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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娃娃

  吃飯就吃飯吧。 

  曲三娘挺喜歡給他做飯吃的,只看今天的伙食一下子豐盛了好些,連雞湯都燉了三種,盛放在雪白的湯盅里端上來,就知道這位小侯爺有多得廚子的歡心。 

  她還親自端來一碗肉沫雞蛋羹,塞給小侯爺,笑得特別慈祥。 

  要不是三娘都快四十了,守寡也有近二十年,估計茶館里上下都要以為她是春心萌動。 

  紅塵估摸著,大約是把小侯爺當兒子看待,畢竟他顯得挺小挺單純。 

  薛柏橋一邊吃,一邊支支吾吾地控訴,總之就是小莫怎麼忽悠他,和他打賭,破不了珍瓏棋局就不去過來,他迷迷糊糊就答應了這種自己一點兒好處也沒有賭約。 

  羅娘一行人:「……」 

  小莫原來也有這麼淘氣的時候,她們還當這位永遠冷靜理智,甚至對待陌生人有一種潛藏在心底的冷漠,現在居然被她們發現,那個小莫也喜歡逗弄薛小侯爺? 

  紅塵失笑,大約是小侯爺實在好玩。 

  隨手拿過棋譜來翻了翻,紅塵也會下棋,當然,只知道皮毛而已,不算臭棋簍子,可和高手也下不起來。 

  以前常聽人說,精通謀算之人一定是下棋的高手,不過,在她看來到也不一定,夏安身為一族之長,還做得極好,在京城很好地保全夏家基業,哪怕最亂的時候也沒亂了自家,算是精通謀略的能人了吧,奈何一下棋,就能逼得家裡小輩不知所措,連想讓棋都沒辦法讓的地步。偏偏他還沒自知之明,總以為自己下得很不錯。 

  「小莫這珍瓏棋局可真有點兒意思。」 

  紅塵笑眯眯地看了小莫一眼。 

  她自己是看不出什麼。畢竟水平有限,可玉珏空間里有大能精通棋藝,看了也忍不住贊一句有意思,那就只能說小莫是此道高手了,他的身份來歷肯定不一般,會下棋也很自然。 

  薛柏橋狼吞虎咽地吃飯,外面忽然落下暴雨。 

  本來晴空萬里,一瞬間濃雲密布,暴雨驟然降下,黑壓壓的雲層讓人的心情都跟著變得壓抑。 

  「莫不是龍王爺鬧脾氣呢。」 

  茶館的客人們嚇得都躲在房間里。廊道中去避雨,望著半空中黑雲翻騰,甚至覺得這會兒或許就有一黑龍在天上翻滾不休。 

  小莫抬頭看了一眼天,披上蓑衣出去,把園子里的燈籠擺設都收了,又叮囑曲三娘煮一鍋薑湯,客人們也喝一碗。 

  別看現在還熱。傷了風到不容易好。 

  噹噹當,噹噹當 

  大門忽然被敲響。 

  小貓嚇了一跳:「這種天竟然還來客人?」估計是有遊人進山遇到大雨,這才來他們茶館躲雨。 

  三步並作兩步,很快就趕到門口去,一開門,果然見到兩隻落湯雞。 

  是兩個中年男人,其中一個稍微年輕些。左腳有點兒跛。不過身量筆直,看起來無一分自卑。顯見並不覺得身上的殘疾有什麼大礙。 

  「快來壺熱茶,這天氣!」 

  小貓也沒多說什麼,就請他們兩個進來,開門做生意,本來就要大開方便之門,小狸也極有眼色,替這二位找了歡喜的衣服,幸好兩個都是大男人,也沒那麼講究,家裡小莫的衣裳勉強能穿,短一點兒,瘦一點兒,長袍穿著也顯不出什麼。 

