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在這裏
奚盼的視線被他的身子擋住,加之巷子燈光本來就暗,女生眼前片黑，隻聽到顧遠徹狗走過來了,嚇得更加不敢動了，也不敢推開他。
狗到底走了沒啊,它到底在哪啊……
“顧遠徹，它走了嗎？”
她聲音輕輕的，問。
男人垂眸看著她難得乖巧的樣子，就像從前被他擁入懷的她。
有那麽瞬間,他想扣住她的後腦勺,吻上去。
心底燃起把燥熱的火來，他喉結滑動，無聲勾唇,心翼翼不讓她發現地收緊攬著她的手臂：“還沒走，就在我身後。”
還沒走……
奚盼快要哭出聲。
“……現在呢？”
過了幾秒，她再次出聲。
顧遠徹無奈,聲音卻很溫柔：“這麽大了，還怕狗？”
奚盼生氣：“……不行嗎？”
他笑了笑，不敢再騙下去,生怕她發現,他抬手攬住她的肩膀，帶著她往前走，沒讓她視線往後看：“走吧，我幫你看著它們,不會追上來。”
走出巷子，他鬆開手臂，俯身和她對視，奚盼對上他的目光，“你看什麽？”
“看你是不是被嚇哭了。”
奚盼：“……”
她回想起從前，惱羞成怒地推開他，就被他拽住：“往這走。”
換了條路，兩人終於在個街道的拐角處，看到了那家手工湯圓店。
這家店原本隻是社區裏的個店，平時光顧的都是這附近的住戶，後來招牌做出來了，就吸引越來越多的人。
店鋪不大，走進去的時候，裏頭隻有幾張椅子，牆壁上的裝修有些老舊，還貼著幾張報紙。
個老爺爺坐在正間的圓木桌，桌麵上擺著盆糯米麵團還有肉餡和碎芝麻花生。老爺爺邊包著湯圓，邊看著電視裏的重播春晚。
“兩位，吃什麽啊？”老爺爺問。
顧遠徹問她想吃鹹口還是甜口，她都可以，於是顧遠徹就鹹湯圓和甜湯圓各來碗。
此時已經不是飯點了，店裏沒什麽人，他們找到位置坐下，奚盼看了圈店鋪，問他：“你之前來過嗎？”
“嗯，之前我外婆帶我來吃過。”
“你外婆就住在這附近嗎？”
“嗯，就在對麵的區。”
奚盼點點頭，“那你……這幾要去看看她嗎？”
男人沉默了會兒才答道：“嗯。”
“湯圓來咯——”個老奶奶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湯圓走了過來，麵帶慈祥的笑：“甜的放哪裏？”
“都可以。”顧遠徹起身去拿了勺子，將兩碗的湯圓兌換了些，而後推到奚盼麵前：“嚐嚐？”
“好。”
她咬了口甜湯圓，皮軟軟糯糯的，咬破之後，裏頭的芝麻和花生香流散在齒間，“好好吃。”
老奶奶自豪地笑：“我們家的湯圓誰來嚐了都好吃。聽你們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嗯。”
“這個點基本沒人，你們要來再遲點我們就關門啦……”
老奶奶陪他們嘮了會兒嗑，而後離開，奚盼咬著湯圓，口接口送入嘴，對麵男人看著她，嘴角揚起弧度：“看來今帶你來這沒錯。”
“真的很好吃……”
“等這次合同忙完，我帶你在陽城好好逛逛。”
“顧總難道不是日理萬機嗎？哪有時間玩。”
他注視著她的眸子：“陪你的話，我時間很多。”
她想起當初分手之前，他去北京，兩人基本上都聯係不到，他那時對她：“我沒什麽時間打電話，太忙了。”
奚盼心頭掠過道情緒，低下頭吃湯圓，當作沒聽到-
兩人從湯圓店出來，原路返回，半路上，顧遠徹接到來自裴南的電話。
