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正麵交鋒
距離張德茂去世已經有一段的時間了，他的墳頭都已經長出了雜草。老猛子來到墳前先是擺好了香蠟，而後替他拔了墳頭的草，這才坐了下來，在墳前放了一個酒壇子，自己手裏也了拿著一個。
“老哥，現在的局勢已經超出你我當初的預期了，這下就算我想退出，我也退出不了了。相信明天這個時候，咱們老哥倆就可以再見麵了。”
老猛子灌了三口酒。“關於東子，我對不起你。沒有幫你好好看著他。但是我覺得這孩子如果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的話，未來的成就肯定在我之上。”
“這孩子也是個倔脾氣，你給他安排的路，他未必會走。他的秉性和心性都不壞。未來的路，還是他自己走吧。我們選擇的未必就是對的，別人眼中的歧途也未必真的就是歧途。”
老猛子抬頭看了一眼剛升起來的月亮，將壇子裏剩下的一點酒都喝光了。而後站了起來。
“你的仇，我沒報了，但是東子一定會的，我相信他。希望你不要怪我沒有阻攔他，因為我覺得，自己去爭取一個真相，這沒有什麽錯。老哥，我走了。這輩子認識你，值了！”
老猛子眼睛有些紅，隨後咧嘴一笑。他在張德茂跟前，永遠就跟一個小弟一樣，隻會笑。他身後的蠟燭還在風中搖搖曳曳的燃燒著，微弱的燭光照著老猛子地上的影子，背影越拉越長，燭光越來越暗。
老猛子到張小刀墳地的時候，他的六個老哥們都已經提前到了。但是圓臉蛤蟆等人還沒有出現。
“猛爺，你總算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們幾個就打算提著砍刀去找你了。”老慶叔亮了亮手裏的家夥，老猛子這才注意到，老兄弟六個每人手裏都拿著一把砍刀。
他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六個人加起來都三百多歲了，這真要是拿著砍刀跑到街上，這像什麽樣子。但是他也不好說什麽。
“我們都等了這麽長的時間了，那幫雜碎怎麽還不來，不會是不來了吧？要不猛爺，你帶著我們一家一家的找上門去，他們不來找我們，我們就去找他們。”
對於老兄弟的提議，老孟子神色一正，搖了搖頭。“不用了，就在等著吧。對了，我讓你們帶的東西都帶了嗎？”
“帶了，帶了。”老慶叔撿起身後地上的鐵鍬遞給了老猛子，但是他不明白老猛子要鐵鍬幹什麽。“猛爺，你這是幹什麽？”
“當然是給自己挖墳了，地方我都選好了。”老猛子說著就拿過鐵鍬去了緊挨著張小刀墳頭的地方開始挖了起來。
六人麵麵相覷，雖然說他們知道打起來，就憑己方這麽幾個人，肯定是沒有生還的希望，但是也不至於現在就給自己挖墳吧。心頭都湧上一股子心酸。
讓他們驚奇的還在後麵。遠處，一個人牽著一匹馬，拉著一輛車，車上裝著一口棺材向著墳地走來。走進了一看，來人是棺材鋪的老板，他跟幾個老兄弟也是認識的。
“張老板，你這是……”老慶叔不解的問道。
“先前的時候，猛爺去我的店裏預定了幾口棺材，讓我晚些時候送過來，這不我就送過來了。一共是七口，其他的等會送來。”
棺材鋪老板說的話的時候，眼睛掃了一下幾人，不多不少正好是七個。他心裏似乎猜到了什麽。不敢再多說話了。於是對著老猛子喊道。
“猛爺，你要的棺材我給你送來了，剩下的等會就來。”
“好咧。謝謝你啊。”老猛子回過頭笑著說道，而後繼續挖土。老板跟老老兄弟六個將棺材放在了地上，而後離去了。
老兄弟六個走到老猛子的跟前。老猛子說道：“我提前給我們七個老家夥準備好了棺材，現在又給我們挖墳，你們不會怪我吧？”老猛子雖然是笑著說的，可老兄弟六個看著他絲毫笑不起來。
也紛紛回身撿起地上的鐵鍬，跟著他挖了起來。就在幾人挖墳的這功夫，雖然圓臉蛤蟆他們還沒出現，但是棺材鋪的老板已經把其餘的六口棺材都送來了。
月亮已經升上了高空，周圍都是一片無邊的黑暗，除了偶爾的鳥叫和蟲鳴就沒有其他什麽聲響了。七人已經挖好了三個墳坑，正準備挖第四個的時候，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七個人不得不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抬頭看了過去。
圓臉蛤蟆、煙鍋李、王大川、老大還有老算盤以及郭祥林四人帶著一大幫人出現了。老算盤，老猛子是見過的，但郭祥林他沒有任何的印象。
老兄弟幾個丟掉手裏的鐵鍬，擦了擦汗。走上前來，雙方人馬對在了一起。圓臉蛤一方有接近六百的一個人數，從隊伍前麵看，根本看不到隊伍的尾巴在哪。反觀老猛子這邊，隻有區區的七個已經年過半百的老頭。
老猛子這邊臉上沒有什麽意外的表情，淡然的很。倒是圓臉蛤蟆這邊，領頭的幾人臉上都滿是詫異，他們本以為老猛子這邊的人數不會太少，不然也不敢跟他們約戰。