  換了衣服,喝完茶,兩個客人總算緩過勁,就坐在一塊兒嘀嘀咕咕地商量事兒。 

  紅塵掃了一眼,就見左邊年紀稍長的男人,從背囊里拿出一個木雕。 

  是兩個娃娃,一男一女,宛如觀音座下童子,十分靈透可愛,並肩坐在一葉扁舟裡面,一個吹笛,一個搖搖擺擺地跳舞,人都只有拇指那麼大,如此之小,卻是五官精緻,實在不容易。 

  那個年輕的客人看了看,顯然十分滿意,豎起大拇指笑道:「好,補得真好,和以前一模一樣。」 

  真是挺漂亮的。 

  紅塵一看就心生歡喜,忍不住過去仔細瞧了瞧,年輕的客人也不介意笑呵呵地捧起來任憑大家觀賞:「我們陶師傅做這個那是一流,你們誰家若有女眷想求子,不如請一個娃娃回去,說不得來年就能抱個大胖小子。」 

  年長的客人只是笑著搖頭,「也就討個吉利而已。」 

  他們這麼一說,還真有客人過來攀談,看樣子想買,年長的客人確實是靠手藝吃飯,便把大家七嘴八舌的要求記下,笑眯眯應了一定給他們好好做。 

  紅塵拿來看了看,笑道:「這是陶師傅修補的?從中間裂開了吧?」 

  說著,她又拿起湊在鼻尖聞了聞,輕聲道,「當初做這個的人,莫不是傷了手,怎麼竟有一股子血腥味。」 

  年輕客人登時一驚,「咦,小姐竟能看得出來?」血腥味他們不知道有沒有,可斷裂卻是真。 

  陶師傅也嚇了一跳:「可是我哪裡做得不妥?」他對自己的手藝還很得意,修補得毫無縫隙,渾然天成,不曾想讓人家一上手就泄了底。 

  紅塵忙搖頭:「這可看不出來,師傅的手藝絕對一流,只是隱約感覺到兩個娃娃之間的氣場有縫隙,到像是曾被利器斬斷過,直覺而已。」 

  年輕的客人就笑了:「小姐還真會想。」 

  他這東西就是年頭久遠,這才腐朽斷裂,怎麼可能會被什麼利器斬斷? 

  到是陶師傅皺了皺眉,若有所思。 

  紅塵說了句便拋在腦後,還是喜歡這樣的小物件,乾脆就把家裡大大小小,包括平安都叫在一處,讓陶師傅按照大家的模樣,一人給做一個娃娃。 

  「我們都不急著要,慢慢做便好。」 

  另外……紅塵隨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隻大白虎,一隻小老虎,一隻小豹子。還有隻白貓,線條簡單。要他一起做。 

  那客人失笑道:「大生意啊,陶師傅一個人,怕是要做個半年呢,不過按照諸位的形貌做得話,難道不會覺得忌諱?」 

  畢竟是木人,做出來有些不妥當。 

  紅塵笑道:「沒事兒,我們家百邪不侵。」 

  小莫也走過去低聲和這位師傅說了幾句話,一邊說,陶師傅就一邊點頭,顯然也是想做點兒東西。薛柏橋是有熱鬧看就要插一手。誰也別想落下他。 

  不過他要的東西顯然很讓人為難。 

  「看見沒,看見沒,招風耳,大鼻子,黑臉,旁邊要寫字,寫上我是林旭!」 

  陶師傅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薛小侯爺在桌子上畫什麼東西:「這是您養的豬?叫林旭?」怎麼還給豬起名字,真不知道這些貴人們心裡想什麼。 

  薛柏橋一愣,隨即哈哈哈大笑起來:「對,對,就是我養的豬,您可好好給我做。」 

  紅塵:「……」 

  算了,由他去。 

  這一趟避雨。談下的生意超過一整年的。那位陶師傅顯見非常滿意,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更燦爛。 

  等大雨停歇。臨走之前還約定了時間,過兩日就過來做工,要是只有一件半件的,陶師傅的記性好,看一眼就能做出來,可茶館上下這麼多人,都要他做,那便得仔細些才好。 

  陶師傅是個很認真的人,答應要做,第二日就拎著他那一套傢伙事直奔茶館,也不用紅塵她們專門擺姿勢,只看一眼,便低頭雕刻,不緊不慢,動作熟練又優雅,拿著刻刀,這位到有些宗師的架勢。 