那頭的人不知了什麽，隻見顧遠徹臉色愈漸沉重，眉峰蹙得很緊，最後他隻了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奚盼見此，疑惑問：“這是……出什麽事了嗎？”
“裴南，今晚d-iki的那群人是和gra那邊起吃飯的。”
今晚顧遠徹本來是想邀請對方共進晚餐的，但是被對方婉拒，原來是和gra那邊的人有約。這也就意味著，可能私下裏他們已經談攏了，或者d-iki已經傾心於gar。
這種形勢對於尋致來，很不利。
奚盼安撫他：“沒關係，不定隻是吃個飯而已……這也不是最終的結果，明早上不是還有次談判嗎？我們還有希望。”
她聲音輕輕柔柔的，如同春日裏的櫻桃，甜絲絲的點點融到心底。
顧遠徹轉頭看向她，將眼底的情緒轉化為零星笑意，“看來你對尋致很有信心，嗯？”
“那當然啊，畢竟當初是我選擇的公司。”她仰了仰頭，滿臉自豪。
顧遠徹揉了下她的腦袋：
“那想當老板娘嗎？”
奚盼：“…………”
給爺爬！-
回到酒店，顧遠徹正經起來，認真處理工作，奚盼起幫忙，整理著今d-iki在談判上表露出來的意向以及他們的應對方法。
gar在服裝設計上偏重於日常服裝，晚禮服的設計直都不是他們主要涉獵領域，但是他們勝在品牌，gar這串英擺出去，就是鑲金燙銀的代表。
而尋致最大的優勢就是，尋致是做晚禮服出家的，在國九十年代那時，尋致就幫許多政府高級官員和他們的夫人在出席重要場合時設計服裝。
如果想要打動d-iki，就必須極力放大他們的優勢。
兩人整理著資料，整就是四五個時，奚盼捂嘴看向電腦桌麵的鬧鍾時，已經顯示將近兩點了。
前頭的落地窗外，早已夜幕濃重，萬俱寂。
好困啊……
她轉頭看向顧遠徹，他又在和不同的人掛著電話，英，甚至還聽到了法語。
男人打完電話回來就看到睡眼惺忪的她，而後走到她身邊，命令道：“去睡覺。”
“我這邊還差點……”
他拿走她抱著的筆記本電腦，“你想明頂著個黑眼圈，然後在開會的時候睡著？”
“唔……”
“聽話，剩下的我來弄。”
奚盼站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向他：“那你呢？”
他唇畔微勾，“快了。”
最後，奚盼被顧遠徹趕去了睡覺，洗了個澡倒在床上，她最後還是拿出手機定了個明早六點的鬧鍾，想著起來檢查遍今晚的資料-
鬧鍾響到第三次的時候，她才掙紮著睜開眼睛。堪堪睡了不到五個時，此刻她對床的貪戀飆升至頂峰。
不行，今是非常重要的，能不能拿下這個合作案就看今了。
她鼓作氣咬牙爬下了床，滾去飛快洗漱完，她正要走去客廳，路過書房卻看到裏頭的仍亮著橘黃色的燈光。
……不會吧？
她敲了下房門，裏頭竟然真的傳出微啞的男聲：“進來。”
她走進書房，顧遠徹坐在書桌前，前頭擺放著許多的資料，他翻閱著，眼底下片淡淡的烏青。
她懵了：“你不會個晚上沒睡吧？！”
“剛才眯了會兒。”
昨晚奚盼去睡後，他繼續處理著這些事，誰知忙就通宵了，剛才才靠在椅背上憩會兒。
奚盼擰眉：“你還和我不要在開會的時候睡著呢，我看你睡著的可能性比較大啊。”
他淡淡揚唇：“沒事，我都習慣了，你怎麽醒的這麽早？”
之前剛接手尋致的時候，他個周隻睡了十五個時。也就最近公司恢複正軌後，他才調整回來作息。眾人隻見他站在頂峰、鋒芒萬丈，殊不知背後需要擔負比別人多多少倍的責任。
