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危機突起,孟千尋回宮
短短一句話,已然說不下去了,南城雪拚命忍住眼角的酸澀,和哽住的喉嚨,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將她輕輕攬入懷中,聽她天真地重複著那句話。
明明應該是錯誤的理解,而他唇畔卻笑意不減,幸福的讓人幾欲落淚。
掌心是熱的,眼眶的熱的,心卻是燙到顫抖!
如果時間能停止在這一刻,唯願以我心換君心,始知相憶深。
就在此時,不遠處忽然喧鬧起來,像是有一隊兵馬前來,南城雪眸子一凜,整張臉上綻出極寒的冷意,他迅速扶著離墨起身,肅容道,「有人過來了!」
說完,立刻有距離地退開離墨幾步,站在她身後。
離墨抬眸,果然下一刻,就聽到前方的林子里一陣窸窣聲,旋即青黛焦急的喊聲傳來,「王妃!明尊者!啊,這裡的草有折斷的痕迹,王妃他們肯定就在附近!」
當聲音越靠越近,離墨的一顆心卻緩緩懸了起來,然而當第一縷火把的紅光照亮她時,她還是猛地瞳孔一縮,正對上一張惺惺作態的嘴臉。
正是長孫一凡!
怎麼是他?長孫一澈呢?
一頭高頭戰馬載著跨坐其上,高高在上的長孫一凡悠悠而來,身後是一隊狗腿般跟著的下屬,而馬背上那人正頂著無比陰邪的笑容,打量著自己。
離墨目光一冷,皮笑肉不笑道,「大皇子。」
長孫一凡掃了眼離墨身後的那人,飛快地掩飾好眼底一抹異樣,旋即目露驚喜道,「真是太好了,弟妹有驚無險無性命之憂,否則要是在小王的賽場上出了什麼意外,讓小王怎麼跟二弟交代才好?」
離墨懶得跟他演戲,冷目凝著他一副鮮衣怒馬的樣子,聲音比萬年冰雪還要冷漠,「長孫一澈呢?」
長孫一凡本急切的表情倏地僵住,如狼似虎的眸子緊緊盯著她,但是很快,他臉上浮出了莫測的笑,「弟妹想要見他?恐怕二弟現在暫時分不出身來啊!」
離墨一怔,心中陡然升起不祥的預感,又見他策馬悠悠然走到自己面前,彎下金貴的腰肢,冷笑著輕輕道,「知道嗎?孟千尋她回來了,就在一個時辰前,更詭異的是,她的聲音恢復了!」
「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他話音剛落,離墨目光如刀馬上追了過去,整個山崖下一片死寂,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孟千尋不是已經失蹤多日了嗎!
離墨面色倏變,收緊的手背上青筋綳出,對長孫一凡疾聲道,「孟風雲知道這事了嗎?」
「還沒。」逆著落日最後的光,長孫一凡的面色也沉了下來,顯然孟千尋的突然出現也打亂了他的陣腳,「長孫一澈本是下山來尋你,卻不料半路中會遇上同在這片林子里的孟千尋,當時我也在場,孟千尋很明顯就是有備而來!」
沒想到他發動所有暗衛兵力都是搜尋未果,孟千尋這女人倒是自己找過來了!
不過,沒死就好,沒死,一切就都還圓的過去!
離墨面色凝重,閃了下眸光,她抬頭道,「不管她打的什麼算盤,此次我們必須聯手將這件事給壓下來,否則要是傳到了孟風雲耳中,後果不堪設想!」
長孫一凡微微眯了下眼,表示默許。
離墨又問,「那他們現在在哪裡?」
「往鳳儀宮去了。」
「走!」
離墨一雙眉緊緊皺起,率先翻身上馬,用力一抽馬鞭,徑自朝著皇城方向奔去。
長孫一凡回頭看了眼始終默然而立的明川,唇角動了動,最終也無聲地一夾馬腹,緊跟而去。
望著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朝皇城奔去,南城雪眼底閃過冷然的笑意,幾縷霞光落在他微翹的嘴角上,竟染上了一分森森殺氣。
江嫵月告訴過他,若想要取出離墨體內的蠱毒,必須徹底殺死蠱蟲的宿主,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而這個宿主就是長孫一澈!這才是他此番回東燕的真實原因!
長孫一澈,真正的奪位好戲,現在才剛剛開始,無論是江山,還是美人,都盡在我手!
至於八年前的那一劍,不過是朕送你的一道甜品!