  紅塵一看便笑道:「陶師傅學這個,得有多少年了?」 

  「從五歲替我爹打下手,至少整整三十年,正經出師到才十年有餘。」他們家祖上就開始做木匠活,曾祖甚至參與皇陵修建,就是活得時間太短,也沒給家裡留下多厚的家底,以至於他爹本來想供他讀書,改換門庭也只能再往下拖一代。 

  「我兒子可不做這個了,做好了也沒出息,還是要讀書,讀了書就算考不上舉人進士什麼的,只要中個秀才就能開蒙學,那才是真出息。」 

  說笑的工夫,陶師傅已經做出一個粗胚,是平安的。托在掌心裡讓大家看,小平安肉乎乎,圓滾滾,特別可愛討巧。 

  紅塵伸手捧住,細細把玩,越看越愛不釋手,到讓陶師傅臉紅了紅,有點兒羞赧。 

  正說話間,小貓一臉古怪地跑過來,看了看陶師傅,苦笑:「……李捕快來了,要帶陶師傅走,好像有人告陶師傅以假換真,把他們家老太太氣得中了風,昏過去到現在還沒醒。」 

  陶師傅頓時大吃一驚:「什麼!?」 

  紅塵皺了皺眉,讓小狸把李捕快迎進門,這位對紅塵很客氣,因著陶師傅是她的座上賓,也就沒太為難,簡單說了下,就是陶師傅的一個僱主,托陶師傅修補了一個破碎的木質擺件,但對方把東西拿回去之後,老太太一看就說是假的,而且一著急,一口氣沒上來就暈過去了,請了大夫,大夫都說可能是中風。 

  「眼下鬧成這樣,死者家屬哭著喊著說陶師傅畏罪潛逃,還是我們衙役過去問,才知道陶師傅是來了紅塵小姐這裡,您看這事兒弄得!」李捕快也有點兒彆扭,畢竟從人家紅塵小姐的茶館里逮人,還是有點兒不給人家面子。 

  陶師傅整個人都傻住:「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們老陶家的人,絕不能幹那種事兒,再說,我就是個做木匠活的,經手的東西,有個幾十文大錢就算貴的,為了這麼幾十文,我值當毀了自家的名聲么?」 

  而且什麼以假換真,又不是古董玉器,一堆木頭玩意兒罷了。 

  他是滿頭霧水,但衙門既然接了案子,這位怎麼也要跟李捕快走一趟。 

  「哎,因為秋家三兄弟,老大瘸腿,老二目盲,老三乃天啞之人,都身患殘疾,這事兒反而要小心處理,要不然於我們縣太爺的名聲上或者有些妨礙。」 

  一時間,茶館里好些客人都很同情,惹上官非並不是小事兒,也不知道陶師傅能不能度過這一劫。原告還如此特殊。 

  紅塵他們多多少少都為他擔著心,不過。陶師傅只去了半日,就輕輕鬆鬆從衙門回來,又到茶館做活兒。 

  「幸虧縣太爺明察秋毫,要不我可要做一個冤死鬼了。」 

  陶師傅是忠厚人,可再忠厚,碰上這等倒霉事也要生氣。他吃一場官司,成了冤死鬼或許不至於,但若真陷進去,陶家家風敗壞不說,說不定還得有牢獄之災。 

  「整個都是糊塗人辦了糊塗事。幸虧秋家那老太太醒了,否則我可真說不清楚。」 

  陶師傅嘆氣。 

  「老太太醒過來,跟縣太爺派去問話的師爺說,她抱著真的娃娃睡覺,她家老頭子就會來與她說話,拿了我給修補過的娃娃,老頭子根本沒出現。所以,娃娃必然就是假的。」 

  客人們一聽都笑嘆,老太太糊塗了。 

  可不是糊塗,這般分出來的真假可不能作數。 

  鬧了個大烏龍,李捕快怕紅塵介懷,還特意來跟她說了說始末。 

  『苦主』秋老太太今年六十五歲,早年丈夫失蹤。不知去了哪裡逍遙快活。她一個人把三個兒子拉扯大,到如今四世同堂。兒子們身子有些不好,可都被養得不錯,經營了不小的買賣,還置辦了好些田地,她也是時候安享晚年了。 