“我想再整理遍資料。”她走到他旁邊，看著他疲倦的神態，“你還是去躺會兒吧，這樣身體撐不住的。”
“盼盼很擔心我？”他笑了笑，全然沒了工作時嚴肅的樣子。
奚盼翻了個白眼，“我管你，你愛睡不睡。”
他看了眼腕表，站起身，對她道：“我去睡會兒，七點半的時候進來叫我好麽？”
“嗯。”
他離開後，奚盼看著個桌子的資料，上麵還有他寫的補充，她突然覺得——
個男人在認真工作的樣子，還挺有魅力的。
就像當初他坐在位子上，看著眼前的試卷，無聊似的轉著筆似乎不在思考，可是沒過多久，提筆就是道標準答案。
有的時候他專注起來，就是她在旁邊各種騷擾，都沒有辦法影響到他。
等等等等。
奚盼回過神，她又在想啥呢？！
有魅力個桃子啊……
她掐了下臉蛋，“奚盼你是熬夜熬糊塗了嗎……”-
奚盼重新把資料整理了遍，忙完後她去看時間還挺早，她就去房間裏的健身房轉了圈，跑了會兒步，最後去洗了個澡。
忙完了後，時間差不多七點半了，她走去顧遠徹的臥室。
輕輕打開門，她走了進去，床上的男人動不動，似乎仍在睡夢，她輕喚了他身：“顧遠徹——”
對方沒有動靜。
她隻膝蓋抵上床，推了下他的身子：“起床啦。”
推了下。
兩下。
三下。
奚盼見他沒反應，低聲嘀咕：“……顧遠徹你是豬嗎？”
話音剛落，男人原本垂落在身側的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拉，下刻她倒在床上，男人的身子側身覆了上來，把她鎖在懷。
“偷偷在背後上司壞話，嗯？”
他手搭在她的腰側，朦朦朧朧間即觸又離，室昏暗帶著曖昧氛圍節節攀升。
奚盼眼眸微瞪，“你、你還裝睡！”
“我是被你吵醒的。”
“七點半了，”她臉頰發燙，作勢推開他，“顧遠徹你起來，你不起來我打你了啊……”
他鬆開手坐直身子，奚盼飛快下了床走出臥室。
他見她溜得比兔子還快，不禁輕笑了聲，發覺逗她真的很好玩。
剛才那臉紅的，跟番茄似的-
早晨和d-iki的第二次會議是定在九點，顧遠徹和奚盼還有另個高管提早五分鍾到了昨的見麵地點，d-iki電影節的總部。
這次談判的時候，d-iki和昨不太樣，給出了許多新的條件，奚盼反應過來這可能是gra或者是易諾給d-iki開出的條件，而後拿來問尋致，進行對比。
其有條是問四月份尋致能不能拿出晚禮服。
奚盼心裏大驚，四月份……這時間得多趕啊，現在都二月份初了。
奚盼和高管看向顧遠徹，是在等待他的態度。
然而顧遠徹思慮了不到五秒，果斷開口：“尋致的每條晚禮服從設計稿到最終的出品，每步都是需要嚴格把關的，對於d-iki這個要求恐怕我們沒有辦法做到。如果有人告訴您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拿出晚禮服的成品，我隻能沒有人能保證這禮服的質量。
既然尋致要設計，我們就會保證每個細節和質量，做到毫無瑕疵。您也不用擔心禮服出來後會有不合適的地方來不及修改，每步我們都會和你們進行細致的溝通，即使真的有些細節不滿意，我們也能保證會修改到你們滿意。”
這話的意思就是，尋致也不會為了拿到d-iki的合作而失去原則，質量第，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
