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鬼血子 二
夜風陣陣，空氣中彌漫著陌生的氣息，好似睡了一個長久的夢，男子睜開惺忪的雙眼，到處一片古香古色，十分陌生，唯獨眼前的女子讓他倍感震驚，完全相同的容貌，那個蠱師說會把他送到離她最近的人的身體裏，這個女子身體裏的靈魂一定就是汐。
“汐，你醒醒啊，汐……”男子站了起來，修長的十指搭在女子的肩頭，用力搖晃著，柔聲呼喊著，可是女子依舊睡相安詳，沒有一點波瀾。
“汐，你醒醒，看看我，我是楚傲天，我是你的天啊……”男子的淚都要含在了眼角，不肯放棄地叫喊著。
為什麽會這樣，女子仿佛睡著了一般，臉色紅潤，可就是怎麽叫，也不能叫醒，難道是受傷昏了過去？楚傲天緊張地掀開被子，仔細檢查了女子的身上，沒有傷口，可是為什麽會昏睡不醒，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麽了？
“來人，來人啊……”男子大聲叫喊著。
“奴婢給王爺請安。”一個丫頭打扮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盈身下拜。
“快告訴我，她怎麽了？為什麽會昏迷不醒？”楚傲天此刻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拉著進來的小丫頭就急急地追問到。
“王爺，難道您不記得了嗎？”小丫頭疑惑地看著這個平日冷傲的男子竟然會抓著自己的手，還自稱我。
“什麽都不要說，告訴我，她怎麽啦？”男子的語氣焦急中已夾著三分怒意。
“回王爺，這位姑娘被巫師施了封印，三天之後才會醒來。”見王爺神情激動得嚇人，小丫鬟也不敢多嘴，莫名其妙地把王爺今日做過的事情又說了一邊，疑惑地看著王爺的臉色猙獰起來。
“施了封印，告訴我那個該死的巫師給她施了什麽封印？”楚傲天不自覺中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捏得小丫頭眼淚都要疼出來了。
“好像是，好像是記憶消失的封印。”小丫頭戰戰兢兢地答道，這個可不是莫玨說的，而是他們這群當奴才的自己猜想的。
“記憶消失的封印？混蛋，那個巫師在哪裏，馬上把他給我找來。”楚傲天近乎瘋狂地怒喊著，他隻有十天的時間，如果不能把她的靈魂帶回，那隻意味著一件事情，就是汐會永遠地離開自己，他決定不可以讓這種事情發生。
“王爺，巫師已經走了，他行蹤不定，奴婢也不知道到哪裏去找他。”小丫頭真的是被眼前這個陌生的王爺嚇到了。
走了？現在該怎麽辦？十天的時間，他必須要保持鎮定，至少他不可以先亂了自己的陣腳，剛才那丫頭叫自己什麽？好像是王爺，這麽說自己是穿越到了一個王爺身上，既然這樣，自己必須要利用好自己的身份……
“你叫什麽名字？”男子鎮定下來，放開小丫頭的手腕。
“回王爺，奴婢叫小蘭。”小丫頭十分小心地回答道。
“小蘭？很好，本王失憶了，有很多事情記不起來，以後本王記不起來的事情都會問你，你一定要如實回答。”凜冽的雙眸掃在小丫頭吃驚的小臉。
“失憶？”小丫頭很失禮地詫異出聲。
“恩，沒什麽好奇怪的，本王現在命令你將本王的命令傳達下去，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在五日之內找到巫師。”黑道老大，商業總裁，都是個頭頭，楚傲天雖然沒幹過王爺，但是架勢上相比王爺一點都不遜色。
“奴婢領命。”小丫頭一頭霧水，隻當自己是做夢膩，迷迷糊糊的。
“好了，你下去吧，本王吩咐的事情一定不可忘記。”楚傲天揮了揮手，示意小丫頭下去。
“奴婢這就退下。”小蘭躬下身子又是一拜，向後退去。
“等等，這王府內可有本王的得力助手？”楚傲天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畢竟這是在古代，女子地位不如男子，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汐記起自己。
“有，是楚言。”小蘭如實回答。
“好，讓他過來。”男子冷聲命令道。
“奴婢遵命。”小蘭領命退下後，不久一個男子敲門而入，得到命令後也退了下去。
楚傲天這就樣癡癡地守在沐影汐的身邊，期待著奇跡的發生，他多麽希望，當她睜開雙眼的那一刻，便能認出自己，這樣他們便可以永遠離開這個不屬於他們的世界。