  可她年歲一到,就想著把家業分一分,自己的嫁妝分一分,提前做身壽衣,她也能挑挑顏色,再打造一口棺材,生前就進去躺一下,不舒坦還可以改,等死了再進去,舒服不舒服的也沒辦法告訴別人。 

  老太太家裡的兒孫都孝順得很,她老人家說什麼是什麼,就依著她的意思操辦起來,大家都有商有量,半點兒也沒因為產業而有芥蒂,反而互相推讓。 

  那日,老太太把東西分好,心裡有了盤算,一時松心,就又想起她家老頭子,忽然要找一個娃娃擺件。 

  這東西是老太太的心頭好,他老頭子新婚時送給她的,當年老爺子不見之後,整整一個月,她老人家日日抱著那個物件以淚洗面,還是為了孩子們擦乾眼淚,把東西藏了,再也沒去看一眼,今天卻不知為何,忽然想看。 

  她大兒子就親自去庫房翻找,結果找出來傻了眼,那木雕娃娃居然從中間截斷,男女之間分裂開來。 

  家裡人立時就不知該如何是好,要知道這東西可是老太太的寶貝,這些年來雖然不看,可即便是舉家逃難時,也沒給丟掉,老了之後更時時絮叨,但凡有空就說她和老爺子的事兒,說起來就要提一提這個東西,那是二人定情之物,十分要緊。 

  雖然孩子們都覺得,自家那個爹拋棄妻子,著實不靠譜,當兒子的不好說爹的不是,可娘如此惦念一個絕情人,實在是讓人不能理解。 

  只是老太太年紀不小,孩子們都怕她傷心,便想了個法子,先讓孫子過去鬧騰,鬧著她講古,看看能不能讓老太太把這個給忘了,他們再想辦法把東西修好。 

  這辦法到是不差,一切很順利,幾個大孫子纏了老太太好幾日,那擺件也被複原如初,卻不曾想,老太太一拿到東西,當場就變了臉色,仔細看了半天,捶胸頓足,嚎啕大哭,哭著厥過去,非說這是假的! 

  一下子把秋家人都給嚇得發矇,尤其是老大,狠狠地抽了自己幾個耳刮子,立時就連夜跑去找陶師傅。 

  當時陶師傅正在茶館幹活,在紅塵這兒,吃得好,喝得好,又熱鬧,他都有些樂不思蜀,那秋家老大去找了兩次沒有找到,再加上大夫說他娘可能中了風,一時氣憤,竟去報官。 

  他報了官也有點兒後悔,老百姓顯少願意和衙門打交道的,幸虧縣太爺是個明理之人,念在他們母親生病,不是故意戲弄的份上,並不曾為難。 

  「不幸中的大幸,沒出亂子。」 

  陶師傅一臉的心有餘悸。 

  客人們討論幾句就去說別的新鮮事,一個老太太的囈語,沒什麼好在意。 

  夏日裡暴雨過後,園子里的花花草草落了一地,紅塵抱著小茉莉出來晒晒太陽。 

  老參也似模似樣地躺在地上。眯著眼睛享受陽光,他是一副老仙翁的扮相。哪怕這麼躺著,乍看上去也如那位太白金星一般有派頭,紅塵笑了笑,就拿出筆墨畫了一幅畫。 

  這是書院童先生留的作業。 

  後來這份作業交上去,還變成書院財產,掛在山長的書房受人瞻仰。 

  山長給它取了個名字,就叫學生眼中的最好山長! 