對麵坐著的人點點頭，似乎並沒有不滿他們的回答。
聊到最後，奚盼闡述完全部的資料，發自內心了幾句：
“可能尋致現在並不是站在世界的巔峰，但是我希望大家多支持、多相信下國產品牌。我很相信尋致，我也相信尋致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談判結束，最終的結果過幾才會通知，但是無論結果如何，他們已經盡力了。
走出d-iki大廈，奚盼大大鬆了口氣，“終於完成任務了！”
顧遠徹淡淡笑，“你們辛苦了。”
“今好像是顧總比較辛苦吧？”奚盼歪了歪腦袋。
林總監也笑得開心，“對啊，顧總，您親自出馬，我覺得我們定能拿下這個合作的。”
“好了，裴南已經訂了餐廳，我們過去吧。”
“出發！”
吃完了飯，顧遠徹和奚盼回到了酒店，原本訂的是今晚的飛機，顧遠徹給他們放了假，明在陽城可以多待。
下午的時候，顧遠徹問她要不要起出門去逛逛，奚盼想著閑來無事，就答應了。
顧遠徹帶她去到了超市，看他在挑著牛奶和燕麥等補品，她很驚訝：“你要買這個幹嘛，林城沒有嗎？”
“昨不是和你了麽，我去看看我外婆。”
奚盼了然，也幫他起挑著，“拿這個高鈣牛奶吧，這種更好……”-
第二早晨，奚盼醒來，走出房間就聽到顧遠徹在和人電話，還有他口的聲“外婆”。
掛了電話後，他走到去廚房熱牛奶的她旁邊，柔聲問：“你要不要和我起去？”
“啊？”她愣了愣，搖搖頭，“不了吧……”
她這身份，過去的話不合適。
“我外婆知道你，是她叫我帶你過去。”
“她知道我？？”
“之前高二的時候，過年你給我打電話，她聽到了，我就和她過你。”
奚盼眼神飄忽，“你、你我什麽了……”
他眼底柔意多了幾分，輕輕勾唇：“你是我喜歡的女孩子，怎麽了？”
“……”
這人怎麽這麽大膽啊？！她這樣更不敢去了……
顧遠徹抬手彈了下她的腦門，“逗你的，走吧，我外婆喜歡人多點陪她，她會更開心。”
奚盼被勸了半，最後還是跟顧遠徹出了酒店。
今的陽城沒有了昨的晴空萬裏，色灰蒙蒙片，仿佛要下雨了。
到了外婆家，敲門後，個滿頭白發卻仍然精神矍鑠的老太太過來開了門，看到顧遠徹，她笑容堆滿在臉上，用陽城方言道：“乖孫兒，外婆多久沒看到你了……”
“外婆——”
顧遠徹攙扶著她，給她介紹著奚盼：“這個就是盼盼。”
“外婆好。”
“真漂亮的姑娘，來來來快進來吧，今外頭冷。”
奚盼和顧遠徹走進家裏，外婆很開心地給他們倒水，顧遠徹攔著她，不讓她裏裏外外的忙，最後三人坐在沙發上聊，顧遠徹本來要帶她出去吃飯，老人家很節儉，非要在家裏解決，“剛才我去附近菜市場還買了好多菜，今午在家吃就好，聽外婆話……”
顧遠徹陪外婆去了廚房，後者洗著聖女果，聲問他：
“遠徹喜歡這個姑娘？”
“嗯。”
他毫不隱藏的承認了。
外婆笑笑，“可是還沒追到手呢，要加油啊。”
“我會的。”
男人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奚盼站在客廳電視牆前正在看上麵的照片，他走了過去，發現她正在盯著他時的照片看。
“別看了。”
看他神色不太自然的樣子，她嫣然笑：“你時候怎麽那麽瘦。”
“我弟比我更瘦。”
有張照片是他和外公外婆起的照片，“那你外公呢？”奚盼問。
“他前年過世的。”
