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舊事
六月眼睛不由自主的飛快的眨了眨，聲音中帶著一點不確定，「那個，我們倆個去，真的能行嗎？」
金聖的安保，號稱是世界上最頂尖的，沒有裡面的住戶，或者是介紹人引薦，哪怕你是天王老子，門口的保安，都不會讓你進去的。
而門口的保安，據說是國家保鏢退下來以後招來的，年紀雖然可能有點偏大，但技術，可都是杠杠的。
想要偷摸的溜進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夜綰綰聽了她的解釋，面色依舊很淡定。
六月稍稍急了：「我們要是單獨去，不帶文書一類的東西，是肯定進不去的。」
夜綰綰十分淡定的點了點頭：「嗯，我懂。我認識裡面的人。」
六月眼角不禁一跳。
若她沒有記錯的話，之前她幫閻烈查的資料上寫著，夜綰綰，是個孤兒。
一個孤兒，認識住金聖花園的人。
她的眸光微微一變，閃著晦暗不明的光。
閻烈下來的很快，將車鑰匙遞給六月的時候，忍不住又問了一聲：「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
夜綰綰點頭，「我今天要見的人，他很討厭警察。」
身旁的兩人，嘴角不約而同僵了僵。
「那六月……」
「她沒殺過人，身上沒有煞氣， 可以假裝一下。」
音落，兩人臉色變化莫測。
六月的心，好像坐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那個，夜小姐……」
「叫我綰綰就好。」
六月頓了一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綰綰，你怎麼知道，我沒殺過人？我也是重案組的一員啊。」
夜綰綰聳聳肩，十分淡定的說：「剛才說了吖，你身上沒有煞氣，像你們隊長，身上的煞氣，都可以養惡鬼了。一般的牛鬼蛇神，是近不了他身的。」
閻烈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點點愕然，不自覺的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夜綰綰輕笑：「你要能看出來，還要我們做什麼？」
她說著，扭頭沖六月挑了挑眉，示意對方開門，「我們該走了。去晚了，他該休息了。」
六月抬頭看了看艷陽高照的天空，忍不住弱弱問了一句：「這個點，睡覺？」
夜綰綰點頭，轉身拉了拉車門，沒拉開，回眸就見六月瞪大了眼看著自己。
「怎麼了？快走啊。」
六月回神，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稍稍平復了心緒，按下解鎖。
夜綰綰蹦上車，按下車窗，同站在外面看著自己的閻烈說：「如果順利的話，這件事會很快解決的。」
閻烈微微頷首，向來冷漠的聲音，帶著若有似無的關心：「注意安全，如果不行，也不要強求。我們還有時間。」
夜綰綰點頭，她知道對方說這話是為了安慰自己。
她比誰都清楚，時間不多了。
一路上，六月壓著心中的疑惑，車開得飛快。
夜綰綰一直在思考問題，沒有注意到對方時不時飄來的眼神。
到達目的地，六月將車停在大門口，偏頭問她：「我們要下車嗎？」
夜綰綰搖頭，「等我打電話，讓人來接。」
六月點點頭，目光移向門口的門衛處。
四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她將車停下時，就盯著她們了。
也許是看她們是兩個女人，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走上來詢問。
夜綰綰的一個電話，打了三次，才打通。
六月沒有聽清她說了什麼，就見她掛斷電話后，同自己點了點頭：「下車等吧。」
她說罷，便先自己一步轉身下車了。
六月怔了一下，急忙跟了下去，因為有點慌張，動作略顯慌張。
門衛在她們下車的時候，也跟了過來。
「小姐，請問你找誰？」
夜綰綰淺淺勾了勾嘴角：「我等人來接，你不同管我。」
門衛眼中卻是滑過一抹懷疑的眼神。
沒有辦法，誰讓夜綰綰的長相太過幼齒，不管怎麼看都像一個未成年。
她不知道，門衛此時在想，眼前人，又是哪個達官貴人的孌、童。
「你能先說一下，你找誰嗎？」
夜綰綰微笑的沉默著。
門衛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想要趕人吧，眼前人又沒有硬闖，不趕她離開，自己又覺得會出事。
兩人對視僵持著，大約十分鐘后，終於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是來找我的。」
六月聞聲抬頭，來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
