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第182章 63小節 你對我不滿?
李冰在很久之後現身,我以為她不會再出現,這卻是自動出來的。說實話,她隱身一段時間,我很有些想她,因為總感覺到一種不安全。不要誤會,那種安全,不是人身安全,也不是心理依賴,而是對她自己。
我碰見她的時候,她正在逛商場,這不完全是巧合,因為那天恰好我要去採購很多吃的用的東西,很久沒有上過街,家裡光得跟石板一樣,連耗子都站不住腳,而不得不離鄉背井了。
不過好的是,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漂亮,一樣的開朗有活力。我是在她跟我打招呼之後,才發現她的,或者這也是她可愛的地方,從來不會記懷,也可能只是不願意記恨。
還是一如既往的親切,說話間也和以往一樣,沒有多出半點變化。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要洒脫許多。
「不在家陪著曾宜,跑這麼遠來買東西?」遠是有些遠的。
「我不像你,都是國家的人,當然只好做苦力了。再說陪著就可以不用吃飯了啊?」
「原來你知道啊?」
「你這不廢話嗎,當然知道,這是本能嘛。」
「我肯定你早上沒吃飯。」
「怎麼說啊?」這個不是秘密吧,這麼說,倒好像我很努力在為自己節約啊。
「這就叫做忘記本能,簡稱忘本。」
「我倒是希望啊,就是沒進化到那程度。再說喝西北風,也要老天願意吹才有啊。」
突然不想這樣子說話了,很累。這樣子精美的簡稱都能被她找到,那是不是就是可以這樣子定義,美麗的女人,簡稱美女呢?還是諸如技術學校,簡稱技校,以及同類可供想象的呢?
「在想什麼東西呢?」
「就是東想想西想想了。」
「我現在才發覺跟你說話老是不搭調,你還是不正經。這都多少年月了,這樣你不累啊?」
「我是累啊,可是不這樣說,怎麼會有喜劇效果呢?」
「你還喜劇,你整個就一悲劇。那天罵了你兩句,別往心裡去啊。」
「你罵都罵了,還叫人別忘心裡去?這也太霸道了吧。我給你一巴掌,再在你臉上揉一揉,你會不會覺得不痛,反而還會說,那就是幸福的感覺,暈乎乎的?」
李冰沒反應,要是拿到我,這種甜蜜的憂傷,我也多半沒反應。
「不過你罵得也不錯,就是還差了一點,還不夠狠,當時就沒感覺,跟沒罵一樣,我天生就皮粗肉厚,畢竟不是你們女人家家的細皮嫩肉。」
「這話聽著讓人怎麼就那麼不舒服,女人雖是愛美,但是細皮嫩肉那是養出來的,我這可不是養出來的,這是天生麗質。切,不跟你貧,不要跟我說話,正煩著呢。」
這樣也能撞上閉門羹?只好收言。實話,李冰有時候說話,好聽的說,似乎很有深度,不好的說,似乎就是指桑罵槐,處處另有所指。因為話里的意思總不是那麼單純。要是你認為她的話很單純的話,那麼就可以算是你只聽到一個笑話了。然而我也猜不到,直覺不出來,到底那裡不對,只是隱約地覺得,反正不是聽到的那麼回事。也就沒有辦法了。
「你似乎對我有些不滿,是不是?」我問李冰,這話只是個借口,不過和聰明人說話,也是有很多的不好。
「當然有不滿,但是絕對和你想到的無關。只是聽你說,心血來潮,你都說不滿了,不不滿一下,豈不是對不起觀眾?」
「你對不起哪門子觀眾,你還以為你在拍電影啊?」
「生活就是一部電視劇。」鬱悶了,這麼經典的廣告都能打出來。
俗話所謂風水輪流轉,現在我也是終於有機會可以給人製造白眼了。誰叫你沒事亂插播廣告的?
「不要用這麼憂鬱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會感動的。」你們說這是什麼人啊,白眼硬說成事憂鬱,看來她還真的天生有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本事。
「你哪隻眼看見憂鬱了,左眼還是右眼?」
「白眼。」
只聽見「哐當」一聲,接著就是稀里嘩啦的一陣亂響,後面的貨架倒了。這完全是不小心,被我給撞倒的。我就說人成精了不好吧,就單論其破壞力,都得叫人無時無地的要小心,一個大馬哈,鐵定頭破血流家毀人亡國之不存風雨飄搖。遭了,後面沒詞了。
在商場里折騰了半天,總算平安的全身而退。要不怎麼說笨人拿手看,聰明人拿眼觀呢?我硬是發揮了一把流氓無賴死纏爛打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戰鬥作風,最後心腸慈悲地陪了人家兩百塊錢,光明正大溜之大吉。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首先我也還是一個愛國青年,不會妨害公共安全,擾亂社會秩序的。更重要的是,保安有點多。
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翻那本老黃曆,也難怪諸事不順。但是自來習慣思維,破財免災,也就心安理得心底舒坦了。
李冰總是習慣在一旁看笑話。我也是習慣性的認為,這樣的笑話,又不冷,有什麼值得好看的。但是人各品味不一樣,正所謂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也管不著她。
出了商場,自然分開。我一路往回走,走了一半的路程,我才突然覺醒過來,我出來買東西,現在空著手。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總會被人嗤笑,連我自己都覺得這不僅是一個笑話,而且還是被冰凍過,冷的。
我幾乎一天里有十三個時辰不出門,兩天里就算真的變成了二十六個時辰,我也還是不會出很多門的。這出門的時間,僅限於買東西,偶或進出於花紅酒綠的場所。我自己給自己總結,我也基本上不用時間計數器,也是能生活的,甚至於,連太陽月光,最基礎的時間鑒別標誌都可以不要。古人標準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於我有大不適合。我基本的生活規律日入而作,日出而息,想要時間拿來看看,也只好去浮雕。
我是一個看重文字的人,這是好聽的自我安慰,說得直白不好聽點,就是出賣。這讓我突然記起曾宜以前說過的那些話。那確實很有道理。想清楚了,其實世間的事情,也就不複雜了,所謂藝術也只不過就是一個借口而已。只在乎的是,看誰的借口更加圓順。這大約也是要技巧的。
然而這也是矛盾,我一邊為自己努力找著借口,一邊又實在不希望找到一個可以滿足我自己的借口。借口這東西,就像是混在可樂里的******,外表華麗而香甜,吃著吃著就上癮了。想要戒掉,很容易,想不戒,也不難。關鍵卻在一旦上癮,就成為了一種習慣,那也就是信手拈來的事情,與想不想已經沒有關係。誰會懷疑人類本身吃飯走路在床上睡覺這種行為的合理性呢?
很多時候,無法可想,思想陷入極端混亂的境地。甚至於連這混亂最後都失卻了無蹤。就覺得空虛,那形同於大風過境,沒有及時得到補給的空蕩。
還能有什麼別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