整整三日，戰場上沒有號角，沒有廝殺，隱傲軒也因沐影汐的失蹤而無心應戰，派遣了整隊的人馬去尋找女子的下落。
寶寶整天吵鬧著要漂亮姐姐，要漂亮姐姐，雪兒也是無精打采，沒有食欲，守在寶寶們的身邊，或許隻是因為主人的吩咐，它才遲遲沒有離開。
營帳外落日的餘暉撒下一片金黃，營帳內，男子狹目半眯，眉頭緊皺著。
整整三日，女子不知所蹤，失去她的日子，他從未想過她是自己的解藥，所以他要將她尋回，他隻是一味地下達著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心空的什麽都無法裝入。
水影，你到底在哪裏啊？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自己竟然單純想著她，戀著她，難道他真的因她而動了情？男子神情有些挫敗，害怕，自責，他第一次感覺人生如此不知所措，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人生沒了方向，目光隨意地掃過書架，一個小小的錦囊進入了自己的視野。
那個是……
男子站了起來，向錦囊走去。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愛上了水影，就請打開錦囊。
隱傲天拿過錦囊，攥在手心中，腦中回蕩薑寒的話，不，他絕不會愛上她，他的心裏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汐，他隻愛汐，隻愛汐……
狠狠地將錦囊扔了出去，男子又坐回到椅子上，手拄著頭，冥思著。
不愛，是真的不愛嗎？
不愛，為什麽還要為她而牽腸掛肚？不愛，為何還有難舍難分的感覺，不愛，為什麽會有心疼與不舍……
男子恍然睜開雙眼，又對上那隻錦囊，心猛地一顫，他還是走了過去，將它拾了起來，把玩在手中，回味著薑寒的那句話。
最後的最後，好像有什麽驅使著自己一般，男字本能地將錦囊打開，取出信箋。
白字黑字，顯得那麽刺眼，每一個字都紮在了自己的心口，手顫抖著，信紙如同折斷的蝶翼以優美的弧度飄落到了地上。
水影竟然就是汐兒，水影竟然就是自己失憶後的汐兒……
此刻的隱傲軒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喜還是悲，原來那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經曆了這麽多的女子，就是自己的汐兒，原來那個為自己以身解毒的女子，卻招來自己折磨的女子，就是他此生最愛的那個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子仰天長笑著。
他再一次被狡猾的汐給騙了，她說汐已經死了，而自己卻就是汐，可是自己又怎能去怨恨她，她已經失憶，過往的種種都不在心上，或許連曾經的愛也不曾記得了吧。
汐兒，你還是那麽聰明……
一次又一次被騙，男子不禁搖頭感歎，他隱傲軒果然沒有選錯人，如果說自己是個魔王，她便是唯一能製約自己的邪妃。
汐兒，就算你已經將我們的過往忘記，我也會讓你重新愛上我，因為我才是你這輩子的歸宿。
汐兒，無亂你在哪裏我都會把你找到，從今以後，我不許你再離開我的身邊……
“來人，在派出十對人馬，必將水軍醫給本王找回來，否者你們就不會來見本王了。”
男子恢複往日的神采，一聲令下，駿馬嘶鳴。
小蘭告訴楚傲天今天日落時分，正好滿三日，那位姑娘便會醒來，楚傲天寸步不離地守在沐影汐的身邊，將女子小手蜷在自己厚大的手心中。
“汐，你很快就會醒來了，對嗎？你一定要記得你叫沐影汐，而我是楚傲天，是你唯一真愛的男子……”男子溫柔地撫摸著女子垂落在枕邊的發絲。
女子蝶翼般的睫毛輕輕挑動著，手指也在試著用力彎曲。
“汐兒，汐兒……”男子感受到了女子手上的力氣，激動地站了起來，雙眼放光，焦急地看著女子。
女子的明眸終於在睜開，有些迷糊地打量著眼前邪美的男子，腦子裏仿佛被洗刷過了一般，什麽也不曾留下。
“汐兒……”楚傲天激動的將女子緊緊抱在懷中，呼喊著她的名字。
“汐兒？你是在叫我嗎？”女子並沒有著急掙脫，而是迷茫地問道。
“是的，汐兒，我是楚傲天啊，難道你一點也記不得了嗎？”男子雙手搭在女子的肩上，目光灼灼。
