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借花獻佛
到了蘇府,蘇老夫人聽聞臨王到了府上,忙不迭地跑出來迎接。
蘇崇林眼下不在,她生怕自己有所怠慢,讓趙昌陵覺得不高興。
“本王在路上受了一些小傷,需要在府上處理一下傷口,不必大張旗鼓。”趙昌陵淡聲道。
在對著不太上心的人麵前,他的態度又恢複了原先的高高在上,語氣裏也帶了幾分清傲。
蘇老夫人不在意,戰戰兢兢地堆著一臉的笑容:“那老身給殿下請個大夫來看一看吧。”
蘇向晚跟著道:“祖母,暫且不必請大夫了,我那處還有不少順昌侯府上次送來的藥膏,恰好對傷口有些用處。”
蘇老夫人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眼:“對對對,順昌侯府送來的都是好東西,那你就去幫著殿下處理傷口,切記莫要怠慢了。”
蘇向晚看她的神情,覺得蘇老夫人眼下應該是幻想她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那眼神恨不得能把她塞到趙昌陵床上去。
她微笑著也就沒有開口。
院裏放了冰壺,外頭暑熱,進了屋子卻是冰涼的,十分舒適。
後院不適合男眷進入,蘇向晚隻帶他到了前堂的會客堂上,而後吩咐紅玉回去晚閣裏取來藥膏。
被綢帶包好的傷口,總算沒有再流血。
幾個藥瓶被帶了上來,蘇向晚也跟著起身,走到趙昌陵的麵前。
趙昌陵隻大概看了下就知道這些藥是什麽,的確都是上好的傷藥,效用大同小異,卻也十分珍貴,順昌侯府拿出這些東西,可見對蘇向晚的重視。
“怎麽,你之前也受了傷?”趙昌陵看著這些藥,淡淡問道。
蘇向晚知曉他對順昌侯府有些防備,也沒有隱瞞,“我先前在順昌侯府出了些小意外,受了點傷,顧大人便派人送了這些傷藥過來。”
至於是什麽小意外,她沒必要說得清楚明白。
趙昌陵能查得出來,而且他肯定也不想聽她說太多無關的事。
她說完,示意南和接過這些傷藥。
“因為是給殿下用的藥,還請大人檢查一番來得妥當。”
南和看了一眼趙昌陵,而後接了過去。
藥自然是沒有問題的,蘇向晚先前用的都是這些傷藥。
南和檢查無異,對著趙昌陵道:“王爺,無異。”
趙昌陵點了點頭:“那便上藥吧。”
南和點了點頭,而後端著這些傷藥,看著蘇向晚。
蘇向晚便說道:“大人你看我作甚?殿下不是讓你上藥嗎?”
南和微怔。
他是武將,一介粗人,上藥這麽細致的活,他本來以為蘇向晚會幫趙昌陵上藥的。
被她這麽一說,反倒是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這滿京城的女子都爭著搶著哪怕靠近臨王一分,他不覺得蘇向晚是個例外。
趙昌陵看向蘇向晚,忽然笑了。
他今下可以確定了,在馬車上,蘇向晚並不是借機靠近,製造同他親密的機會。
她眼
下連上藥都不想幫,避之不及。
回想起方才她幫忙包紮,明明有錦帕可用,她卻不肯用,隻是割了自己的衣衫,約莫也是怕自己落下了私人的錦帕,落人口實。
她聰明得很,知曉如何最大化地幫自己趨避利害。
方才在馬車裏,沒有旁人,她幫他包紮,並不會有什麽人看到,傳出一些於她不利的話。
現在在蘇府,上上下下都是眼睛盯著,她就不願意了。
事實上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蘇向晚方才幫他包紮傷口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趙昌陵的不快,所以覺得他應該會希望身邊親近之人來給他上藥。
