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平可夫斯基案
「阿廖沙?怎麼了?」福爾采娃看著欲言又止的兒子,主動詢問。
「母親!」阿列克謝耶夫面帶難色,最終苦笑道,「你怎麼知道的?」
原來是這件事?福爾采娃瞭然,伸出手指讓兒子坐在自己身邊解釋道,「中央主席團委員,也是有自己的兒子的,你不需要知道事情的原委,但你要知道,母親不會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此時的福爾采娃,不再是讓整個文化界大氣不敢喘的文化沙皇。只是關注孩子成長的母親,「我根本不想你進入這種部門,一旦你在安全部門發展,未來的時間,必然伴隨著鬥爭、陰謀和血腥,人們可能都會懼怕你。」
「他們為什麼要怕一個肅反工作者?還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阿列克謝耶夫面無表情的反問,「現在帝國主義將祖國團團包圍,更加需要整個國家的團結,一些必要的手段不可避免,這種事總要有人做。」
「我說不過你,原來聽話的孩子到底哪去了?」福爾采娃有些氣惱,感嘆著時間的無情,自己的兒子是怎麼變成今天這樣的。
如果他在的話,肯定能夠說服孩子吧?那一張巧舌如簧的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福爾采娃早就嘗試阻止過,希望兒子能夠按部就班的畢業、工作,該上學的時候上學,該上班的時候上班,但兒子已經打定了主意,作為一個母親,她最終還是面對堅持的兒子妥協了。。
這一次福爾采娃,眼看兒子成為盧比揚卡的一員不可避免,便讓他進入了國內防諜總局,並且讓其盯著平可夫斯基,有中央主席團委員這樣的母親,阿列克謝耶夫經過了幾個月的盯梢, 將這個情報高官抓獲自然是水到渠成。
某種意義上來說,平可夫斯基是他的前輩, 戰後被送到蘇聯軍事外交學院深造, 並被吸收到蘇軍總參謀部情報局工作,一九五六年被任命為蘇聯駐土耳其大使館的武官。
從土耳其回來后, 進入了捷爾任斯基炮兵工程學院研究導彈新技術,並獲得了全校第一名的成績,之後平可夫斯基被選派到國家安全委員會做協調工作,解職被抓獲, 他已經官至少將,對才剛剛四十二歲的他來說, 可謂前途一片光明。
這是任誰都想不到, 一個前途無量的高級軍官, 竟然會做叛國的事情。
可平可夫斯基是被當場抓獲, 連同接頭人一起被抓, 連同隨身攜帶的公文包當中, 有著蘇聯大量的軍事機密,可謂是人贓俱獲。
這讓謝米恰斯內極為憤怒, 初步排查人脈關係,之前的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謝羅夫大將、國防部副總參謀長元帥瓦倫索夫及普索夫尼大將, 落入了謝米恰斯內的視線當中, 這已經涉及到了軍方的高層。
隨後國內防諜總局在平可夫斯基的辦公室, 找到了平可夫斯基出國訪問拍攝的照片,分別穿著英軍和美軍的上校軍服,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
謝米恰斯內直接離開盧比揚卡, 驅車趕往謝列平的家中,告知謝列平出現了一起天大的間諜案, 涉及到了原來克格勃的主席,軍方的元帥和大將。
聽了謝米恰斯內的話,謝列平也震驚不已, 自己之前的克格勃主席,國防部的元帥和大將?這確實已經不是一般的案件了,絕對的大案,「你是怎麼抓住他的?」
「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謝米恰斯內搖頭道,「不過那個小傢伙,確實國內防諜總局的肅反工作者, 這是他的照片,在押送平可夫斯基到盧比揚卡留下的。」
謝列平打眼一瞅, 不由得苦笑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萬萬不會相信。」
「舒里克?怎麼了?」謝米恰斯內也拿著照片看了兩眼, 「你認識這個小傢伙。」
「見過幾次,這是葉卡捷琳娜三世的兒子。」謝列平仍然沒從思緒中走出來,說著福爾采娃的坊間外號。他不知道神仙打架這個辭彙, 但眼前的情況顯然差不多。
平可夫斯基人生路上的貴人、有他之前的克格勃主席謝羅夫大將、國防部的元帥、大將、如果不是被抓的話,誰會想到這樣一個四十齣頭的將軍,軍方的情報高官,竟然做出了背叛祖國的舉動,如果繼續下去,天知道這樣一個層次的叛徒,會什麼時候被發現。
