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楓林水岸,已過淩晨。
洗漱完畢,安笙躺床上輾轉難眠。
“好好的一個晚上,又被別人給浪費掉。”紀南城的手穿過她內衣,停留在她的柔軟。
安笙轉身,“紀南城,別碰我,我煩著呢。”
“嫌我沒把慕情深弄出來?”紀南城再無剛才的旖旎,嗓音酸澀,“不是我不想幫她,是有人不許。”
安笙隨口道,“如果你想,江城還有誰敢阻攔你?”
“笙笙,顧千陽和慕情深的事兒少管為妙。”
安笙一聽他這麽說,就來氣。
“虧顧千陽還是你好朋友,朋友妻落了難,你忍心袖手旁觀?”
“我隻知道,顧千陽的妻是胡雲裳,不是慕情深。”
安笙剛睡著,手機來電就把她吵醒。
“誰啊,大半夜的——什麽?”
她高分貝的尖叫聲把紀南城驚醒。
紀南城打開壁燈,發現安笙正目瞪口呆抱著手機,嘴裏囁嚅著,“不可能——不可能——情深不會死——”
“慕情深怎麽了?”
“派出所打來電話——關押情深的房間失了火——”安笙泣不成聲。
紀南城快速起身,給安笙披上一件外套,驅車朝派出所方向駛去。
一場憑空而降的大火,把派出所幾間平時不常用的房間燒得精光。
尤其是關情深的房間,更是慘烈。
安笙顫顫巍巍走進慕情深呆過的房間,裏麵所有一切被夷為灰燼,隻有一具近乎碳化的人體盤踞在窗台,好像在向人訴說她疲於奔命的痛苦和委屈······
“情深——”安笙一頭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安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
“安小姐,你醒了。”
床頭赫然是低眉順眼的李阿姨。
“先生讓我來照顧你。”
“紀南城呢?”安笙猛然起身,頭重腳輕,差點摔倒。
李阿姨手急眼快攙住她,“安小姐,你小心。先生協助顧先生處理慕小姐的後事了。”
“情深真的——死了?”安笙淚如泉湧,恨恨搖頭,“不會的——情深不會死!”
“安小姐,人死不能複生,請你節哀。”
安笙踉踉蹌蹌從床頭櫃找到手機,剛撥出紀南城的電話,紀南城低沉醇厚的嗓音就在門口響起。
“笙笙,我回來了。”
安笙扔掉手機,光著腳撲向紀南城。
“為什麽會這樣?紀南城,你告訴我,情深為什麽會死?我們離開時她還好好的,才幾個小時,她就化為了灰燼——”
她泣不成聲,身體縮在地上,“為什麽——”
紀南城把她抱起,放到床上,“笙笙,人的生死由命。”
“不是這樣的!”安笙聲嘶力竭,“南城,我記得那晚你說過,有人不想讓你幫情深,你告訴我,是誰?”
紀南城一臉平靜,“我不記得說過這句話。是你傷心過頭,糊塗了。”
安笙用力抓住紀南城胳膊,“南城,你又騙我!我記得很清楚,你說過這句話!告訴我——是不是顧千陽要了情深的命?”
“胡說!”紀南城眉頭一皺。
安笙滿目淚光,“如果不是顧千陽,就是胡家,對不對?”
紀南城掰開她的手,“笙笙,警察已經在調查這件事,你別瞎想。”
安笙哭得再度昏厥。
安笙次日醒來,紀南城問她,十點是慕情深的下葬儀式,她要不要去?
兩天水米未進的她,勉強起身。
李阿姨端來她平時愛吃的清粥小菜,為了應付紀南城,她胡亂扒拉幾口。
九點,一身黑衣的安笙被紀南城攙扶著,出現在慕情深的葬禮。
昨天,顧千陽在江城市郊的一個高檔墓園,為情深買了一塊地。
慕家在江城早就破敗,情深一走,就剩下一個躺在醫院的植物人——慕媽媽。
紀南城說,隻要慕情媽媽有口氣在,顧千陽就會負擔她所有醫藥費。
十點一到,盛有慕情深遺骸的金絲楠木靈柩緩緩下葬。
安笙和顧千陽哭成了淚人。
安笙幾次想衝到顧千陽跟前,問問他,在情深被燒死的事件中充當什麽角色。
但,都被紀南城攔下。
慕情深的驟然離世,給了安笙致命的打擊。
她在楓林水岸躺了整整一周,才回公司上班。
這一周,她就像被抽掉靈魂一般,腦子裏隻有情深那具佝僂著的焦臭骸骨。
刑警大隊經過一次次勘查,最終把那場火災定性為電路老化引起的自燃。
安笙知道,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但是目前她沒有一點證據。
她對紀南城極其冷漠。
有幾次,紀南城想碰她,她發瘋地反抗,紀南城就氣的抱著枕頭去隔壁臥房。
回到安氏,縱使忙碌的工作,也無法令她走出心中那個悲傷的世界。
一天下午,忙完手頭工作,她撥了顧千陽的電話。
“安笙,我知道,你現在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顧千陽聲音頹廢,戾氣十足,“咱們見一麵吧,我想知道情深臨走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顧千陽,你心虛了嗎?就算你不見我,你也應該知道誰害了情深!你聽著,如果你不替情深報仇,你就不是個男人!”
安笙氣憤地關了手機。
抬眸,才發現紀南城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辦公室。
“顧千陽在這件事中,完全是個受害者。你這麽刺歪他,想讓他以卵擊石,跟慕情深做對生死鴛鴦?”
安笙對紀南城在情深這件事上表現出的冷漠,十分生氣。
“紀南城,如果有一天,我被人算計的丟了小命,你也會這般鎮定理智嗎?”
“不許胡說,笙笙,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
紀南城伸手試圖擁住她,她避過,一把拉開辦公室的門。
“紀南城,在情深這件事上,我無法說服自己原諒你。”
“你什麽意思?又要跟我鬧分手?”
“我沒說要分手,隻是想冷靜一下。你先回吧,我想一個人清淨清淨。”
紀南城沒走,反而把門關上。
“安笙,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抱歉,我真的幫不了你,因為,我不能為一個不相幹的女人,做無謂的犧牲。你以為顧千陽對慕情深的死就不清楚嗎,錯!他從慕情深燒死那刻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他現在隻能以不變應萬變。你以為他不想替心愛的女人複仇?一旦他現在有任何風吹草動,整個顧家就會有滅頂之災!”
安笙冷笑,“反正情深都死了,顧千陽就縮在龜殼裏一輩子好了!紀南城,我心裏很不好受,今晚就住辦公室,你回吧!”
“好。安笙,有本事就別回來!”紀南城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