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二、開山立派
顧清泉繼續道:“元慧本來聰明,做了掌門,隻怕更加厲害。加之他又是誅魔弟子,本就有些異樣天份,機緣又比眾人都好得多了,說不定會成為非常厲害的掌門也說不定!”沈若複忽然問道:“師兄,你想不想當掌門?”
顧清泉想也不想便道:“怎會不想?我自然是想的。”沈若複與韓一鳴都忍不住一笑。他們二人年紀相仿,沈若複大了韓一鳴幾歲,但兩人年紀相近,所想也差不多。兩人聽著顧清泉侃侃而談,忽然問出這麽一句來,看他反應,又偷偷去看顧清泉麵神色。顧清泉道:“哈,你們不必私下裏猜想,我自然也會向往掌門之位,我修為還淺,因而不會如師叔們一般對掌門之位視如浮雲過眼,毫不在意。不過……”說到這裏,故意頓住了。
韓一鳴與沈若複忙忙追問:“不過什麽?師兄這不過之後,是什麽意思?”顧清泉笑道:“我卻不想當靈山的掌門。”韓一鳴與沈若複都相視一笑,道:“難不成師兄想開山立派,新建一派麽?真是遠大誌向,可喜可賀!”韓一鳴邊說邊向四周一看,見無人留意,與沈若複相視一笑,兩人心意相同,又都望向顧清泉。
顧清泉道:“開山立派又有何不可?哪一派的鼻祖不是自己開山立派的?咱們靈山派的師祖,不也是自別派出來自行開山立派的麽?隻不過我深知自己的修為,也深知自己沒有師祖這樣的聰明才智高深法力,不能成事。不過總可以想一想罷!”韓一鳴聽得愣了,怔怔看著顧清泉,一來竟不知師兄心中真有這遠大的誌向;二來自己竟不知師祖是從別派出來開山立派的,這樣淺顯的道理,自己都不曾想到;三來,在派中談論要自己開山立派,似乎太不應該。因此不知該如何接話。
呆了半晌,向沈若複看去,隻見沈若複也是張大了嘴,滿麵驚異,對著顧清泉看個不休,顯然也是吃驚之極。顧清泉微微一笑道:“這有何不可談說的?靈山從來沒有這樣約束過弟子的想法。一個新的門派出自靈山派弟子之手,對師祖來說,隻是錦添花而已。這樣說罷,靈山的掌門若是要傳給派中最為出色的弟子,便會傳給大師兄。將來若有師叔們願意接過靈山掌門之位,也未嚐不可。但還有一種可能,靈山掌門會傳給你,韓師弟!”
韓一鳴大吃一驚,道:“我?我?師兄切莫亂說!我哪裏有這個本事,切不可說到我身來!”他一急之下,臉都紅了,連忙搖頭,仿佛那靈山掌門已放在了自己麵前,不得不拚命推辭。沈若複又忍不住“哈”一聲笑了出來,顧清泉道:“師弟,你急成這樣幹什麽,我不過一說,合理的,你聽聽便罷了,不合理的,你盡可以不用放在心中。”韓一鳴籲了口氣,顧清泉道:“這也是我今日才有的想法,本來誅魔弟子便與眾不同些。四柄靈刃都在誅魔弟子手中,可見誅魔弟子本就有著與我們尋常弟子不同之處。韓師弟,你不要這樣介意,你該高興才是。若我是誅魔弟子,我可會是說不出來的坦然。因為我的經曆,將會有眾師兄弟們永不能遇到的。可惜我不誅魔弟子!我看見古道長把塵溪山傳給了元慧,因而想,靈山將來會不會傳到你的手中?”“不會!”韓一鳴幾乎是斬釘截鐵便說了出來。
沈若複“哈”一聲笑了出來,韓一鳴恨不得他沒聽到,沒笑過,正想說話,沈若複已道:“小師弟,顧師兄已說過了,你就當做他說的是別人,聽聽何妨,何必如此緊張?”一句話提醒了韓一鳴,也頗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打斷師兄的話頭了,請師兄不要介意,接著說。”顧清泉也笑了:“嗯,好!就以來說,靈山已沒了我的份,我何必再在這小小一座山認死理呢?嗯,靈山雖是高大巍峨,但比起茫茫世間、渺渺天宇來說,不過是一座小山罷了。這是不容否認的。我若是有了那個機緣,有了那樣高深的修為,何妨自己另開一番天地呢?對不對?”
一席話說得韓一鳴佩服不已,沈若複道:“還是師兄心胸開闊、理想遠大。我卻隻想在靈山好好修行,能夠想我所想,為我所為,便算是心滿意足了!”顧清泉笑道:“我也隻是說若是有那個機緣,其實修道之人,有沈師弟這樣的心胸,才是修道正途!”沈若複笑道:“不過我卻覺得大師兄果真如顧師兄所說,是非常出色的。若是做了掌門,定會比那位新任掌門更加出色!”
但畢竟是談到了塵溪山的新任掌門,沈若複一語過後,便不再說。顧清泉也不加評論,這事便到此為止。吃過幹糧,月亮已升過樹稍頭。韓一鳴微有些疲累,顧清泉早已走開了,沈若複也朦朧睡去,韓一鳴背靠著一棵大樹,也昏沉起來。
忽然身邊有人輕輕走過,輕柔得有如一陣輕風,衣襟拂過他的手背,既輕且軟。韓一鳴睜開眼來,偏頭一看,卻是什麽都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滿天的星光不知何時消逝無蹤,連身邊的樹木、青草都不複存在。韓一鳴並不覺得害怕,那人似乎便在他身邊不遠處。能聽到他細微得近乎沒有的呼吸,也能聽到他衣襟拂風的聲響,甚而能聽到青草在他腳下發出的悉索聲。
那人似乎就站在他身邊,韓一鳴察覺他站得極近,小心翼翼伸出手去,對著空無一物,黑漆漆的四周伸出手去,想要確認那人是否真在身邊。手似是觸到一片衣角,可是那片衣角卻如同指間的一縷輕風,自他指縫之間滑了出去。奇怪的是,他並不害怕,在目不能見時,身邊人時,他並不害怕。“是白龍嗎?”他大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