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跟朕回去(12.9二更)
江恒推開房門進去,皇帝端坐在桌前,看不出喜怒——應該不是怒,不然沈清竹不會不提醒他。
可不管皇帝是喜是怒,江恒骨子裏是這個時代的尊卑,他做不到如她那般在皇帝麵前隨意放肆。
江恒直接跪在皇帝麵前。
“罪臣沈修遠叩見皇上。”
他的禮規規矩矩,完全不似沈清竹那樣不止不走心,還做不到位隻能紮眼睛的禮。
“起來吧。”皇帝叫起江恒,然後指了指剛剛沈清竹做的位置,“坐下說話吧。”
江恒太高,距離太近,站著說話他脖子疼。
“臣有罪,站著……”
“你媳婦都敢坐下跟朕說話,你要抗旨?”
江恒心說她不隻敢坐著說話,她還敢揍您一頓。
不過皇帝發話,江恒不得不坐在皇帝對麵。
“在這裏幾年了?”
“九年。”
皇帝算了算,也就是說他一直沒離開過這裏。
堂堂少年將軍,在這種地方蹉跎了九年,浪費掉人這一生最好的年華。
難怪那丫頭會怨恨他,估計恨得想咬他一口吧。
不,沈清竹表示她曾經真心實意的想殺了他泄憤。
“罪臣怎會怨皇上。”
“你媳婦可說了,她怨朕。”
雖然沒有明說吧,皇帝就當她說了。
江恒無奈,她就知道沈清竹什麽都敢說。
“皇上,賤內是小地方出身,不懂規矩,若有錯處,臣替她受罰。”
“是夠不懂規矩的,見到朕行禮都馬馬虎虎的,你就教成這樣?”
那丫頭在鄉下長大,如果不是沈修遠教的,估計根本不會行禮。
江恒越聽越不對勁,前麵不是說沈清竹的規矩嗎,怎麽最後責任落在他頭上了,全賴他沒教好?
他教得可好了,沈清竹學得也可快了。
不過再怎麽不對勁,也好過皇帝計較她的錯處。
“是罪臣懈怠了。”
說是這麽說,但江恒聽得出皇帝並沒有生氣,不止沒有生氣,他提起沈清竹時還有些愉快。
她敢這麽直接的說,也就是知道皇帝不會生氣了。
“既然知道懈怠了,還不給自己緊緊,不把規矩教好了,讓你家那個不省心的老太太欺負嗎?”
沈家老太太是出了名的刁,沈家媳婦受委屈都已經不是秘密了,也就這幾年沈家越來越不行,老太太才收斂了許多。
沈老太太那麽厲害,那丫頭連規矩都學不好,不得被欺負死?
皇帝的話讓江恒愣住,他以為皇帝會質問他,會責罰他,卻不想隻是為了說這些。
事實上,不管沈清竹規矩學得怎樣,他都不會讓祖母真的欺負她,大不了分家過日子。
但是皇帝這麽說的意思是……
“修遠,跟朕回去吧。”
皇帝這話有些過於軟和了,畢竟以他的身份,隻需要命令江恒跟著他回去就行了,根本不用考慮江恒得想法。
他能如此,還是得益於這一個月的相處。
皇帝沒有問罪,也沒有任何處罰,便讓他回京。
江恒直接跪在地上,無比堅定的對著皇帝:“臣遵旨!”
……
江恒的事情已經翻篇,皇帝都不計較了,誰還能計較?
隻是現在還未回京,江恒依舊需要低調,不然被人發現皇帝藏在他們這裏就麻煩了。
按理來說皇帝徹底恢複,應該準備回京了,可人家反倒是不著急,每天跟綿億一起逗狗。
綿億不知道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麽,還是伯爺爺的叫著,皇帝也應這稱呼。
至於他為什麽不著急?
“若是現在就回去,這次這麽好的機會不就浪費了嗎。”
這次出來他本意是避難,能夠徹底解毒順便攪亂現有局麵完全是意外之喜。
“那也總要聯係上您的侍衛,以防萬一。”
沈清竹想的是這家裏的戰力隻有江恒,但他再厲害也隻是一個人,不可能能夠應付所有的局麵。
她想的是這個,到盧致風那裏就歪了。
“得聯係,白吃白喝那麽久,總得付錢啊。”
盧致風和皇帝以前見麵的時候都是極其客氣的,可自從被皇帝指著罵過庸醫一段時間以後,盧致風就不樂意了。
他該治病治病,就是不給皇帝好臉色,偏偏皇帝還真沒辦法。
私底下論年齡,盧致風雖然比他小,但沒小出輩分。明麵上論身份,盧致風是靈醫穀的聖手,是現任掌門最寵愛的師弟。
這人還真沒法罰。
沒法罰他就罵,反正盧致風也不能真的對他做什麽。
兩個身份尊貴的老爺子鬥嘴,幼稚得跟小孩子似的。
沈清竹頭大,趕緊把話題拐回來。
“您是在哪裏跟侍衛分散的呢?”
皇帝不再搭理盧致風,很認真的想了想。
“湖州,我讓他們在湖州臨城待命。”
他那時已經覺得狀態不好了,與其直接昏迷或是在侍衛麵前發瘋,然後等著被人找到任人宰割,還不如他自己放手一搏。
為了不讓人知道他的狀態,他帶的都是對他絕對忠誠的,但人無完人,忠誠不等於能幹。
他蘇醒的時候身邊除了近侍曹有德,幾乎找不到他的人。
曹有德是他皇子時期就在身邊伺候的,除了皇帝本人,沒人能處罰他。
所以皇後留下了曹有德,但也沒讓他太好受,因為說到底他隻是一個太監,想困住他太容易了。
“湖州?”
盧致風皺眉,沈清竹不知道湖州與梧州的距離,他可是很清楚的。
他也不傻,皇帝能自己走了,必然是情況不大好,但那樣都能從湖州到梧州?
“你什麽時候開始瘋的?”
盧致風的表情認真,皇帝也就不跟他開玩笑了。
“進入梧州的時候我還有意識,但已經不能很清晰的知道身處何處了。”
之後瘋瘋癲癲的,能到鎮子上完全是運去問題。
“還記得時間嗎?”
“大概是已經三月了。”
“那也太慢了。”盧致風念叨一句,對上沈清竹疑惑得目光,才解釋,“以我得的推斷,若毒一直不間斷的下著,即便有臨時的解藥,也堅持不了那麽久。”
沈清竹跟他說過,皇帝是正月初十蘇醒的,他中毒十年,那解藥能讓他清醒就很不錯了,根本不足以堅持兩個月。
“那如果……”沈清竹忽然想起去年的一件事,“毒藥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