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她不娶(2)
雲淺月放下手中的紙張,窩在軟榻上閉上眼睛,細細想著其中關聯。南凌睿抱著藍漪一路親吻著回到驛站的,之後在房間獨處兩個時辰,即便他沒做過什麼,誰也不會相信。她伸手揉揉額頭,想著如今聲討南梁了,是擺明了要南梁給出個態度。那麼什麼樣的態度才能讓藍家和十大世家滿意?
「小姐,剛剛您讓奴婢給睿太子傳信問是否對藍家主非禮,華笙姐姐知道了后說他們一直在暗中保護睿太子,保護也是一種監視。睿太子並沒有對藍家主真正做什麼。後來他們一路護送睿太子離開雲城回南梁,而藍家主被七皇子帶走。二人再未見面。藍家主懷孕定然是假。」凌蓮又低聲道。
「嗯,我知道,只不過問那句話是想問問他的想法而已。」雲淺月忽然一笑,「如今這等事情被公布天下,風家和藍家的婚約自然是毀了。我想問的另一層意思是哥哥他想不想真的要藍漪。要是想要的話,那沒做什麼也是做了!應承下來就是了!十大世家雖然聲勢浩大,但南梁也不是軟趴趴的菜葉子。」
凌蓮恍然,連忙道:「那奴婢現在就知會華笙姐姐給睿太子傳信。」
「嗯!」雲淺月點頭。
凌蓮立即跑了下去。
雲淺月打了個哈欠,懶得再想,她今日腦子中想的事情太多,有些累,遂睏乏地站起身向床前走去,來到床前踢開了鞋子躺了上去,不出片刻便睡了過去。
容楓給容景傳了信後來告知雲淺月,便見她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他笑著搖搖頭。走到窗前將窗子關上,回身看到軟榻上放著的關於藍漪和夜天逸的資料,拿起來看了一遍,低頭尋思片刻,便將資料放下,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雲淺月睡得極熟,對容楓進出無知無覺,這一睡就睡了一日。
第二日黎明,雲淺月醒來,精神比前兩日好了許多,她穿戴妥當,起身下床,打開窗子,外面清涼的風吹進來,她不由打了個細微的寒顫,只見院中有淡淡的薄霧,樹木上落了層清霜,才徹底覺得已經步入秋涼了。
隔壁房間房門打開,容楓穿著朝服從裡面出來,看來是去上朝,雲淺月離開窗前,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看著容楓,對他一笑,「早啊!」
容楓被雲淺月大早上的笑臉晃了一下神,但很快就接過話,也對她一笑,「早!今日氣色不錯。」
雲淺月摸摸臉,點頭道:「嗯,精神了些。」
「那也要繼續喝葯。」容楓走過來,將衣袖裡面的一封信遞給雲淺月,「昨日深夜景世子傳來的書信,我見你睡得熟,就沒喊醒你,本想著下朝之後回來給你,如今你醒了正好。」
雲淺月伸手接過書信,掂了掂分量,滿意地道:「挺重!」
容楓莞爾一笑,不再說話,轉身向院外走去。
雲淺月也不進屋,將身子倚在門框上,扯開信封,裡面露出厚厚的一摞紙,她嘴角勾起笑意,將全部的紙張大致地過一遍,一共也是十張紙,但只有一張是書信,其餘九張都是她的畫像。或坐,或卧,或站,或睡,或嗔,或笑,或怒……九張紙張上的她每一種神態都極為逼真傳神,尤其那畫法和功法,筆墨濃淡合宜,線條優雅細膩,畫卷極美。
雲淺月雖然是看著自己,但也不由有些痴然。
她的容貌自然沒話說,但在容景筆墨勾勒下更增添了溫柔的美。無論是眉、眼、口、鼻,還是神態……無一處不是她的樣貌,畫中的自己似乎跳躍出了紙上,與她同等存在。若不是鐫刻在心裡,不可能有這樣描繪。
雲淺月本來清爽的心情此時胸腹中剎那被這幾張畫卷添滿柔情。雖然她早就知道這個人已經將他自己鐫刻到了她的心裡,但也不及這一刻讓她更深刻地將他印記。
這個男人啊……
這個男人如此可愛,如何能讓她不愛?