“不知道，我真的一點也記不得了。”女子目光冷淡地搖著頭，腦袋中的記憶好像瞬間被抽空了，她是誰，這又是哪裏，為什麽自己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汐兒，你想想，你叫沐影汐，我是楚傲天，我們是一對戀人，我們不屬於這個地方，是爆炸將你帶到這的，難道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你好好想想啊！”最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曾經俏皮鬼靈地眼神此刻隻化為一片茫然。
“沐影汐，楚傲天，楚傲天……”女子反複的念著這兩個名字，絞盡腦汁想去從空洞的大腦中挖掘出點什麽，可是什麽都沒有，直到頭都疼痛了，她還是什麽都沒有想到。
“想到了沒有，想到什麽了嗎？”男子焦急地期盼著。
“頭好痛，我的頭好痛，我可不可以不想了啊……”女子淚水充盈在眼眶之中，乞求般看著眼前的男子，她看的出他的著急，可是她真的努力了，可是還是什麽也想不出來。
“汐兒，你真的不記得了嗎？再好好想想啊。”不是他心狠，隻是如果她什麽也不記得了，她又怎麽會甘心情願和自己回去，回到那個真正屬於他們的國度。
“不，我不要想了，我什麽也想不起來，不要再讓我想了，好不好……”白皙的手指抓住男子的衣袖，揚起那張淚流滿麵的小臉，痛苦的表情讓人不忍心再見到她的眼淚。
“好，不想了，我們不想了，汐兒乖，汐兒不要哭，我給你講故事……”男子一把將女子摟在懷中，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哄到。
他看得見她的疼痛，可是又有誰能看得見他眼底的傷。
本以為，這一次他的到來就是他們重逢的開端，是的，他們確實是相見了，可是他的汐卻忘了所有的一切，此時的他孤立無援，陌生的世界，沒有記憶的汐兒，他該拿什麽來應對。
不，或許事情並不是這樣的，至少他還有愛，對她的愛，無論怎樣，為了她，他都會堅持下去，就算她無法恢複記憶，還剩下七天的時間，他也要做到可以讓她甘心情願地和自己相伴。
“汐兒，聽我給你講，以後在外人麵前你就叫我玨，但是我不是什麽王爺，我是你最愛的人，我們所在的世界……”男子換了個姿勢，讓沐影汐更舒服地依偎在自己的懷中，輕拂著她的發絲，給她講述著他們曾今的點點滴滴。
女子恍若雕塑般，就這樣安靜地依偎在男子的懷中，聽著那些陌生而有趣的故事，臉上的表情時而波動，但大多數情況下還是冷淡的。
相聚的時間總是這麽短暫，短暫到連一分一秒都不舍得離開女子的身旁。
五天很快就過去了，巫師仍然沒有一點線索，六天，七天，仍然什麽都沒有追查到，而汐還是那般魂不守舍的樣子，腦子裏好像裝著什麽，又什麽都看不出來。
楚傲天也試探著問過沐影汐願不願意和自己回到那個真正屬於他們的世界，而她也總是一副漠然的樣子，不作回答。
直到第八天，事情還是沒有一點進展，但是桑莫國皇上那邊卻出了動靜。
“王爺，皇上傳您過去。”楚言恭敬地稟報道。
“不去。”楚傲天冷冷回答，沒有一秒的停頓。
“王爺，您已經八天沒去過皇上那邊了。”楚言話中有話，提醒道。
鬼王與當今皇上的事情，雖不是人盡皆知，但是內部人都有所耳聞，楚言又是莫玨的親信，自然知道的更多一些。
“那又怎麽樣，告訴他本王正在研究戰略攻勢，沒時間去見他。”連日來，戰勢停歇，楚傲天便以此為借口，陪在汐的身邊，什麽外人也不接見。
“王爺，您和皇上……”楚言沒敢直接說下去，轉換話題。
“如果您不去，恐怕會對木沐姑娘不利。”
楚傲天沉思片刻，品味著他話語中的意思，雖然不知他有何所指，但還是明白，這一趟，看來自己是非走不可了。
“好吧，帶本王去見皇上。”男子站了起來。
“幫本王照顧好汐兒。”楚傲天細心地對著身邊的丫鬟吩咐道。
即使是臨時行宮，依舊是富麗堂皇，每一處都彰顯的皇家氣派，跨過一道道朱漆大門，穿過無數條回廊，楚傲天終於被帶到一處寬敞的大殿內。
“皇上就在裏麵了。”楚言將楚傲天帶到地方後，知趣地退了出去。
透過幔帳，楚傲天模糊地看見一個懶散地斜倚在軟榻上的男子，一聲的明黃龍袍，穿在他的身上，分毫顯現不是皇家威儀，倒是別有一番妖嬈的姿態。
“莫玨見過皇上。”楚傲天走到軟榻前，象征性地行了一禮。
“玨，朕好想你，過來抱抱朕，好嗎？”軟榻上的男子眼中泛著桃花，嘴角微挑，語氣柔軟地沒有半分男人的樣子，盡是妖嬈嫵媚。
竟然是GAY，徹底無語，楚傲天當場被擂到，怪不得剛才楚言的神情會那麽怪異，原來王爺和皇上居然玩這種遊戲，這回真是想無視都不行了。