而抓獲平可夫斯基的一方,父親是蘇聯外交部副部長費留賓、母親更加不得了,是蘇聯中央主席團委員,中央書記、文化部長福爾采娃。
這讓謝列平自認為是見過大腸面,也不由的感嘆,被抓者和抓捕者的來頭都這麼大。
「以口供為第一!」謝列平起身在謝米恰斯內面前走了兩圈,「我們要的是真相。」
「舒里克,你覺得這和政治有關?」謝米恰斯內皺著眉頭,用猜測的口吻詢問。
「這個可能不大,福爾采娃夫婦沒理由和軍方有矛盾,如果是這樣的話,沒有理由我不知道。」謝列平也是做過克格勃主席的,他現在雖然離開了克格勃,但是對情報機關的影響力,隨著謝米恰斯內繼任而保留了下來。
謝列平給出的建議是徹查,如果這是事實,和文化沙皇夫婦都和平可夫斯基在軍方的人脈都無關,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他就是一塊鐵,我也能讓他開口說話。」謝米恰斯內保證道,他的年齡不大,今年也只不過才三十六歲,就任之後直接刷新了安全部門主管的年齡下限。
謝米恰斯內也沒想到,自己才剛上任不到一個月,就碰到了這麼大一起案件。
盧比揚卡內部監獄的氣溫,這一天格外冰寒,平可夫斯基成了最新的貴客,就在剛剛身著大將軍服的謝米恰斯內已經來過一趟,透過鐵窗,看著這個在自己上任之後,進來的第一位貴客良久。
「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審訊,我要讓他記起來尿過幾次床。」謝米恰斯內負手而立吩咐,「他是情報官員,有著強大的反偵察經驗,不容易對付。」
「我明白審問是困難的,如果正常審問沒有結果的話,能不能上吐真劑?」切卡洛夫·格奧爾加澤請試著自己的頂頭上司。
「最好是不要!但如果這個叛徒負隅頑抗的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切卡洛夫,必須在使用所有手段之後,在考慮這件事。」謝米恰斯內沉吟良久,撂下一句話,「開始吧……」
平可夫斯基迅速被帶到審訊室,剛剛落座,審訊室正對著平可夫斯基臉的探照燈就啪的一聲被打開,剛開始這個探照燈和一般的燈光沒有差別,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它變得越來越亮,將平可夫斯基臉上照的睜不開眼,根本看不清楚自己面前的審訊員在哪。
而在平可夫斯基的對面,探照燈下的審訊員,則清楚的看到了平可夫斯基臉色出現變化的全過程,在這種燈光下,平可夫斯基的臉,別說是細微表情無所遁形,就連臉上的曾經受過什麼傷都一清二楚。
毛細血管的走向,臉上曾經的痘印,皮脂都一覽無餘,手術台的燈也就圖一樂。真正的大燈,永遠屬於強力部門。
隨著審問的進行,整個審訊室瀰漫著焦糊的味道,探照燈上的油漆也承受不住,這種不間斷的審訊。
而另外一個審訊室,雷格威爾,受人尊敬的大英帝國紳士,提及隨後被抓的美國接頭人,讓今日的盧比揚卡內部監獄熱鬧非凡。
所謂強力機關,盧比揚卡自然也善於運用囚徒困境,多少窮凶極欲的匪徒都扛不住,更何況是分屬於三個不同國家的情報人員。
經過了一天一夜,內部監獄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經久不散之時。
謝米恰斯內已經帶著審問記錄趕赴克里姆林宮,區區一個少將不在謝米恰斯內的眼裡。
但要繼續徹查,對元帥、大將、前任主席這樣的人採取措施。當然這樣在盧比揚卡的權力範圍之內,可還必須要赫魯曉夫的首肯才行。
「世界一定會為此震驚的。」赫魯曉夫正在緊握著拳頭,在科茲洛夫面前大聲叫嚷,「我敢保證,只要實驗成功。沒人敢在對蘇聯說一個不字。」
謝米恰斯內進來的時候,恰好見到蘇聯的第一書記自我陶醉,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據實相告,「第一書記,我來彙報一件事,可能需要你的首肯……」
幾分鐘之後,赫魯曉夫憤怒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給我查,不管是元帥還是大將,必須把帝國主義在祖國潛伏間諜,把毒瘤給我挖出來。」
赫魯曉夫來之不易的好心情,在看到這一間諜案件的審訊記錄后消失殆盡。
第一書記的態度已經明確,國內防諜總局的肅反工作者立刻從盧比揚卡出發前往國防部,連同瓦倫諾夫元帥等人、以及對他們的家人就行控制。
「準備一輛車,我要去拜訪一下葉卡捷琳娜同志。」謝米恰斯內拿著話筒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