可他們的眼前看到的說明，老猛子確實隻有七個人，因為這裏看不到有其他人了。他們雖然人數眾多，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郭祥林連連冷笑幾聲，他是站在幾人中間的。神情相當不屑的看這兒圓臉蛤蟆三人。“怎麽，這就是你們說的大麻煩？人數眾多？就這幾個老頭？你們怕不是被這幾個老頭嚇傻了吧？”
圓臉蛤蟆被他問的說不出話來。他本來為了以防萬一，是叫了老算盤過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郭祥林也來了，而且通過他的觀察，倆人中，好像是郭祥林才說了算。
他知道，在郭彩鳳死了之後，西河的兩個幫口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麽事，但至於是什麽事情，他就不得而知了。
郭祥林，身體胖，大圓臉盤子，小眼睛，臉上有小紅疙瘩，穿著一雙賊騷氣的小紅鞋。
老算盤自從郭彩鳳在的時候，一開始就不願意摻和這事。本來郭彩鳳去世了之後，他隻想好好的替她把兒子養大成人，甚至想把郭彩鳳的幫口也解散了。
但是郭祥林一直虎視眈眈，想一直染手郭彩鳳的幫口。老算盤怕解散了之後，反而會增強郭祥林的勢力，所以一直撐著沒解散，這也是難為他一個老人家了。
就在圓臉蛤蟆向他要人的時候，他本來也是不想參與的。郭彩鳳的死，讓他對這種生活厭倦了。趙白浪的死，讓他對老猛子有些愧疚。他也是老人，所以他能體會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
但是郭彩鳳已經上了那個賊船了，就算是老算盤想下來，也不可能了。想下船，那隻有一條路。世上再無郭彩鳳的城西幫口。他為了整個幫口兩百多人的性命，更是為了趙濤的性命。不得已，才答應了圓臉蛤蟆。
圓臉蛤蟆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個至今還未露麵的“發帖人”。而老算盤也是在出發的時候，遇到的郭祥林，他這才知道，郭祥林也被卷進到了這件事情當中。
郭祥林本就是一個是非之人，他卷了進來，這事情隻能是越來越麻煩。而且郭祥林麵對老算盤的時候，一點也沒有往常的恭敬，反倒是有些得意。
老算盤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那個背後的人應該是給郭祥林什麽好處了，不然的話，他不至於這麽得瑟。本來也不想來，所以趁勢就隻帶了一半的人過來。
並且他也暗中告訴了這些人，就算真的到時候有什麽衝突，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要動手。
所以他和郭祥林一起到的時候，這才造成了圓臉蛤蟆的誤解，以為郭彩鳳的幫口現在也聽郭祥林的安排。
“小子，你說誰是老頭？”老慶叔聽到他的話頓時不樂意了，用砍刀指著他問道。
“怎麽啦，你以為你拿個砍刀我就會怕你嗎？大爺，真不是我說你，你看你都一把年紀了，還學我們年輕人打打殺殺的，萬一出點事，那可就不好了。”
郭祥林調侃起老慶叔來了，絲毫不把眼前的這七個“老家夥”放在眼裏，但等會他將會為他的這個行為付出代價的，因為老慶叔真的很記仇，很記仇。尤其恨自己不喜歡的人說自己老。
郭祥林的眼睛亂轉的時候，剛好看到了地裏的棺材，而後走了過去查看了一下，自然也看到了剛挖好的墳坑，打量一番之後，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睜大眼睛走了過來。
其他人也都開始用奇怪的目光的看著棺材和墳坑。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一、二、三……剛好七個，你們也是七個人，這棺材不會是你們給自己準備的吧？”郭祥林指著棺材問道。老猛子這邊沒有人說話。
郭祥林繼續說道：“一、二、三，隻有三個墳坑，你們有七個人，還差四個，要我看，要不咱們這樣吧。等會咱們也別打了，省的別人說我們欺負老人家。我讓手下的兄弟幫你們挖好剩下的四個墳坑。”
“然後你們自己躺棺材裏，我讓手下給你們再埋了。有一點我可以你們可以放心，我保證給你們風風光光的大葬。你們看怎麽樣？”郭祥林說完自己沒忍住笑了出來。
“小子，有種你再說一遍。”氣的六個老兄弟都咬牙切齒的，忍不住想衝出去先砍了他。但是被老猛子擋住了。
老猛子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郭祥林，最後目光落在了老算盤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