一眼看過去，就是一雙令人矚目的雙眼，眼瞳泛著藍光，卻又好像沒有焦距。當他的目光掠過你的身上時，莫名的感覺一股寒意從心底竄起。臉色蒼白，好似沒有一絲人氣。
「蘇先生。」
門衛見他后，態度立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十分恭敬的彎了彎腰。
夜綰綰撅撅嘴，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面無表情的朝他走去：「你很慢。」
蘇清沒有回答，只是朝門衛微微頷首后，轉身離開。
夜綰綰也不在意他的態度，抬腳跟了上去。
六月被那人的氣勢怔住了，幾秒之後才回神，兩人已經走了一段距離了。
她急忙小跑的追上。
跟上后，她發現眼前的兩人全程沒有一點交流，就連夜綰綰，身上的氣息，都發生了些許改變，冷淡了不少。
她感覺兩人周圍的空氣都降了一點溫度。
她不自覺的抬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走了大概三分鐘，一行人停到一座別墅門口。
外觀看上去，同旁邊的別墅差不多。
讓六月比較在意的是，門口小花園的植物，全部死了。
屋內一片死氣。
進去后，她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噤。轉眸，就見夜綰綰和那個男人已經在客廳中坐下了。
男人臉上的表情宛如冬日，沒有一絲溫度，看不出一點情緒。
「你想問什麼？」
夜綰綰從兜里掏出一個錦袋放在他的面前。
「蘇清，這是你們無妄門的東西，我想，你不會不認識吧？」
蘇清身子微微一僵，轉瞬即逝。
「那又如何？」
「我要求不多，只要你幫我找出明夜就可以了。」
夜綰綰眸光淡然，輕描淡寫的開口說道，好似在問對方「今天在吃什麼」一般。
音落，六月就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氣息又冷了三分，面色也能看出一點憤怒。
「你怎麼會認識這個人？」
蘇清的聲音依舊沒有一點起伏。
夜綰綰抿抿唇，沉聲道：「這東西，就是他留下的。」
「該死！」
男人低聲咒罵了一句。
夜綰綰聽得真切，目光帶上點點嘲諷。
「看來，你認識這個人。」
蘇清沉默，眼帘半闔，長長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眼眸，看不清情緒。
夜綰綰也不在意，自顧自的接著說道：「我想，你比我清楚，你們無妄門的禁術是什麼。眼下，已知死亡的人數是五人，待定的受害著，是個孕婦，肚子里的，按照時辰推算，十有八九，也是個女兒。等到七月半鬼門開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不用我多言吧？」
她說罷，便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轉頭看著窗外，好似在發獃一般，目光渙散，捉不到一絲情緒。
倏然，屋內陷入沉默。
死一般的沉寂，讓六月微微覺得有些不舒服。
她不自覺的扭了扭身子，就好像屁股下面有什麼膈著她一般。
良久，她隱約聽到一聲輕嘆聲，下意識的抬頭，就聽男人唇動了動。
「我以為，經過上次的事情后，他已經死心了。」
冷然的聲音，不帶一絲語調起伏。
這是夜綰綰第二次聽到所謂的那件事。
她沒有出聲，只是將目光轉向了眼前人。
「明夜，是我的師兄，也是我師父最得意的門生。那件事之前，所有人都認定，他會是無妄門的繼任者。奈何，事與願違。」
蘇清清冷的聲音，緩緩從口中吐出，說了一件五年前的舊事。
明夜那時在道上，已經小有名氣了，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他不知道從哪得到了一本可以復活古屍的書，帶回來給自己的師父看。他師父只消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無妄門被盜了百年的禁書，便將其沒收。
而明夜是過目不忘，早就把書上的內容印刻在了腦中。
他那時，有所有年輕人的通病，叛逆。
他師父不讓他碰，他便偏要去做。
書上所寫的東西，門內其實一直都有藏品。
有一天，他趁看守不注意，將所需的東西全部盜出，之後消失了。
而在那一年的七月半前後，桐城先後死了九個人，師父一聽，就知道是他做的。便召集了所有同門，還通知了一些同道中人，去抓他。
其中，就有夜綰綰的師父。
但明夜太過聰明，那次耗進了所有的人力，最終也只是阻止了他復活故事，卻沒有將人抓住。
而他師父，也在那次事件中去世了。
本來該蘇清接任門主的，他卻放棄了。
「你知道嗎？那些用來獻祭人中，有一個是明夜在一起三年的女友，肚子里，懷著他的孩子。」
回憶是痛苦的，雖然蘇清說的輕描淡寫，但那次死了太多的人。
他現在只要閉上眼，彷彿都能看到那時的場景。
血肉橫飛，屍橫遍野。