“王爺……”南和有些為難地看他,“屬下手腳粗笨……”
“上吧。”趙昌陵沒有強人所難的愛好。
蘇向晚便坐回位置上,看著南和幫趙昌陵上藥。
雖然她拐了很多個彎拒絕了趙昌陵拋過來的橄欖枝,也很清楚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可趙昌陵還是很有風度。
這麽想想,蘇遠黛其實還是很有眼光的。
她喜歡的人是天選之子,出類拔萃,萬中挑一的人。
甚至於她退了一步,如果蘇遠黛自己願意,或許做個妾室也是可以的,蘇遠黛同她不一樣,沒什麽一夫一妻的觀念,也可以接受三妻四妾,對方是趙昌陵,以她這般死心眼,說不定也可以容忍自己做妾。
而且趙昌陵往後是要做皇帝的人,做一個王爺的妾,那就一輩子是妾,做皇上的妾,那是妃子,意義就不一樣了。
趙昌陵讓南和幫他上藥,目光落在放置一邊的瓶子上。
大多傷藥他都熟悉,獨有一瓶十分特別,是以他多看了兩眼——凝脂膏。
顧硯待她,可真是出乎意料地上心。
凝脂膏是後宮秘藥,珍貴無比,旁人不清楚這藥膏的來頭,他卻清楚得緊。
趙容顯身邊有個藥師,醫術高超,這凝脂膏也是出自他的手中,因為製作的繁瑣和複雜,所以眼下京城裏頭籠統也不超過十瓶,大多收在後宮,畢竟祛疤的藥膏,再做出來費時費力,且對趙容顯也沒有多大用處,眼下可以說用一瓶少一瓶。
顧硯能送過來的凝脂膏,定然也是從趙容顯那裏得來,並且他深知這凝脂膏的貴重,若說他用在自家妹妹顧婉身上,趙昌陵是信的,可眼下他卻送過來給蘇向晚……
他所知的顧硯剛正不阿,古板且不通人情,女色更是敬而遠之,這可真是奇怪了。
南和上完藥,退到了一邊。
趙昌陵拿起那瓶凝脂膏,開口問她:“這藥膏可以贈予本王嗎?”
蘇向晚眸中有不解的疑惑。
她聽大夫說過這凝脂膏是出自宮中,十分珍貴,當然那是對她們而言,對當今的臨王卻不然。
可趙昌陵卻跟她要這藥膏。
難道這藥膏除了祛疤消炎之外,還有什麽特別的效用是她不知道的?
“這藥膏雖是珍貴,但
也不過是祛疤之效尤其好些,本王的皇姐東陽公主尤其珍愛自己的容顏,最喜歡搜羅這類藥膏,當然,如若蘇三小姐不肯割愛,本王也不會奪人所好。”趙昌陵把藥膏放下。
“民女並非不肯割愛,隻是方才有些驚訝,我從前隻知這藥膏珍貴,但卻不知道是怎麽個珍貴法……”她試探地看了一下趙昌陵,“這凝脂膏不是出自宮中嗎?怎麽臨王殿下會沒有……”
趙昌陵雖是笑著,但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蘇向晚的神色:“這凝脂膏是出自宮中,但宮中的凝脂膏,卻是從豫王那處來的。”
蘇向晚聽著,眉頭輕蹙。
她好似陷在一個迷宮之中,因為走岔了路,所以繞不出去。
顧硯從趙容顯處拿了這凝脂膏送過來,有些不大合常理,並非是說順昌侯府沒有誠意,而是蘇向晚的身份不足夠讓顧硯費這麽大的心思。
當然她臉大的自作多情,姑且假設一下,顧硯鍾情於她?
她連忙搖頭,揮去這個荒謬的想法,而後道:“殿下若是喜歡這藥膏,也是民女的榮幸,我也算是借花獻佛了。”
趙昌陵收下了。
他看蘇向晚的神情,她對此完全是不知情的,甚至也沒意識到顧硯送這藥膏的蹊蹺。
順昌侯府滿門忠烈,能人輩出,他一貫很是欣賞,可惜那一家頑固不化,愚忠得緊,對趙容顯是忠心耿耿,顧硯此人更是趙容顯手下頭號能將,眼下隻是禦前侍衛,隻怕再不久,這禁衛軍統領的位置也要成他的了。
顧硯就像塊鐵板,趙昌陵踢不動,所以一直在想辦法對他下手。
至於蘇向晚是不是這個突破口,還需好好查探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