“這樣啊……那你奶奶平時都個人住嗎？”
他默了瞬，淡聲言：“我媽應該會回來。”
奚盼怔了怔，看向照片牆正央的張照片——
裏頭是個家三口。
然而並沒有顧遠徹。
注意到奚盼的目光，顧遠徹的眼神也逐漸暗沉下來，良久後，他淡聲開口：“過來我給你拿飲料。”
“……嗯。”-
奚盼不知道那張照片裏的人是誰，但是她潛意識察覺出來這人定和顧遠徹有關，否則為什麽他會變了神色。
難道三口之家的女人是——顧遠徹的親媽？
可是那個男人和站在他們間的男孩又是誰呢？
奚盼心裏有了個隱隱的猜測。
午三人吃飯，飯桌上顧遠徹和外婆聊著最近生活的事，原本的氛圍其樂融融的，直到陣鑰匙插入門孔轉動的聲音響起——
伴隨著門口響起熱鬧的嗓音。
“爸爸媽媽，快點進來……”
“哎呀寶貝你跑慢點。”
“到外婆家咯……”
而後，冉芙牽著男孩走進玄關，身後跟著個略帶著啤酒肚的年男子。
當冉芙看到餐廳坐著的顧遠徹，瞬間呆在了原地。
奚盼同樣愣住，他們不就是照片的三人嗎？！
時間空氣陷入怪異的靜謐。
直到男孩掙脫了母親的手，朝外婆跑去，甜甜喚道：“外婆——”
“呦寶貝回來啦……”外婆抱著孩子又親又笑，“怎麽從澳大利亞回來得這麽早！”
“早點回來陪外婆過年呀。”
顧遠徹看著男孩，眼神裏卻捕捉不出任何情緒。
冉芙掩去尷尬，朝餐廳走去，對顧遠徹道：“你……你怎麽回來了？”
“回來看看外婆。”他淡聲道。
冉芙看向奚盼，奚盼就做了個自我介紹，冉芙聽完後隻是點了點頭，似乎點兒也不感興趣。
男孩轉頭指了指陌生的顧遠徹，問媽媽：“這個人是誰啊？”
“這個是個哥哥。”
“噢。”男孩繼續玩著賽車，也不搭理。
外婆把孩子抱起，察覺到微妙的氛圍，就道：“冉芙建新，你們坐下來吃飯吧，我去拿筷子。”
年男人走了過來：“媽不用，寧寧給我抱吧，他剛才在車上吃過飯團了，你們吃，我帶他去客廳玩。”
他抱走了寧寧，而冉芙看了眼顧遠徹，隻好坐了下來。
奚盼往顧遠徹身邊坐了點，她偷偷瞟了眼男人，隻見他臉上全沒了剛才的笑意。
她也猜到了。
冉芙就是顧遠徹的親生母親，而他們三個應該就是後來組建的家庭。
冉芙坐了下來，隨意問了顧遠徹幾句話，過了會兒男孩衝了進來，要吃飯，冉芙就抱著孩子口口喂飯。
“媽媽我要這個……”
“乖，蔬菜也要多吃點是不是？”
“嗯，要花菜。”
“嗯，寧寧最乖了……”
冉芙對著寧寧滿臉寵愛的笑意，全程就沒怎麽搭理過顧遠徹，寧寧出現沒多久，顧遠徹就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我吃飽了。”
他轉身直接離開。
冉芙隻是愣了下，而後朝客廳喊道：“建新，你也進來吃點飯呀。”
奚盼見此，也離開了餐廳，往外走，就發現顧遠徹人站在陽台外。
她猶豫了下，到底沒有上前-
奚盼坐在客廳，過了會兒就看到陽台門的門被打開，顧遠徹走了進來。
他淡淡掃了她眼，“我們走吧。”
奚盼點點頭。
外婆抱著寧寧從餐廳出來，看到要走的兩人，“遠徹，盼盼，你們這就要走了嗎？不再多玩會兒。”
“不了，外婆。”
冉芙也走了過來，和顧遠徹四目對，後者率先移開視線，如同沒有看到。
顧遠徹和奚盼走下樓，突然就聽到有人在叫她，轉頭看，竟然是冉芙追了出來。
“你等等，我找你……有點事。”
冉芙出口，而後看向他身旁的奚盼，奚盼會意，正要離開，就被顧遠徹攔住：“有什麽直接。”