容景……容景……
雲淺月心中默默念著容景的名字,只感覺被他填充得滿滿得,柔情似乎要溢出來。
「小丫頭,大早上哭什麼?誰又惹你了?」熟悉的聲音響起,大踏步走來。
雲淺月驚醒,順著聲音抬頭,就見夜輕染打著哈欠從外面走進來,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扯過她手裡的紙張,低頭看了兩眼,撇撇嘴,「我說你大早上哭什麼呢!原來又是這個弱美人在哄你了!」
雲淺月一把奪回夜輕染手裡的信紙,瞪了他一眼,「什麼叫做哄?這是愛!」
夜輕染叱了一聲,見雲淺月感動得紅了眼圈,他有些嫉妒,「弱美人會畫這個我也會,可不比他畫的差。小丫頭,這就感動的要哭?你的眼窩子也未免太淺了些。」
雲淺月不理他,低頭看向那唯一一張的書信。顯然他寫這封書信的時候她的那封信他還沒收到,信中說她離開后河谷縣的情況,以及命令她必須好好吃藥,末尾寫了一首詩。極為纏綿優雅。落款的日期是前日的深夜。她想著自己昨日響午之前寫的那封書信他今日應該可以收到了。嘴角不由露出笑意,將書信仔細地折起來,放進懷裡。
「小丫頭,前幾日我送你出城時候你可答應給我彈一曲的!」夜輕染忽然又道。
雲淺月抬頭看著他,「大早上就聽琴?」
「聽!」夜輕染點頭。
「好吧!」雲淺月見凌蓮和伊雪已經從房間出來,對二人道:「去藏寶閣將我的那把七弦琴拿出來。」
凌蓮和伊雪應了一聲。
「小丫頭,你的琴不在房間放著?還放到了藏寶閣?你藏寶閣都藏了什麼寶貝?我也去看看!」夜輕染說話間抬腳就要跟上凌蓮和伊雪。
雲淺月身後拉住他,「亂七八糟的而已,有什麼可看的!你大早上就跑來找我,不會是為了來聽我彈琴吧?」
夜輕染停住腳步,打消了探究雲淺月藏寶閣的念頭,點點頭,「小丫頭,你聽說了十大世家藍家聯合十大世家聲討南梁的事情吧?」
「嗯,聽說了!」雲淺月點頭,轉身進了屋。
夜輕染跟在雲淺月身後也進了屋,不確定地問道:「南凌睿真那什麼了藍漪?」
雲淺月停住腳步,回頭斜睨著他,「你相信?」
「南凌睿那個傢伙其實和我、弱美人、還有你都有一個相同點。就是什麼都敢做!這哪裡是信和不信的事情?而是是不是的事情。」夜輕染道:「我得到的消息是他看上了藍漪,意圖非禮,如今造成這種後果,也不奇怪不是?」
「若是連你都相信,那麼這天下所有人都會相信了!」雲淺月不置可否地丟出一句話。
「這麼說不是了?」夜輕染一愣。
「你是來向我證實的?」雲淺月挑眉。
夜輕染何其聰明,從雲淺月這兩句話有了瞭然,搖搖頭,「也不算是,我覺得這是個說不準的事情,可真,可假。不過我是來告訴你,皇伯伯準備插手這件事情。十大世家一起入世可不是小事兒。」
「哦?他如何插手管?」雲淺月問。老皇帝本來因為水災就坐不住了,如今更慌了吧?
「如何插手還沒有定論,但是插手是一定的了。他如今在等南梁的說法。」夜輕染道。
雲淺月點點頭。
「小丫頭,若是十大世家真和南梁對立。皇伯伯也想藉機除了南梁。你是不是會幫南凌睿?」夜輕染盯著雲淺月的眼睛。
「說不準。也許幫,也許不幫。」雲淺月道。
夜輕染挑眉,壓低聲音道:「小丫頭,憑你和南凌睿的關係,你會不幫嗎?」
雲淺月聽到這句話覺得這句話的意思很有歧義。是知道他是她的哥哥?還是因為南凌睿和她交好而相助?她笑看著夜輕染,裝似不懂地問,「我們什麼關係?」
「果然遇到利益相較的事情,小丫頭還是防著我的。」夜輕染聞言臉色一暗。
「夜輕染,我不是防著你,而是利益歸利益,朋友歸朋友。」雲淺月看著夜輕染,眉眼間凝聚上一抹微微深沉的顏色,「即便皇上知道了你是沒中忘情的毒,和我關係一樣的好,對他實行了一招瞞天過海陰奉陽違,他還是未收回你手中四十萬兵馬。為什麼?」
夜輕染沉默。
「那是因為他知道,一旦遇到利益相較的事情,我威脅到天聖江山的時候,你也會記得你姓夜,你是德親王府的小王爺,留著皇族後裔的血液,你我之間,朋友歸朋友,該出手也不會手軟的。」雲淺月又道。
夜輕染無言反駁。
「看!不只是他將你看得透,而是我們心中都清楚。」雲淺月實在不想談這樣的事情,不想和夜輕染談如此沉重的話題。但橫在兩人之間不得不是這樣的話題。就像是一塊糕點,看著顏色很好,實則已經變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