“回皇上，玨大膽欺騙了皇上，其實玨並不是在家研究破敵之計，而是玨失憶了，我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楚傲天故意疏遠距離，冷靜而淡然地說道，沒有一點低微。
“失憶？你說什麽？”男子猛然從軟榻上站了起來，好似被一道雷電擊中。
王府內的事情，他並不是一點都不清楚，隻是探子最近的報告也是淩亂的狠，讓他摸不出頭緒，第一次感覺他們的距離竟會變得這麽遙遠。
“是的，我失憶了，什麽都記不得了。”男子依舊話語平淡地回答。
“不，不可能的，玨，你在和朕開玩笑，對嗎？”男子一張小口嬌豔欲滴，雙眼撲朔迷離，別有一番動人。
“我沒有說謊。”楚傲天有些不耐煩地重複著，眼前的男子，奧，不，是人妖，總之他的一舉一動，都讓自己難以忍耐。
“玨，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的山盟海誓，我們的此生不換了。”男子立於楚傲天的前方，猛地緊緊摟住楚傲天雄健的腰身，將臉貼在他的胸膛。
從他們第一次相見，便注定了兩個人不能分離，沒有玨，他的天空便會崩塌。
“你鬆手，我不認識，放開我。”楚傲天毫不理智地想要伸出手，想要將男子推開，而莫尚卻死死不肯放手。
“玨，你愛的隻有我一個，對嗎？”男子的聲音有些顫抖，無亂如何他也不敢相信探子匯報的那些場景，可是當他親眼看見他們想擁時，他骨子噴湧而出的是一種想要將世界毀滅了的衝動，但是他忍了下來，因為他對他還有那麽一點點幻想，不滅的幻想。
“不要碰我，我都說過我現在已經失去記憶了，你滾開。”楚傲天向來不喜歡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家夥，在他的思想裏根本就接受不了GAY這種事情，一時情急之下，竟然把附在身上的那個家夥，推得摔倒在地。
“玨，你竟然推我？”莫尚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莫玨。
“還要我說多少次，我失憶了。”楚傲天連一個施舍的眼神都不肯留給地上的男子，話語冰冷得如同兩人相隔一座雪上。
“不，你沒有，玨，你變心了，對嗎？失憶了？嗬，可笑，你失憶了，為什麽你會記得你帶回來的那個女子，你說過隻要和我在一起，即使是走向萬劫不複的深淵，你也不會後悔，現在呢，你後悔了，你害怕了，所以你選擇了別人，對嗎？”男子眸子不再似先前般柔軟，話語激烈而坦然。
在他的心裏，即使是身為帝王，他依舊不會將世人的指指點點放在心上，他看不慣那些胭脂俗粉，當他遇到莫玨的那一刻，她的命運便徹底改變了，即使走向萬劫不複也不離不棄的誓言，讓他摒棄了一切鄙夷的目光，玨說過會親手為他袖手一個天下，而他隻是淡然而笑，其實隻有能與他相守，自己又何曾在乎天下，還是一方。
“你說的沒錯，我隻記得她，我的世界裏從未有過你的存在。”楚傲天的話，每個字都踐踏在莫尚的自尊上，嘴角挑起的弧度是對他極度的諷刺，兩個男人之間的諾言，在他看來不過是荒謬可悲的冷笑話。
隻有兩天的時間了，楚傲天沒有時間再陪這個半男不女的家夥在這裏廢話，抬起步子就想向外走去，卻發現身上酥軟，大腦一陣眩暈，倒在地上。
“你……”倒下的那一刻，楚傲天才意識到剛才是自己衝動，今時不同往日，他怎麽可以如此任性，可是現在自己……
難道他們注定無緣，即使是跨越千年，也不能相愛……
“玨，我說過，要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沒有人可以將你從我的身邊搶走，沒有人……”莫尚將地上的男子摟在懷中，白皙的手指輕輕滑過男子的側臉，眼底流露出的是毀滅性的殘酷之美。
執手攜老，同觀天下，那是他們的誓言，這張美得如同謫仙般的臉隻為自己而生，他不會讓任何人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
玨，你隻能是我一個人的，男子俯下身子，將男子的側臉埋在自己的顎下，今生今世，就算前麵等待著自己的是萬劫不複的深淵，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牽著玨的手一同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