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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如鋒利鋼刀的寒光森森

  “我嗓子先要緩一會兒,一會兒就該我上登台唱戲了。”露伶秋秋坐回梳妝台,對著鏡子顧影自憐道,跟我說了一番好像是道別的話:“小老大是那麽的愛你,這個男人我也曾深深的愛過,愛他愛了他十年,不過你從不用擔心,我們之間從來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也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我最大的心願是為他們做一些事情,哪怕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事情,我也算是為他綻放過我的精彩……”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他今天所說的話,跟汪銘九和那錦堂所說的話如同一轍。


  我沒有過多再去思考這個問題,耽誤自己,我不需要找到那錦堂和汪銘九,他們三個人一定在聯合,欺騙著我,會是什麽事情呢?


  我拍了拍露伶秋的肩膀安慰了她幾句,因為此時外麵已經傳來了呼聲:“露老板,你快要登場了,請準備好。”


  露伶秋給我一個笑麵如花,我一輩子都無法難忘的笑容:“好戲開始了。”


  我也溜到了舞台的一側,這是突然鑼鼓喧囂。


  台上的表演已經到達了最熱烈的氣氛。一名背上背著旗下,其他的小生不斷的向他扔武器,他用腳一一踢回,有時背上的棋子頂回去,有時還在旗下子繞兩圈頂回去,熟練的運用了拍槍、踢槍、前腳踢槍、後腳踢槍,虎跳踢、連續跳踢等高難度動作來表現驚險的戰鬥場麵,極其戲劇的觀賞性,場麵相當了得。然後武生連續翻到幾十個跟頭後,最後穩穩地落在舞台中央。


  這一係列高難度動作引得台下一陣哄然叫好,但是我定睛一看:那個武生正是汪銘九所假扮的!

  此時此刻他濃妝過濃,我全身不由一震,這個手起刀落的狠角色,他是第一殺手之稱號,他怎麽可能清風雲淡的如此高雅來扮演一個武生?

  一定有什麽問題!突然一種靈感油然而至,我突然隱隱猜到了他今天的圖謀了,他今天來是要刺殺誰嗎?他的目標是誰?難道他的目標會不會是李明菊?我要不要阻止他呢?


  無數個念頭在我腦海裏翻騰倒海。我該如何阻止?那隻狼顯然知道這一切,他為什麽不來阻止這事情發生?

  我腦袋裏突然出現了一個驚天的霹靂:難道那金堂,知道這個事情,並且默認這個事情!還有露伶秋,這個局是誰設置的?是一個人設的還是三個人同謀?


  想到這裏,我已經開始擔憂起來,但是我又稍稍有些慶幸,除了預先知道他身份的我和那錦堂之外,全場無一人認出這個武生就是潮汕幫會的社長。


  眼前的情況,我根本不可能再去阻止,原來那錦所說的:汪銘九要我們搭戲,他上台。


  原來如此,劇本已經開始唱起,箭已經在弦上,以汪銘九的武功和手段,一旦有任何的個人舉動,一定會血濺當場。這時候我更不能貿然行動,這種殺人不見血的大魔頭,我的小命在他眼裏可能也不足為惜吧。


  難道就任由汪銘九繼續唱下去?看來目前隻能這樣了,我又抬頭望下二樓我們剛才坐的位置,位置空空如也,那錦堂還是沒有回來。


  我的目光又轉向一樓,我終於看到熟悉的那錦兒的身影,他正坐在徐滄海和霍焯山山的身邊,他們三個人在聊著天,對台上指指點點,好像對現在精彩的戲不斷的點頭稱讚。


  這個時候露伶秋秋登場了,她一襲略顯簡單的素衫,淡雅脫俗,秀麗天成。深藍色絲綢衣料上繡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從擺裙一直延伸到腰際,看去卻不顯得妖媚,倒添了幾分冷清的氣質。一根繩子的寬腰帶,傾訴細腰,顯得身材婀娜,反而給人一種清雅而不失華貴的感覺。寫男的敞口紗衣,鬆鬆垮垮的披在肩上,袖口領口有一顆顆細小的珍珠點綴,鏤空蝴蝶花樣,正好對著中一的彼岸花,隨著人的走動輕輕的晃動,就像真的蝴蝶在翩翩飛舞一般,一舉一動皆引來有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平時一般晶晨實盤一半秘密變成細長的長辮。正應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靈動的大眼睛黑亮如剛親過,沒時間,顧盼間灑落一地星光。這叫人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隻看一眼,便叫人肅然失了魂魄。


  此時的舞台,武生和青衣在舞台灼灼生輝,引來觀眾們一片喝彩,徐滄海高興的站了起來拍掌,那錦堂也跟著站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我的眼皮就在跳動,心髒在砰砰的跳動。


  我一眼不眨的盯著汪銘九,我隻看到他喵了,第一排中央的李滄海,從旁人手裏接過一把明晃晃的花香,當場耍了起來。


  我是領教過他武功了得的一麵,此時此時此刻看他耍槍的樣子心中不由一一片駭然。帶一把長槍在汪明玖手中,如同生命一般,輪轉時隻見槍影,龍飛鳳舞,棍走龍蛇,眼花繚亂,根本分不清楚哪頭是槍?那頭是槍尾?