  郭老從此留起一嘴漂亮的鬍鬚,因為不是白的,還恨不得去找來白色染料染上一染。 

  當然,讓他夫人強烈鎮壓了。 

  此時此刻。紅塵卻不知道這幅畫後來的名氣,只有一筆沒一筆地畫。 

  最近那些先生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一下子緊迫起來,給學生們加了好些功課,一時間怨聲載道的,連紅塵這茶館都被帶累的少了不少客人。 

  常來茶館的客人裡面,闌珊書院的學生們可佔了百分之三十。 

  「小姐。秋大夫人來了。」 

  小貓提著衣擺,穿過園子,走到紅塵眼前小聲道。 

  秋家的人? 

  「找陶師傅的?」陶師傅受了一番驚嚇,心情不定,怕自己手抖,再雕壞了東西,又工作了兩天便回家休養。打算養精蓄銳一陣子。這會兒卻是沒在。 

  「不是,說他們讓小姐受驚。特來賠禮。」 

  禮多人不怪,人家來賠禮的,紅塵怎麼也要見一見。 

  小狸把人送到客廳,上了茶,粗粗一看,秋大夫人面容白凈,手腳纖細,指尖略有些繭子,想來常做針線活,是個勤快的,打扮得乾乾淨淨,顯得斯文懂禮。 

  見了紅塵,她也沒說什麼,只是致歉,再奉上一份禮,略坐了坐便告辭。 

  「這秋家還真是講究人家!」羅娘她們都失笑。 

  後來有個客人說起,大家才知道,不只是他們茶館,還去了人家陶師傅的左鄰右舍家,當初秋家找人時,沒少喧鬧,攪了那些人家的清凈,他們老太太一回過神,就強令他們速速去賠禮。 

  卻說這本不是什麼壞事兒,只說明秋家的人謹小慎微,陶師傅卻一連好幾天心神不定,甚至還過來親自跟紅塵他們賠了不是,退了訂金,推掉手中的活兒。 

  「我這心亂了,雕出來的東西不能看,實在不能敷衍小姐。」 

  秋家這般客氣,那老太太也不像是無理取鬧之輩,還聽說她老人家幾十年茹素禮佛,不見葷腥,近年來條件好了,更是時常捐贈香油錢,又每年都放生。 

  這樣一個老太太,偏偏對這件事不肯鬆口,只說娃娃不對,陶師傅又是個仔細的,越來越覺得可能是自己修補的不好,才讓秋家老太太有這般錯覺,一時間竟否定其自己。 

  他說什麼也不願意做了,紅塵沒轍,只是略有些失望,又換了個會做娃娃的師傅給做了個,但總覺得不如意,像歸像,卻沒有之前的靈氣。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紅塵晚上沒睡踏實,老看見那個損壞了的娃娃擺件。 

  一男一女,兩個娃娃裂開,斷口平滑,隱約帶著一股殺氣。 

  第二日,紅塵醒后便托老參打聽了打聽,當年秋家那位老太爺究竟是為了什麼失蹤的。 

  看老太太的樣子,夫妻兩個感情應該很好才對。 

  因為年代久遠,這事兒已經湮沒在時光中,就是植物的記憶恆久,對時間也不敏感,還是不大容易打聽得出來。 

  不過也知道了一點兒,那個秋老爺的失蹤是個謎團,連具體的確定的時間都沒有,秋家失去當家人一團亂,又是那麼個年景,也沒人去追究。 

  當年的杞縣可不是現在,那陣子戰亂頻頻,舉國鬧飢荒,旱澇災害,加上蝗蟲,真是不知多少個村子變得十室九空。 

  那種情況下,秋家沒了個人,還有誰有力氣去管?秋老太太竟一個人把三個兒子都平平安安地帶大了,著實不容易。 

  「人家老太太本來就是能耐人,他們家東邊的老槐樹說,老太太把日子過得很好,甚至還積攢了一布袋的肉乾,最困難的時候,連樹皮都沒了,她那三個兒子又都有殘疾,想逃荒都難,愣是讓她靠著肉乾,野菜雜草給養到這麼大。」 

  線索特別的少,紅塵卻驟然想起曾經見過的那個娃娃,有了一個有些恐怖的猜測。(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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