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洗塵宴
恭王府的侍人或多或少,都發現了自家小姐近來心情不好。
傅晏清從親王府回來後,就一直很少出院子,太子的事宜已交由夏侯軼接手。
夏侯軼原本是想拉著傅晏清一起去的,但被她一口回絕了,隻讓他快點辦好自己托他辦的事,惹得夏侯軼直喊她“白眼狼”。
離清閣的侍人本以為是葉世子中毒的事,讓她不開心了,畢竟那樣的情形,任誰都會被嚇到,可他們很快又發現不是這個原因,因為親王府很快就放出消息,葉淮止的毒已解,需要休養一陣子。
很明顯,傅晏清一早就知道了,聽到這個消息,她一點也不驚訝,她甚至沒去過一次親王府,也沒給葉淮止寫過一封信。
這太不正常了。
於是下人們紛紛揣測,是不是小姐和葉世子又鬧別扭了。
傅晏清聽到這些風言風語時,手上正翻著一本醫書,聞言,她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將手中的書砸了出去。
枯雨立刻將書撿起,看著她的臉上的表情變化,道:“小姐,這都三天了,您究竟在找什麽?也不去看看葉世子……”
傅晏清一瞪她,枯雨立刻安靜如雞。
傅晏清又翻開另一本書。
那日葉淮止中毒,讓她有了一個想法,太子遇害,屍體沒有外傷,屍檢後沒發現毒素,但太子有先天疾病,常年服藥,會不會有人趁機利用,不聲不響地殺了太子?
可那些人又為何要殺了獄卒呢?
難道,是因為獄卒認識投毒的人?
傅晏清頭疼地翻著書,幸虧她對這些枯燥的文字並不排斥,否則,她恐怕早就放棄了。
快速地翻完了一本,她再想去拿另一本時,那本她想拿的書被人壓住了。
傅晏清一抬頭,發現傅寒霆正站在她麵前。
她都沒發現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傅寒霆看著快被書淹沒了的傅晏清,笑道:“怎麽?要發奮讀書了?”
傅晏清連白眼都懶得給他,“一邊去,別煩我。”
傅寒霆裝作沒聽見,“這些書有什麽好看的,哥哥帶你出去玩?”
傅晏清用力地打了一下他壓著書的那隻手,趁他手跳起的瞬間把書抽了出來。
傅寒霆也不惱,伸手扒開她麵前的書,直視她的眼睛,“今日是我給遲笑書辦洗塵宴的日子,你確定不去?”
傅晏清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覺得自己會對這樣一個宴會感興趣。
傅寒霆再接再厲,“遲笑妤也會去,全都是些差不多年歲的人,不會無聊的。”
傅晏清換了個方向坐著,不理他。
傅寒霆毫不氣餒,“我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葉淮止不在你身邊,不方便去見很多熟人,可你要是一直不出現,這樣別人才更會起疑,這畢竟是我親手操辦的宴會,你就算再怎麽不喜歡熱鬧,也從沒不給我麵子過……”
傅晏清被他煩的一個字道
都看不進,幹脆摔了書,“時間地點說清楚,我保證去。”
傅寒霆心願達成,正想歡呼,卻聽他妹妹毫無感情道:“還有,你可以走了。”
傅寒霆怕她反悔,立刻拿過筆,在一邊的白紙上潦草地寫下一個地名和時間,又道了句“記得準時到啊”,才揚長而去。
傅晏清隨意地看了眼白紙上的字,便將它丟到了一旁,又開始翻閱手中的醫書。
她的臉敷過幾次藥,已經消了腫,隻留下一點幾乎看不出來的紅痕,並不影響她露麵,而且遲笑書這個人,挺有趣,她也想認識認識,這才沒堅決的拒絕傅寒霆。
至於葉淮止……
傅晏清懊惱地捂住臉,逼迫自己不再去想他。
宴會地點定在留觴閣,傅晏清掐著時間到場,幸虧傅寒霆忙的腳不沾地,時間沒到就已經先到場了,否則她一定是被傅寒霆拉過來的。
她到的算晚,辦宴的隔間裏已經坐滿了人,隻有角落裏靠窗的位置還有一張能供兩人同坐的桌子。
傅晏清知道這是傅寒霆特意給她留的,便帶著枯雨走了過去。
她來時低調,隻有少數幾個人注意到她,但見她麵色不善,沒幾個人敢上前和她說話。
傅晏清樂得清閑,想著再坐一會兒就回去,她還有好多書沒看完。
但這份清閑沒持續多久,傅晏清感覺有個黑影罩在她的身前,抬起頭,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桌旁的遲笑妤。
她今日和傅晏清一樣,穿著一身紅衣,外套一件白紗,如雪中罌粟,美豔不可方物,卻又帶著獨特的清貴之意。
遲笑妤迎著傅晏清的目光,微微一笑,道:“不知妹妹可有閑暇,與我閑談一刻?”
她這話說的極有風度,不過傅晏清這幾日看夠了古文,再聽見這麽文縐縐的話,胃裏直泛酸。
她麵無表情地看了遲笑妤一眼,隨後拿起酒杯,低頭淺抿,道:“沒興趣。”
遲笑妤名門之秀,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待遇,表情不可控地僵了一瞬,又恢複正常,淺笑道:“妹妹今日怎麽獨自一人?葉世子呢?我聽聞他的身體已無大礙,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傅晏清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葉淮止這個人,她冷冷地看著遲笑妤,“與你何幹?”
一直站在遲笑妤身邊的侍女娉蕪聽到傅晏清這話,一時有些氣不過,便道:“傅小姐,我家小姐好聲好氣地跟你說話,你怎麽這個態度?”
枯雨反應極快,“我家小姐怎麽了?沒看見小姐心情不好嗎?能搭理你們已經算是給足麵子,你還想怎樣?”
娉蕪還想再說,被遲笑妤攔住了,她看著一言不發,隻悶頭喝酒的傅晏清,道:“我隻是看葉世子和妹妹以前總是結伴而行,這回卻隻有妹妹一個人,心覺好奇,這才問問。”
傅晏清知道她話中的深意,懶得和她兜圈子,“他沒和我來,和你來了?別那麽大的好奇心,會害死人的,知道嗎?遲小姐。”
遲笑妤被人揭穿了心思,也不見怒,仍溫聲道:“今日是令兄為家兄辦的洗塵宴,我見葉世子沒來,是怕他與家兄有什麽誤會,這才假借好奇之名來問問,若是讓妹妹不開心了,我道歉,還請妹妹見諒。”
傅晏清驚歎於她的耐心,自己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還不見她死心,隻得道:“葉世子為何不來,相信遲小將軍心裏有數,遲小姐不必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