  “咚咚咚……”隨著鼓點聲越來越快,露伶秋秋旋轉的也越來越快,汪銘九兩把花槍也耍得越來越快,猶如刀槍林立,精彩紛呈,一般高質量的表演,在場的觀眾估計沒幾個人見到如此精彩的花腔表演,讓觀眾們陣陣喝彩。徐滄海舉手拍掌道“好!”


  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仿佛感覺那把槍是一把死亡之劍。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那鼓聲越來越密集,猶如千軍萬馬一般掃江麵,聲音大而嘈雜,彈奏著各種樂器,,猶如成千上萬皮刀馬在奔騰跳躍,聲響大得如直衝雲際!


  隨著最後一聲鼓聲落下,汪銘九轉身麵對觀眾,一個勁的衝到台前,手中的兩把標槍以快速猛烈的拋物線的方式投直直的衝向第一排位置!

  標槍脫手了!一下子應聲飛出。我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用恐怖的眼光直愣愣的盯著這把標槍。


  我追尋著標槍的方向,標槍“咻!“咻”,就在所有人都沒有促防不及的瞬間,第一把長槍像一根銀線般直取徐滄海的胸口!等大家反應過來時另一把從那錦堂身邊橫飛而過,猛然是他的手臂!


  突然隨著最後一聲鼓聲落下,當明晃晃的標槍已然刺穿徐滄海的胸口,呂昌海就這樣直挺挺的被釘在凳子上,鮮血濺了霍焯山和旁邊的李明菊一臉。我才知道汪銘九的刺殺對象是他,但是那錦堂此時此刻也受傷了!

  為什麽那錦堂也會受傷?他不是知道這個事情的真相嗎?不管今天是誰死了,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何況這些人多半是為富不仁,惡貫滿盈,其實也早該死。既然汪大俠要替天行道,可是為什麽那錦堂今天你要搭上自己?難道是為了洗清嫌疑嗎?

  就在這個時候。


  前排的觀眾們都發出了尖叫:“殺人啦!”


  這個劇變讓大家措手不及,在場的票友們無不驚慌失措,亂成了一鍋粥,尖叫聲和各種喧囂聲此起彼伏,慌亂的人群猶如被沸騰的油鍋澆過,紛紛作鳥獸散逃離現場。


  現場的幾個老大馬上做出應急的措施:三鑫公司所有的子弟紛紛靠近霍焯山、張成林、杜少卿,把他們團團圍住,任何一個殺手都不可能輕易的靠近他們。


  仁晟社的子弟們迅速的把那錦兒同時包圍起來,紹小星把那錦堂背起來,急忙忙要背到醫院。那錦堂雖然受了傷,但是顯然不至於致命,我遠遠的跟他對視著,他招手把我叫過去,我急忙的衝向他身邊,看到他血流如注痛苦不堪的樣子,我心如刀割:“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虛弱的靠在我肩膀上:“什麽都不要說,快跟我一起走。”


  這時候,槍聲紛紛響起,舞台上的露伶秋她決然的望著那錦堂,眼中全是淒美幽怨之色,是一個女子對一個男子的愛慕之情,隨後她舉起手中的標槍,猛然砸向自己的心口,血濺當場。


  我全程沒有反應過來,她為了保全那綿堂,她為了保汪銘九,她知道此時他已經無法脫身,如果不幸的被抓住,她是定然接受不了嚴酷刑法,她不能苟延殘喘的活著,她想死個轟轟烈烈。


  當她的目光又跟我的目光相遇時,她竭盡全力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但卻是一個勝利的微笑。我們的目光達成了默契,於是在這個極其嚴酷的世界上保護那綿堂。


  這時,她的臉上慢慢失去了那種極力掙紮的神態,她那美麗的黑眼睛出現了彌留時的呆滯神情,而那張嘴正在用力地喘息。臉上沒有一絲痛苦之情,也沒有一絲恐懼——隻有一種焦慮,擔心自己會給那綿堂引來麻煩,這一切都超過了我的意料,竟使我一時不知所措。


  我的喉嚨一熱便想要哭起來,我連忙用手捂住嘴,用牙齒緊緊咬住大拇指,使自己重新鎮定下來。


  她依然像一枝鮮花,飄然而落在最燦爛的舞台上凋零,她為舞台而生,又為舞台而死。


  我錯怪過她,本以為她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卻不知她助陣汪銘九刺殺徐蒼海,我已看到她那胸懷坦蕩、絕無私心雜念的一刹那,我感覺她那不屈的意誌如鋒利鋼刀的寒光森森,這種勇氣不下於一支旌旗抬展、軍號嘹亮的雄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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