害的鬼櫻連鬼都做不成的人,可是我?他們手中抓住的可是我的親人?
叔叔、阿夏、阿姐他們是不是在他們手中?他們又想怎麽對付我呢?
“我懶得與你瞎琢磨,你要怎般我也懶得管你,鬼魔自會教訓你,但你不可妨礙我們,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自己人,定要你好看!”
他說完話,腳步聲便響起,可隻走了兩步,便沒有聲音,想來是化作一縷輕煙,消散了。
牆那邊,隻聽到那女子的一聲歎息,瞬息,又想起了腳步聲,她的腳步聲漸漸向我們靠近,我緊繃著身子,不知該怎麽反應。
身旁白童想向外跑的身子,被阿華捉回來按在牆上,隻見阿華抬手施法,剛把我們隱身,那女子便走到了我們跟前,她在我們跟前停了腳,我還心驚到伸手捂住口,屏住呼吸,她轉過身對著牆,蹙緊眉頭瞧了瞧,深吸了一口氣,眼光四周打量了一番,這才轉身離去。
等她走遠了,我才放下手,大大的出了口氣,我還以為剛才她瞧見我們了,若真被她瞧見,我的計劃又要空了。
白童嬌惜惜道:“秋語姐姐,為什麽我們不與阿娘見麵?”我伸手摸了摸他要哭的臉龐,柔聲安慰道:“剛才你阿娘身邊有旁人,你也聽到了,那人很是凶殘,還要讓你阿娘殺了你,若你剛才出現,你不是讓你阿娘很為難嗎?”
“是這樣的嗎?可為何那人走了,我們也沒有和阿娘相見?”
我還想著怎麽回答他,阿華卻對著他冷冷道:“見了麵又如何?你又要與她說什麽?是讓她再次殺了你呢?還是說你願意幫著她謀害你的秋語姐姐?”
白童使勁的搖著頭:“不會的,我不會害秋語姐姐,阿姐也不會的,秋語姐姐,你剛才也聽見了,阿娘是好人,她說不忍心傷害那些人的,她還說那個人來著,秋語姐姐!”
“白童,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可你阿娘,我不信,她連你都能殺害,還指望她能不殺誰?剛剛你也聽到了,我的親人,在他們的手中,他們做的一切也不過是想報複我,可這些與你無關,我不想連累你,你還有兩日,便可投胎,我先送你投胎,再去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