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人間過客
然後，他就聽見戚舒涵在裏麵哭，他搖搖頭，目光漠漠，麵無表情踏出了院子。
一路追雲趕月一般，他藏著夜色之中，來到了海邊。
感覺到他的氣息，小緣立刻飛快的鑽出來，左看看，右看看，沒有看到戚舒涵那個跟屁蟲，小緣有些陰霾的臉色就驟然多雲轉晴，語氣快活起來，“呂凡，你是不是想我了？”
“沒有，閉嘴。”
呂凡淡淡看了小緣一眼，沒有理會她的幽怨，就這麽走入海水之中，大海寂靜，海水無聲將呂凡吞噬。
於是一切都變得安靜而又獨孤，是呂凡最喜歡的樣子。
他在幾百米的海水下，練劍。
戚舒涵在房間裏哭了一夜，小緣在海邊上守了一夜，呂凡不管，他隻是在幾百米的海麵下，渾然忘我，修行，練劍。
天光乍現，刺破了夜的深邃，黑夜迎來了黎明，但對於戚舒涵和小緣而言，世界仿佛進入永夜，因為她們所牽掛的那個男人，將自己永遠的關進了寂寞的黑夜之中。
沒有去送戚舒涵離開的呂凡，回頭被林戚氏罵了個狗血淋頭。
但呂凡並不在意這些，一笑而過，就像他不在意當他從海邊離開時候，孤獨望著他離去，黯然憂傷的小緣一樣。
他也不會在意戚舒涵在被戚文武接走的時候，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情。
他活在這裏，修行在這裏，僅僅隻是因為他覺得有恩要還，無仇可報。
至於其他的，其實都無所謂的。
就像他並不在意湘省之中隨著清平道瓦解之後，整個湘省到底掀起了怎樣的波瀾一樣。
也並不在意這個世界的更遠方，又有著怎樣的故事發生。
這個世界有許多人，每天都在發生許多事情，但都與他無關。
他仿佛隻是這人間的過客一樣，隻是平靜的繼續著自己的生活，修行然後冷漠而又疏離的看著這個世界變化。
如此過完了這一年的夏天，當院子裏的棗樹開始落下黃葉的時候，臨近中秋時候，白宛風塵仆仆的趕到了安樂城。
“我說怎麽一大早喜鵲就在叫，原來是指揮使大人來了。”
看著院子裏坐著的白宛，呂凡笑了笑，淡淡說著，“不知道指揮使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行了。你別跟我磨嘴皮子。”
白宛喝了口茶，比起幾個月前呂凡見她的時候，清瘦了許多，但明顯也意氣風華了許多。
“我這次來是調你去省城的。不隻是你，伯父伯母也要去省城。放心，我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宅子。你們帶好行李，跟我走就是了。”
白宛開門見山的說著，不容置疑，“說起來，那宅子你也不陌生，就是戚文武原來的宅子。”
呂凡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等著她解釋。
白宛這暴脾氣，很想一拍桌子，就對著呂凡吼，她覺得呂凡在她麵前是真的飄了，一副當她提不動刀的樣子，一點上下尊卑都沒有。
但白宛也隻能忍了，不爽道：“你那老丈人家裏把宅子賣了去嶺南發展，我就出錢買下來了，回頭從你薪水裏扣。至於為什麽去省城。我也不瞞你，清平道已經被朝廷認定為白骨道餘孽，通緝天下。
雖然大部分清平道的餘孽都已經被抓捕歸案，但還是有兩個清平道的天師不知下落，很可能會在窮途末路下，鋌而走險，找你們報複。
所以你們去省城，安全上更有保證。”
“原來如此。”
呂凡微微頜首，麵無表情，這馬後炮也延遲得太厲害了，要不是他劍在手，等白宛他們想到這點，怕是他們一家早就涼透了。
“一定要去省城嗎？”
呂凡有些不太想去省城，這小小的安樂城，他過得挺好，去了省城龍蛇複雜，反而沒有在這小鎮總來得安逸了。
畢竟現在他在安樂城不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也是一方土霸王，錢多事少離家近，有著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修行。
要是去了省城，且不說找個安靜的修行之地就要花些功夫，到了省城之後，白宛給他的職位恐怕也不會有在這安樂城中清閑。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不知上進？”
白宛氣得想罵人，“你就想一輩子窩在這小鎮上，當個總探長，看起來威風八麵，實際上混吃等死？你才多大啊，就不能有點上進心嗎？”
“我隻是不太喜歡官場上的勾心鬥角罷了，要不讓老兩口直接去嶺南好了，正好可以多陪陪青丫頭，我就留在這裏……”
呂凡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宛強硬打斷，“不行。這個位置是我好不容易幫你爭取到的，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還有，偶爾去趟嶺南可以，但常住，就免了。不要給聖女添麻煩。
總之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這是命令！”
呂凡皺著眉，看見有人從小樓裏出來，大包小包的，顯然是白宛帶來給他搬家的人，這般雷厲風行，果然像是白宛的作風。
“看來，我不得不去了。”
“由不得你。你還有兩個時辰把該處理的處理，該交接的交接。兩個時辰後出發。”
省城，戚家，早已經人去樓空。
呂凡站在門前，看著圍牆下的幾株丁香依舊，微微皺了皺眉，轉過頭問白宛，“戚家人怎麽說走就走了？”
“你不知道？”
白宛有點驚訝，“好歹戚文武之前也是你的未來老丈人，他們家走的時候，沒告訴你？”
呂凡搖搖頭，一旁的林戚氏就抱怨道，“他知道什麽！一天到晚不著家，這次要不是你來，我都以為我沒有這個兒子。戚文武他們走的時候，還專程來了一趟，等了兩天都沒等他的人。”
“我這不是有案子嗎？”
呂凡咳嗽一聲，打斷了林戚氏的話，“行了，先不說這些了。咱們先進去吧。回頭你再跟我好好說一下，到底怎麽回事情。指揮使，如果沒其他事情的話，那麽就不麻煩你了。”
“我留個人給你，有什麽事情就找吩咐他去做。另外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去巡捕總署報道。”
白宛也幹脆，人已經送到家門口了，也不廢話，吩咐幾句，轉身帶著人風風火火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