*
夜幕垂下,天空層雲堆積,整個聖都皇城像是被鍍上了一層化不開的濃墨,似乎下一刻,就會有無數只滴血的鬼爪,從那些翻卷的重雲中伸向大地。
鳳儀宮裡。
氣氛陰沉,宮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楚后坐在龍鳳雕花金椅上,蒼白病態的手裡正捻著一串佛珠,腦中不斷閃過當日長孫一澈只身為自己擋下化骨水的場景,一聽這聲,瑞鳳眼乍然睜開,冷聲斥道,「外面怎麼回事,如此吵鬧?」
話音未落,自己身旁的貼身宮女就戰戰兢兢地衝進了內殿,幾乎是膝蓋一曲立刻跪了下來,顫聲道,「娘娘,不好了,是她回來了……」
楚后一雙鳳眼猛地縮起,聲音含著緊張,「誰?」
就在這時,內殿的垂簾猛地被人掀起,夜風摻著一道陰冷的能滴出水來的笑聲,由遠及近響起,「皇後娘娘,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看到來人的一剎,楚嬛眼底閃過震驚與詫異,蹙眉道,「是你?」
那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國色天香的臉,以及一雙妖嬈狠戾的杏眼!
「千尋,特來給娘娘請安,望娘娘鳳體安康。」
這聲音慵懶而嫵媚,帶著與生俱來的驕傲,絕對不是被灌了化骨水后所能擁有的,楚嬛眼中的驚駭徹底碎成驚恐,「不可能!」
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剛說完,她就捂著胸口,伏在雕花扶手上悶悶地咳喘起來。
對方站在台下,一雙眸子里完完全全倒映出楚嬛此時狼狽驚慌的模樣,當即挑眉笑開,「我沒死,楚后好像很失望啊?」
鮮紅的唇勾起勝利般的笑,美艷的幾乎咄咄逼人,孟千尋真的死了嗎?
她可不知道,也懶得去知道!
她只要知道她自己,姬魅橋,如今又回來了,又可以站在這東燕的心臟,與尚離墨光明正大地斗下去!
孟千尋若你真的不幸死在野獸口中了,現在看著我用你的身份,重新站在這裡,想必也是死有所值了吧!
「孟千尋!」
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冷喝,姬魅橋轉頭眯眼看去,眼角儘是不屑,來人正是尚離墨那賤人的夫君,長孫一澈!
「殿下,我勸您最好還是對我客氣一些。」
姬魅橋笑了起來,眼底再不復從前那女子的羞澀心動,而是濃濃的譏嘲,「如果被我父親知道了您悔婚,還隱瞞了他這麼久將我弄丟一事,恐怕您是要忙的焦頭爛額,暫時沒空去陪您的嬌妻,更別說什麼出使西燎了!」
她話說的毫不客氣,似不耐煩再跟他多說一句,長孫一澈愣了下,就見她拉來了一把椅子,毫無顧忌地坐下,層層疊疊的紗幔垂落身後,襯得她的身姿妖嬈無雙。
長孫一澈眸色發冷,挑起一邊劍眉問道,「那你想要怎樣?」
他萬萬沒有料到,當日原以為已經被永遠推下台的孟千尋,竟然還會有翻身的一天,且不問她如何逃出長孫一凡的天羅地網,就說她今日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競技場中,而當時她看著自己的那種眼神,詭異而篤定,顯然就是在那等著自己!
殿外極遠處響起悶雷的轟隆聲,看來馬上就是一場暴雨降臨,姬魅橋從腰間取出一桿水煙,只見她極小心地將一小勺深紅的膏體,置入煙斗中,點燃后立刻湊上去貪婪地吸了一口。
長孫一澈怪異地看著她熟稔的動作,從不知道孟千尋竟有吸食水煙的習慣,據說這東西會越吸越上癮,但其中妙處卻是叫人難以自拔。
似乎她這次回來后,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同了。
「殿下,我想怎樣可不打算告訴你呢。」
姬魅橋半眯著眼,輕啟紅唇,緋紅的煙霧隨之吐出,如一抹硃砂,淡淡的暈開,隔著那煙霧,她懶懶開口,「我們的艷妃呢,怎麼到現在還沒來見我?剛才見你們火急火燎地在山坡下找著什麼,不會就是在找她吧?」
說到這裡,她咯咯地笑了起來,無比尖銳刺耳,「不會就這麼摔死了吧?我回來可就是為了見我們美麗的離墨王妃一面啊,真是可惜了!」
長孫一澈看著她這副囂張的嘴臉,險些遏制不止胸腔的怒火,卻就在她開口前,夜風掀起殿內的簾幔,同時一道清冷帶著些許淺笑的聲音破空而來,「本妃何等榮幸,孟姑娘多日音訊全無,再次出現竟就是特意為了見我一面?」
那聲音帶著夢魘般熟悉的孤高氣場,姬魅橋猛地撐大了眼,握著水煙的手下意識一抖,腦中浮現出那個紅衣黑髮的女子。
尚離墨!
離墨快步走入大殿,長孫一凡和明川打扮的南城雪緊隨其後一同入殿,離墨掀開頭上沾著細雨的猩紅風帽,露出下面比那紅還要艷麗上三分的冰雪容顏。
一見是離墨平安歸來,長孫一澈面色大喜,立即上前扶住她關切地詢問,「墨兒,你身子要不要緊?」
「我沒事。」離墨搖了搖頭,看著他一副自責的樣子,輕言安慰道,「真沒事,再說有師兄在,你不必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