冉芙愣了愣。
半晌後，她言：“我打算明年送寧寧去京城讀書，可是戶口上出現了點問題，我和你叔叔找了許多辦法都解決不了，你能幫個忙嗎？”
顧遠徹聞言，冷淡反問：“這和我有關係麽？”
冉芙愣住，“你這話是怎麽的？他好歹也是你同母異父的弟弟。”
“弟弟？”男人冷笑，“那您呢？把我當過兒子嗎？”
心虛的冉芙咽了咽喉，卻還是硬著頭皮道：“算媽媽求你了，遠徹，你現在也是尋致的總裁……”
“我沒這個能力。”
他未等她完，直接拽著奚盼離開-
上了車，男人言不發，踩下油門，車子疾馳而出。
奚盼轉頭看到他薄唇緊抿，眼神陰騭冰冷，整個人如同籠罩在低氣壓。
男人腳下的油門踩得很猛，車子超過輛輛車，而後穿過市區，拐上了盤山公路。
頭頂的更加陰了，重重的蓋在山頂。
奚盼見此，心口跳得飛快，轉頭喚她：“顧遠徹……”
然而男人如同沒有聽到。
最後車子開到了不能再往前開的路口，終於停了下來。
這裏就是山頂，放眼望去能眺望陽城。
顧遠徹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
奚盼坐在副駕駛，就看到他走到外頭，背對著她，背影孑然寂寥，讓人無法靠近。
她內心仍然處在震驚。
原來這些年，顧遠徹和他母親的關係竟然是這樣。冉芙眼裏隻有和別人生的兒子，剛才在飯桌上何嚐關心過顧遠徹句？
顧遠徹高那時候，之所以這麽沉默寡言，不擅長表達情緒，是不是因為受了母親的影響？長期缺失母愛，使得他內斂甚至在有的時候變現的很偏執。
她發現自己討厭他這種沉悶的性格，卻從未想過，造成他這種性格的原因是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幾滴雨砸在車窗上。
空漸漸飄下淅淅瀝瀝的雨來，色黑的仿佛如同快到了夜晚，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果然還是下雨了。
奚盼拿起手邊的傘，下了車。
顧遠徹靠在路邊塊立起的塊石頭上，垂著眸，任由雨滴砸在身上，火光燒到指間，他掐滅煙頭，忽而就看到眼前落下片陰影，頭頂的雨仿佛停了。
奚盼撐著傘，站到他麵前。
“顧遠徹，下雨了，回車上吧。”
男人抬頭，就望見她澄澈的眸子，而奚盼則望見他眼眶殘留的猩紅。
他側首，看向遠方雨幕的陽城，已經漸漸模糊。
“高三那年暑假，她來林城不是為了給我過生日，她隻是想拿走我爸給她全部的補償費，順便告訴我和顧洛星，她要組建新的家庭，不能再經常聯係我們了。”
他出聲。
哪有什麽所謂的陪伴子女，隻不過是冉芙有點良心不安，因為在顧遠徹有記憶以來，她從來沒有給他過過生日。
“我仍然記得她和我爸分手的時候，指著我和我弟，‘這兩個孩子我個都不要’。她對我爸的厭惡表現在我們身上，因此她從來沒有像對待寧寧那樣對過我們。我們不過就是她通往幸福生活的負擔。”
顧遠徹自嘲笑，“從到大，麵對別人的喜歡，我總是覺得可笑又虛假，連我的母親都不要我，怎麽會有人在乎我。”
他話落，身子就被人輕輕擁住。
“不是這樣的……”
奚盼環住他，閉上眼，壓抑住眼裏的滾燙，“顧遠徹，我在這。”
“就算別人不在了，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